14、第 14 章

顾家老宅,顾廉之最近都没出门,连好友约他夜钓也拒绝了,他一想到顾音希的病,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连日来在家中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杨柳依坐在旁边嗑着瓜子,瓜子皮扬了一地,“要死不活的给谁看,不愿在家待着去钓你的鱼去啊,谁稀罕你在家似的!”

顾廉之懒得搭理她,起身上楼,走到一半,对杨柳依喊:“给你女儿打电话,让她回来照顾我女儿。”

顾廉之的这句话激怒了杨柳依。“顾廉之,你别走,你把话给老娘说清楚!”

“什么叫你女儿?小九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吗?当初要不是你耍混蛋,我一个人会怀孕?你倒是会提上裤子不认人!这么多年你心里不是钓鱼就是顾音希,你管过我们母女吗?顾音希她是千金大小姐,我的小九难道就是伺候人的丫鬟?”

杨柳依叉着腰,指着顾廉之的鼻子骂。

饶是顾廉之性格内敛,也忍不住跟杨柳依呛声,“你看看你这幅泼妇样,哪有一点顾家夫人的气质?音希是姐姐,是顾家的长女,小九理应照顾她。你说我不管小九,你这个当妈的就合格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小九生病你甩给佣人,小九开家长会你一次没去过,天天不是逛街美容,就是打麻将,早知道小九有你这么一个妈,我宁愿她从没来到这个世界上!”

“顾廉之,你王八蛋,你就是渣男,你不是人!”

杨柳依嚎啕大哭,看着她痛哭的样子,顾廉之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哭了一会儿,杨柳依坐起,抽着鼻子,安慰自己:算了,为这种狗男人流泪不值得。

她迅速约了姐妹去逛街,狗男人让她伤心,她就让狗男人破财,一口气刷了一层楼,杨柳依心里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些,她拿出电话,拨给顾九思。

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此时顾九思正在拍戏中。

片场,顾九思面红耳赤看着王婇,她们正在拍一场调情戏,顾九思NG了六次,第七次开拍前,王婇用眼神警告她:这次要是再搞砸,弄死你!

王婇和顾九思拍的这部戏是奇幻都市类型,剧中顾九思的人设是风流倜傥的捉妖师,王婇则是流落人间的清纯猫妖,为了迫使猫妖显出原形,顾九思要勾引她,言语动作极尽撩拨。可顾九思一对上王婇的眼神,脸刷地红成一颗番茄,连台词都磕磕巴巴说不利索。

“卡!婇姐你先休息一下,九思,你再顺顺台词,女二号,咱们先拍下一场。”

导演在片场喊话,王婇一把将顾九思拉到旁边。

“顾九思,你什么情况?拿到剧本这么多天,竟然给我演成这样?你到底有没有花心思看剧本啊?”王婇连声斥她,”你要是觉得拍这部戏拉低了你的身价,你可以走,外面多得是努力没机会的人!”

“婇姐,对不起……”顾九思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好像被老师训话的倒霉蛋儿,“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演好!”

王婇叹了一口气,骂道:“周平昌这个狗男人,净给我找麻烦。”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浪费时间,这次我手把手教你,你哪里不明白,哪里情绪拿不准,你问我,我告诉你。”

“谢谢婇姐,谢谢婇姐。”顾九思虽然技艺不精,为人倒是很有礼貌,这些天对王婇毕恭毕敬,在王婇心里总算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闪光点。

两人来到远离片场的僻静处,王婇翻着剧本指点顾九思,“从这里开始,你先搂着我的腰。”

“哦哦,”顾九思依言搂上去,脸又热起来,双眼躲闪不敢看王婇。

“看着我!”王婇挑着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你这里是在勾引我,勾引懂不懂?要大胆,要主动,正面要刚,套路要脏!”

顾九思深吸一口气,顺着王婇的目光看过去,不得不说,王婇的演技真的很绝,前一秒还在教训顾九思,下一秒就变身为娇羞无措的小猫妖。

她眼神羞怯,脸颊微红,胸口微微起伏,顾九思看着这样的王婇,一颗心就像磕了兴奋剂,跳得不成样子。

“摸我。”王婇轻启红唇,用气声说。

“啊?”

“摸我的腰,快点。”

顾九思照做,手掌顺着王婇的腰线慢慢婆娑。

空气中充满暧昧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九思发觉手下的身子突然颤栗一下。

“卡!”

王婇挣脱顾九思的怀抱,拢了拢长发,“这遍还不错,一会儿就照着这种感觉拍。”

顾九思木然地点头,整个人还在沉浸剧情中,王婇的眼神、王婇的气息、王婇腰肢的触觉……一切都是那样熟悉,顾九思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王婇的体温,这一次,又是梦吗?

顾九思看到母亲的未接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

回拨过去,杨柳依正在跟几个富太太们搓麻将,“三条!乖宝贝,你忙完了?”

“妈,找我什么事?”多年的生活经验,顾九思能够准确从杨柳依的语气中判断她的意图,比如今天,这么讨好的口气,一定找她有事。

“九万,杆!”杨柳依得了一杆,心情喜悦,“小乖乖,你最近拍戏累吗,身体吃得消吗?”

“妈,你有话就直说,你这样我害怕。”

“臭丫头,妈妈就不能关心关心你了,一关心你就害怕!等等,我胡了!”听着杨柳依兴致昂扬地算牌钱,顾九思真想立刻挂了电话,“妈,导演叫我了,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杨柳依阻道,“你姐病情加重了,你有时间回家看看。”

顾九思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想着上次离开姐姐憔悴的神情,她一刻也坐不住,急急跟经纪人说了情况,离开了剧组。

第二天,王婇凌晨三点就起来了,今天要拍一场重头戏,她扮演的猫妖首次显出原形,所以要化猫妖的特效妆,特效妆极其复杂,整个过程用了六个小时才化好,王婇揉揉快坐断的腰,在心里无声腹诽:“要不是怕吓着你们,老娘一秒钟就能变成猫妖,省得跟你们在这活受罪。”

妆容服装完毕,摄像灯光一一到位,顾九思那不靠谱的经纪人才醉醺醺地醒来,说顾九思回家了。

“回家了?!”王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用六个小时化了特效妆,你告诉我她回家了,她回家了我跟谁拍对手戏?难不成我这妆白化了?”

“抱歉抱歉,实在对不住,”顾九思的经纪人梁颖冒着酒气跟大家道歉。”小九家里突然发生紧急情况,不得已离组,请大家体谅。”她还给制片人周平昌打了电话,周平昌表示理解,谁还没有个要紧事儿呢?要顾九思一切以家里为重,剧组这边不用担心。

难怪周平昌那么通情达理,他这部戏是顾氏集团投资的,顾九思是正儿八经的金主,别说回家了,金主就是突然不拍了,只要不撤资,他都得好好伺候着。

“没事没事,小问题,各部门注意,换下一个场景继续拍摄。”导演也少见的露好脾气。

其他工作人员毫无影响地继续工作,可王婇不一样了,她和顾九思在剧中是情侣,大多数都是两人同时出镜,顾九思不在,她只能干等,现在她还顶着笨重的猫妖妆,气得她恨不能逮到顾九思暴揍一顿。

堂堂影后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新晋流量放鸽子,王婇一摔剧本,老娘不拍了!

助理小禾贴心地跑过来,“怎么了婇姐?”

“收拾东西,咱们也回家。”

“可是婇姐,导演让我们在剧组等着诶。”小禾小心翼翼地说。

“等什么等,人家耍大牌都骑到咱们头上了,咱们还老老实实在这让她继续羞辱吗?我王婇就是没戏拍、就是饿死,也不再跟她顾九思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