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传出了消息,说是陛下有旨,宣着各家王爷进宫觐见。
苏娴困得直点头,仍是不肯睡去,任由怎么劝说着,都是固执的在等着消息。
“夫人,您还怀着孕呢,先去躺一会吧。”
“躺不住。”苏娴叹道:“王爷在宫里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实在是躺不安稳。”
“二门内传来消息,说父皇…”严佑云说不下去了,捂脸啜涕了会,哽咽道:“本想遣人回来拿衣服的,索性自己回来见见你,宽宽心。”
苏娴瞬间精神了,捧着手炉安静的站在严佑云的身旁,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父皇…”苏娴踌躇了下,道:“几个太医预备下了?”
“父皇殡天了。”
苏娴扶着肚子慌神,她本以为是病重了,未曾想到如此突然。
不知所措的团团转了一会,低声问道:“我应该做什么呢。总要进宫了,我去拿衣服?府内也不能如此摆设了,我去找婆子们,一会要随你进宫奔丧,你且先吃口东西,闹得不知要怎样呢。”
“师姑…”
苏娴停住了慌乱的脚步,握住了严佑云的手腕,看向她的眸中难掩悲伤,看得苏娴心内一凉,放缓了语气在他面前缓缓的蹲下身,温言问道:“王爷怎么了。”
“我没有父皇了。”
苏娴将他揽入怀中,心内叹息着:“我知王爷心内悲伤,我未尝不是。陛下殡天于国于天下都是大事,王爷…”
苏娴怔怔出神了许久,叹道:“先哭吧。哭完了,咱们进宫去了。”
苏娴的话像是一个开关,任由严佑云咬紧牙关,泪水也磅礴而下,再也无法止住。
哭的哽咽了,也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我再也没有父皇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苏娴当然懂得,不过她对苏溪镇的感情并没有多强烈。
名义上的亲人,实际上寥寥的陪伴,不过是她居住山上十几年时,见到为数不多的人,又是亲生父亲,才会短暂的失了心神。
而严佑云不同,他自小生在皇宫内,长在陛下的膝上,成在了陛下的尚书房。
感情自然不同于她对苏溪镇,苏娴不懂如何劝慰索性闭口不言。
陛下过世乃是国丧,京都内目视所及再无喧哗,停市七天以显哀思。
作为人家的儿媳妇,自然要去守丧了。
苏娴掀开了轿帘,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内忽而被茫然填满。
她突然间意识到了,原来父皇的离去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儿。
皇城内外再也不是喧嚣吵闹,明明有许多人在,仍是寂静的可怕。
幡杆已经立起来了。
若辰依旧要在二门外候着,不过是苏娴怀孕了,才能跟着进来。
监天司早已择了良辰吉日,只能入殓。
朝臣虽是伤悲,到底心内犯嘀咕,而今司徒缙裕不在了,陛下去的又急,帝位虚空,唯恐生出波澜。
“既然陛下没有旨意,倒不如本宫来定夺了。”皇后嘴角的笑意来不及勾起,詹多拓上前厉声道:“臣有诏!”
皇后刹那变了脸色。难不成想要立严佑云为帝?
“陛下早已留下旨意,只等晏驾之后,再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