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越久,明霞的心思越沉,王爷与苏姑娘如此深情,偏生云王爷心性喜怒无常,又不喜别人指指点点。虽是陛下指婚了,不知未进府的那位正经主子是什么脾气,日后要闹成什么样子。
刚草草的安置,严佑云便被陛下三道旨意紧着招进了宫内,才给了林荫空子。
“苏统领曾经来过了。”
严佑云心内一沉,乖巧恭谨起来:“可有说过什么?”
“倒是未曾。”
严佑云心内缓了一口气。
皇上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道:“他虽未说什么,但朕得问问你。”
“听闻你的府上有位有孕的女子。”
“是苏娴。”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皇上的动作停止了片刻后,气急败坏的吼道。
“苏溪镇要把苏娴嫁给苏祁,苏娴并不通晓世事。”
砚台摔了下来,砸在了严佑云的脑袋上,血顺着额头流下,偏生他连躲也不躲,哼也不哼。
皇上瞬间没了火气,踟蹰在原地,想了半响,指着他继续骂道:“你说你办的算什么事!”
“儿臣知错。”
“即便你喜欢苏家的女儿,回来同朕说,朕给你指婚便是,就算有婚约再身,只要你们心意相通,朕不是不可以去同苏溪镇说的。你倒好,硬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又要如何说得!”
“直说了便是了,又何须遮掩。”严佑云瓮声道。
“闹得这么没脸面,你当真是翅膀硬了!”司徒文怒急,指着严佑云吼道。
“儿臣恳请父皇赐婚。”严佑云扣倒在地。
“你当真是以为气不死朕!”
“还跪着干什么?要气死朕吗?还不快滚出去!”
“陛下消消气。”
“朕哪里是气他,是气朕纵坏了他。”
“苏卿,”司徒文犹豫的嗟叹着:“是朕对不起苏娴,对不起你了。”
“与陛下无关,是臣教女无方。”
“是朕太纵容佑云了,才令他无法无天的做出如此错事,是朕的错。”司徒文痛心疾首道:“当年贵妃突然过世,之朝中诸事纷杂,朕分身乏术,不能亲自教育他,将他送出去暂时自保,却未曾想到他做下如此祸事,令苏卿蒙羞。”
“当年贵妃突然过世,陛下也是无奈之举。”
“令你如此难做,实在是朕的过错。”司徒文惭愧道:“都是朕管教不严,苏卿怪朕吧。”
“事情如此,非陛下所愿,臣并不怪陛下。”
“不管苏卿是否怪朕,朕心里都是过意不去的。”
“陛下很是不必的。”
“他自小被朕和贵妃宠的太过了,不知天高地厚,朕当真是害怕,若有一日朕不在了,他要如何自保。”司徒文动情道:“还希望苏卿以后,能够多多照拂他一二。”
“王爷被陛下召进宫了。”
林荫银牙欲碎:“好啊,既然王爷走了,我见谁还会护着她。”
“姨娘是想?”
“走!”林荫冷笑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王爷迷到如此程度。”
“姨娘,你不能往里进。”明玉并不走心的拦着。
“滚开!”林姨娘杏眸怒瞪道:“我是云王爷的姨娘,这府内哪里我去不得?”
苏娴困惑的听着外间的声响,伸着脑袋想要看看分毫,看见一个穿红着绿,衣着招摇的女人,星眸皓齿如蛇一般扭动着腰身迈进来了。
身后跟着神气活现的丫鬟。
“呦,这就是咱们王爷带回来的姑娘了吧。”林荫用帕子轻捂着嘴,回眸对笑着。
“瞧着乡里乡气的,也不知是从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倒是赖上了咱们王爷。”嫌恶的接话道。
苏娴本就佝偻的身躯更是缩了缩,像只被烫熟的虾子了。
“这可是林姨娘,云王府上而今正经的女主子。而今王爷回来了,只怕等着日子就是侧妃了。”
“你连个外室都算不上,我可是陛下亲赐云王爷的侍妾。”林荫趾高气昂着。
苏娴求知若渴的问着:“什么是是外室,什么是侍妾?”
“你是哪个坟圈子出来的?”林荫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向了,也得到了困惑的神情,继而打量着她:“连这些事都不知道?”
苏娴不动声色的点头。
“怕了你了。”林荫翘着手指哀声抚上额头,她开始觉得头疼,忍不住想要告饶,她无从分辨眼前人眸中到底是假意还是真的一窍不通。
从林姨娘的描述中,苏娴开始知道了,原来这个世道不是她想象的样子,甚至她从未接触过。
“就算王爷成了亲,有了王妃,再之后保不准还有多少平妻,侧妃,乃至通房,到时候了,你不过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算个什么东西。”林姨娘鄙夷的笑了,好似多看她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一种玷污。
苏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所以是我做错了?”
“我倒是想不明白了。”林姨娘转头看向苏娴,道:“看着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王爷又这么宠你,光明正大的抬进来,也沦落不成通房,怎么如今外室不外室,通房不通房,不尴不尬的这么别着呢?”
“我…”苏娴的脑袋瞬间又成了浆糊,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男女有了肌肤之亲了,便不再占据主动了,余下的全要凭着男子的良心了,世风之下又是几个男子有良心的。”林荫语重心长的刚说完,转念换了一张脸似得继续嗤笑:“也不知你家里人是怎么教的,你才能陷入如此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