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几个人回到山上之时,虞清尘再一?次细细打量着李漾的容貌，灵光一?闪，吃惊道?：“若素,这位未来?妹夫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魔道?风云二使之一?的那个李漾吧？”
“嗯,就是你想的这样。”
虞若素见到兄长虞清尘这么吃惊的模样,微笑着拂了?拂鬓边的碎发,眼神里闪过一?丝揶揄之色。
原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到头来?就是那个李漾，虞清尘慢慢消化着这个让人震惊的信息,看着李漾欲言又止。
李漾负手跟在其后,见到虞若素与虞清尘玩笑，不禁跟着莞尔。又见到虞清尘时不时看他一?眼,且神色复杂，他也?起了?好玩的心思?,便玩笑道?：“大哥，可是觉得魔道?之人配不上虞家这等仙门世?家？”
不是问的李漾配不配得上虞若素，而是问的魔道?中人配不配得上仙门之后,这话问得有?技巧，试探虞清尘对二人结合可有?门派之见。
而今日虞清尘有?点?缺心眼,蹙眉反问道?：“你叫我?大哥,年龄却比我?们大这么多?，不觉得亏心吗？”
虞若素无语，原来?你纠结的是年龄差距！
李漾听到此言,反而舒了?一?口气,故意轻轻牵着虞若素的手，顽皮地挑眉道?：“素素挺喜欢我?的美貌的，还夸我?妖‘颜’惑众。”
明?明?是答非所问,虞清尘却被堵得没话说，他问说年龄差距，李漾说虞若素看上了?他的脸。那意思?仿佛在说，年龄有?差距，颜值来?填补。
“不要脸！”
虞清尘被迫吃了?一?碗狗粮，看着这张笑颜如花的脸，就想一?拳揍过去，奈何修为差距太大，打不过。一?转头，他闷闷地往前走，不和这两个一?起走了?。
见到对方气哼哼地走了?，李漾疑惑地挑眉，道?：“大哥怎么走了?？”
虞若素知道?虞清尘只是玩笑而已，便跟着笑道?：“大概见到阿漾如此貌美如花，兄长自惭形秽了?吧。”
自惭形秽？？？
前面带路的虞清尘差点?崴了?脚，从山道?上摔了?下去。对于虞若素的扎心之语，他心里直呼：留不住了?，留不住了?。
等到他们进入大殿之时，虞家已经恢复了?一?片井然有?序的状态，每一?位弟子脚步从容，有?礼地退了?下去。
那大殿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也?没有?人坐，空荡荡的，虞若素惊讶地挑眉，道?：“姑姑人呢？”
“在后殿。”
虞清尘眼神示意了?一?下偏门，方形的门，挂着朱红的珠帘，穿过去便是后殿。
虞若素没有?当回事，朝着后殿走去，道?：“芷凝回来?没？姑姑在后殿做什么？”
她领着李漾往里面走，却被虞清尘一?把抓住了?胳膊，虞清尘道?：“你留下来?陪我?说话，姑姑只让他一?人进去。”
嗯？
只让李漾一?个人进去？
虞若素第一?次犯傻了?，只顾着和李漾赶路，忘记了?和他说一?说姑姑的想法了?，她抬眸看向李漾，显然现在和他说姑姑的事情，有?点?不合适。
李漾只以为虞若素担心他，心里对这仙魔两道?之间的成见与鸿沟也?有?所了?解，他笑了?笑，伸手拂了?拂虞若素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安抚道?：“你和大哥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说说话也?好，我?先进去见过咱们的姑姑。”
一?句“咱们的姑姑”，让虞若素缓和了?下来?，她应该相信李漾能够处理此事，不是的吗？
“嗯，那我?在外?面等你。”
李漾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在虞若素看来?，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而这二人情意绵绵的模样，再一?次看得虞清尘牙酸。
喂，里面的是咱们的姑姑，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好不好？
虞清尘看不下去了?，直接拖着虞若素往外?走，找了?一?处僻静清幽的亭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放心，姑姑变了?不少，不会为难他。”
“姑姑变了?不少？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虞若素可是知道?虞明?宪的性子，这么多?年一?直守着虞家，在家辈分最高，无人敢置喙，又不经常下山接触别的人或者事情，还能变了?性子？
除非……有?大事情发生，而最近也?就是纪家来?了?。
她道?：“可是程雍？”
虞清尘吃惊地抬眸，瞪着眼睛道?：“你又猜对了?！”
原来?，纪家带人来?的时候，程雍也?随行了?，而且打的头阵。双方在山下相遇之时，虞明?宪指责程雍欺骗于她，言而无信，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虞家，到头来?领着纪家这群虎狼到来?，欺负他们虞家势弱。
程雍不甘示弱，不愿意背负这个骂名，便讲述了?三百多?年前的一?段往事。程父程母皆是散修，带着儿子程雍一?起游历，走四方。却在中域遇到了?危境，程父误杀了?程母，被虞南风见到了?，便惩善除恶，杀了?程父。而后，留下年少的程雍，虞南风心中有?愧，便将他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虞清尘不得不叹道?：“总之，就是咱们父亲愧对了?程雍，且有?杀父之仇，所以他才离开咱们家，投靠纪凌云。”
“你信了?？姑姑信了?？”
虞若素淡然地听完了?整个过程，不像虞清尘长吁短叹的，神色十分平静，淡淡的，极其冷静。
虞清尘听到她声音淡淡的，心道?这不对劲啊，放下茶杯，反问道?：“难道?有?问题吗？”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可有?物证？人证？”
手里轻敲着瓷杯，发出清泠泠的声音，虞若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无端给人一?股冷意。
虞清尘觉得自己被虞若素给鄙视了?，怀疑他的智慧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道?：“你哥我?有?这么傻吗？是姑姑，全程没有?反驳，似乎知道?此事。”
又道?：“那天，程雍说完此事，姑姑说父亲当初不该带他上山，他就是一?条毒蛇。姑姑又说父亲杀了?程雍的父亲，却救了?程雍，他这是恩将仇报。难道?姑姑一?个亲自经历过此事的人，不比咱们这些小辈清楚吗？”
虞若素道?：“虞宗主，你这句话暴露了?你的无知。”
“我?怎么无知了?？”虞清尘又一?次被妹妹给鄙视了?，他又做错了?什么。
虞若素见他如此茫然，实在忍受不住，便道?：“平时少看一?些剑道?术法，留出一?部?分时间，阅览一?番虞家历代家主的功绩录或者手札。父亲的手札有?记载，当年他途径中域，偶遇大狐妖怪作?乱，释放迷乱修士神智的妖香，致使一?对夫妇挥刀相向，终致惨剧。男修杀了?其道?侣，神智偶有?清明?之时，便请求父亲杀了?他，以减少杀戮，以保清名。”
“然后呢？父亲照做了?？”虞清尘一?听，就知道?这事和程雍的经历对上了?，以他们父亲耿直的性子，肯定这么做了?。
虞若素点?头，道?：“嗯，父亲答应了?。后来?，埋葬了?这对夫妇，带着他们年幼的独子上山了?，此子就是程雍。”
“这事也?不能怪咱们父亲吧？”虞清尘摸着下巴，如是说道?，他又道?：“若不是父亲杀了?程雍之父，失去神志的修士不知道?要杀多?少人，甚至连程雍都会受到牵连，性命不保。”
在外?人看来?，这事情是程雍之父请求的，又是为了?整个道?义，虞南风答应了?，无可厚非。
而虞若素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道?义规则能够说得清楚的，她道?：“于我?们而言，父亲行事乃正义之举，但是对于程雍而言，父亲只是他的杀父仇人，让他变成了?孤儿。”
若是她是父亲，绝不会轻易相救，唯有?让程雍直面其父的恐怖，在生死?危机之时，再相救。
不过，这只是她的假设而已，当真遇到此事，谁还有?心思?去想这么多?后续呢？
虞清尘听到这么一?个真相，不是父亲误杀的程父，而是程父情况特殊，他气愤地站了?起来?，道?：“不行，这件事情我?要说清楚，咱们不能让别人这么给欺负了?。”
“你撸着袖子做什么？下山打架呀？”
虞若素看着虞清尘撸着袖子，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对他略带幼稚的模样，很是无语。
虞清尘才想起来?自己这傻样，有?点?丢脸了?，他理了?理袖口，露齿假笑，故作?平和地说道?：“你放心，哥哥会保护好你和芷凝的，还有?姑姑。”
“芷凝回来?了?吗？”虞若素想到这么久也?没见虞芷凝寻来?，多?问了?一?句。
虞清尘道?：“没有?，姑姑给她传信回来?，纪家就退走了?，我?又给她传了?一?封风信，让她不用着急赶回来?。”
虞若素他们回来?得快，他还没来?得及传风信，就接到他们抵达陵洲的消息，索性就没有?传信。而虞芷凝还在中域，免得她担忧，就传了?风信，让她不用赶路。
此次归来?，虞若素发现虞清尘回来?得这么快，狐疑地盯着他，道?：“你跟着你师父出门游历，这么快就回家了?？”
当初虞清尘跟着龙一?鸣离开，还闹出了?他们下山追人的事情，让虞若素记忆犹新。
此时，虞清尘听到她提及此事，想到他那个师父，又想到李漾的身份，道?：“你还好意思?提，你与妹夫结道?了?，以后我?和我?师父怎么称呼？”
李漾和龙一?鸣是同一?个时期的修士，他与虞若素是亲兄妹，虞若素与李漾结道?，所以，他和他师父变成了?兄弟吗？？？
想到这么个乱七八糟的身份关系，虞清尘就觉得头大不已。
虞若素笑盈盈地道?：“你称呼你的，我?叫我?的，咱们分开叫。”
“嗯，也?行……”虞清尘刚刚点?头答应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如果?各叫各的，难不成他还要叫他妹妹伯母或者婶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