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吓死我了!
按住心脏的位置,我吁出长长一口气。
我发誓下次再也不穿这种虽然漂亮却难走路的鞋子了,想跑都跑不快还害我扭到脚。想着应该差不多离开了迹部雪乃的视线,我放慢脚步,顿时感到口干舌燥。正好前面走来的侍者端着一盘颜色很漂亮的饮料,我顺手拿了一杯,一仰头全部喝下去。
“——!!?”喉咙立刻像火烧一般灼热起来,我闻了闻手上的杯子——糟了,是酒!
从颜色看应该是鸡尾酒,从辣度看这个鸡尾酒的基酒应该是那著名的烈酒伏特加。
于是更加口干舌燥,我只好到餐桌边去找水果吃,方才缓和下来。
喉咙是没问题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酒劲一下子涌上来,脚步开始有些摇晃。
我的酒量……好像真的不行呢。身体在发热,头脑也在发热,我敲了敲脑袋,迈着不稳的步伐去了阳台。
离开了喧嚣的灯光与音乐,咸湿的海风柔柔吹来。虽然穿的少却并不感觉冷,相反这风让我清醒许多。把碍事的鞋子脱下来放在一边,我将双手交叠放在阳台的扶栏上,慢慢地将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从这里可以望见夜晚安静的海岸,深吸一口气,我俯下身将额头抵在了手臂上。
享受着这样安闲的气氛,身体终于慢慢冷静下来。忽然感觉背后有异样,警觉地一回头,只看见闪亮闪亮反光的不明物体。
“啊啊啊……啊咧?是你啊?”刚准备惨叫就看见身后的人把眼镜拿了下来,我松了口气。不过,为什么要拿掉眼镜?
“终于捉到你了。”忍足带着宣告胜利似的笑容欺近说道,我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发现忍足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手已经撑在了我手臂的两侧,与阳台扶栏形成一个四边形把我圈在里面。
“捉什么的……”我还是不死心地往扶栏边缩了缩,没想到却被贴的更紧,“喂!等一下,你要做什么啊!”
“有想问你的事情。”忍足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这个样子说话也太……
不知不觉间已经连活动的空间都没有了,感觉到他的脸已经触碰到我的脑后,温热的气息直接吹进了耳朵:“今晚和九岛一起来的?”
我脸颊发烫,完全不敢回头看,维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说:“唔,不是的。是迹部给我的请柬……呀啊!”忽然右耳一痛,我惊叫起来,“你疯了!?干嘛咬我?”
他无动于衷地继续问:“发型和化妆……是去美容院花了很久做的吧?”
……根本就是明知顾问嘛。
被莫名其妙咬了一口,我本来已经有些清醒的脑袋又有些混沌起来。难难难难难道说那家伙也喝了酒而且醉的比我还厉害吗?不对不对根本就没闻到酒味啊,还有那些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是很普通的问题,我也做了很普通的回答可是为什么要咬我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你、你又咬我?!”混乱之中右耳又是一痛,我彻底懵了,回答也咬不回答也咬,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刚才玩国王游戏时明明还好好的。
我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忍足,却被那认真过头的深邃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忍足君吗?”
“那你以为我是谁?嗯?”忽然绽放出的微笑让我打了个寒战,我转回来望天。嗯,月亮只有一个,星星还是很稀少。看来还没有醉到影响视觉的地步。不过谁来告诉我后面的那个乱咬人的不明生物到底是啥米来着啊啊啊——
“你在想什么?”忍足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未成年不准喝酒,知道吧?”
“当然知道啦!”我挣扎着想给自己争取尽可能多的空间,皱着眉头回答,“只是不小心喝了而已嘛!”
“真不是乖孩子呢~好啦,别乱动哦,不然会受伤的。”他说着将原本撑在扶栏上的手收回,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心乱跳,只感觉左耳一痛,立马挂上三条黑线,搞了半天还是要咬人。今天不是满月啊~~狼人不是满月才会变身的吗!?
这次却不是像前两次一样咬一口就放开,忍足用上下两排牙齿缓缓磨过我的耳廓,又停下来咬住轻轻拉扯。如同被电流划过,我哆嗦着起了鸡皮疙瘩:“等、等一下……呃……!”发出让自己都脸红的□□,身体慢慢滑下去。而忍足也终于放开了我,任由我跪坐在阳台上靠着扶栏急促地呼吸。
“哦呀哦呀,奈绪子的耳朵真敏感呢……”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我略略抬起头,看见忍足笑的一脸欠揍地弯下腰来,并伸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看吧,肌肤都染上蔷薇色了。”
我深深地望着他,在地上挪了两步,然后出其不意地一头撞上他的脑门。
“好痛!”一声闷响,两人都捂住了额头。忍足后退了几步,我则扶着扶栏努力地站了起来。之前已经冷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发热,头脑似乎也因为那一撞而更加混乱,是酒的关系吗?还是忍足的原因?
“生气了?”面前的人优雅地笑着,问着答案很明显的问题。
我瞪着他保持沉默,他却不以为意地走近,叹息着拈起我的一束头发轻佻地在指尖绕弄:“不过,果然让奈绪子明白‘男人的心’是很困难的呢~”
我怔怔地望着从大型猛兽恢复到正常人类的忍足,完全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改了对自己的称呼,只是疑惑着自己是不是又有什么地方没有注意而伤到别人的心了。
看到我费解的表情,忍足却轻轻笑了出来:“奈绪子喜欢的人是我,对吗?”
头脑一阵阵发热,真的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吗?
“你真是个过分的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要这么问……”有些怨念地说着,我摇摇晃晃地踮起脚尖攀上忍足的肩膀,这个动作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面对我过于突然的动作,他杵在原地没有动。我得逞地扬起脑袋对着忍足一笑。后者大概是以为我要吻他,还很体贴的放低了身姿。殊不知我头一偏,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
可惜因为身高差距咬不到耳朵,有些后悔没先把鞋子穿上了。咬脖子最不好的一点是如果不小心咬破颈动脉就会造成人血喷泉之奇景,因此还要斟酌着力度。
“酒品真差。”语气里仿佛能看见忍足皱眉头的样子,我随便用鼻子应了一声,只觉得他用力抱紧了我。
不过为什么我使劲咬他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这么想着我又换了个位置继续咬。……咦?还是没反应。从来没发觉原来咬人也是能上瘾的,后来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只觉得踮着脚好辛苦,双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子。
一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睁开眼睛,看见有一个身影从阳台门口一闪而过,立刻酒醒了大半。慌忙放开忍足后退几步。
“咬累了?”忍足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伸手拨弄了一下头发,让脖子上唇彩和牙印纵横的惨烈景象展示出来。我指着门的方向颤声道:“有、有人……啊,会不会误会什么?”
忍足掏出手帕边擦着唇彩印边说“误会啊,顶多会有人误会你非礼我。安心吧~”
“就是这样才更不能安心啦!”我瞥了一眼他脖子上“非礼”的证据,不由得脸颊又开始发烫。
“起风了,”忍足看了看外面,又转向我,“回去吧。”
“唔。”我跑回扶栏边穿鞋子。忍足踱过来问:“要帮忙吗?”
“不用了!”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穿鞋子这种事情还要别人帮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啊?”不料他竟露出很惋惜的表情:“是嘛,本来还觉得你的脚很漂亮的呢……”
“……”居心……好叵测的居心……||||
“对了,”忍足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没想到今晚会见到你呢。”
“……唔。怎么了?”穿好了鞋子,我直起身来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仔细想想,那个时候我好像确实是用不想去的理由拒绝了忍足的邀请。结果又答应了迹部的邀请,虽然不是一回事……难道说之前的都是在吃醋!?
“没什么。”忍足又重新戴回了眼镜,并将话题扯开,“要我扶你吗?”
面对他已经伸过来的手,我笑着摇手:“没关系啦,我自己可以的。”看见他悻悻地缩回手,又挂上往常的微笑,我在心里嘀咕:之前的都是幻觉么?好可怕的眼镜变身魔法……
回到会场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凤,只见他面色绯红地看看我又看看忍足,又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我问忍足:“凤君怎么了?”他摊手表示不知道,又说:“大概是在想为什么脸红的是你吻痕却在我身上吧……”说着还故意把那乱七八糟的牙印露出来,我大窘,慌忙想用手去遮住,却听到跳舞的音乐戛然而止,迹部雪乃的声音冒了出来。
“各位,欢迎来到景吾的生日晚宴!”迹部雪乃似乎是喝了不少酒,满面红光地说,众人一致朝舞台的位置看去,我也暂时放下了牙印的问题看过去,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其实呢,今天要给大家介绍一位可爱的小姐哦~”迹部雪乃故意停顿了一下,啪地打了个响指,“那就是景吾的未婚妻!”言毕,紧张的鼓声响起,四周的光线暗下去,聚光灯开始在人群里扫射。
“那家伙有未婚妻啊。”我嘟囔着,却听一旁的忍足难得严肃的口气:“不对啊,怎么从来没听迹部那家伙说过……”
“诶?”我一惊,转头看忍足,鼓声却在这时停止了。想伸头去看看究竟是哪家小姐这么“好命”,赫然发现聚光灯打在了自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