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她逃课了

下午社团活动时间,樱庭雪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不二周助直接带去了网球部。

她现在已经完全把不二周助划分为,好朋友好同学大好人的那一类里。

龙崎教练开心地叫了她一声:“小雪你来啦~好了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就开始训练吧,下周末就要开始地区大赛了。小雪,你作为网球部经理,也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哦。”

小雪好奇地瞪大眼睛:“我需要做什么吗?”

龙崎教练笑眯眯地对众人宣布,小雪作为网球部的经理,主要职责就是负责陪着大家一起训练!

青学众人:“……”好像不是吧,经理不是负责打杂的吗?清理场地和搬搬东西之类的。

反对无效,抗议无效,加上当事人迷迷糊糊懵懂无知,于是所有路过网球部的路人就看见了这样一番场景:热火朝天的训练场地上,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跟着一群大男生在围着网球场地不停地跑圈。

不二周助和越前龙马还担心小雪跟不上,就一直在她附近慢慢跟着。谁知道她非但没有落后还跟众人齐头并进,几次有人想超越却慢慢又会落后。

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听到龙崎教练大喊“第一名有蔬菜汁哦,很多很多很多哟~”的樱庭雪突然脚下生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是到达终点了口胡!她有飞毛腿的么!

青学众人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樱庭雪还在一旁活蹦乱跳,结果乾贞治本来要给最后一名喝的蔬菜汁咕咚一口灌了下去。

“嘤嘤嘤嘤~~~好好喝~”

青学众人:她果然是非人类吧?吧!

乾贞治:□_□看来蔬菜汁还需要继续改进。

等互打练习开始的时候,樱庭雪被龙崎教练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样,能打球吗?”

樱庭雪点头:“唔嗯,刚刚看了看,大致的规则我知道了。”

龙崎教练扶额吼道:“你不是从小开始就在打网球吗,规则多少年前就知道了吧!”

樱庭雪眼睛里立刻升起了一层水雾,委屈地说:“我忘记了。”

龙崎教练:“……”能不能不要随便失忆啊魂淡!

或许察觉到自己刚才太凶了,龙崎教练的口气稍稍缓和:“咳,你先跟一年级的去整理一下仓库,再搬一箱网球过来,喂一年级的,照顾好樱庭,别让她干粗活重活体力活。”

一年级的:“……”那学姐去干吗!

欢快的樱庭雪跟着沮丧的一年级生们去了仓库,青学众人感慨。

龙崎教练转向众人,喝道:“你们,看到刚才樱庭的状态和体力了吗?一个女孩子跟你们进行同样的训练任务,结束之后不但没有任何负面状态,体力值仍旧饱满。你们一个个也不羞愧吗,这样下去还怎么走向全国!”

众人沉默,其实很想吐槽她根本就不是人类吧所以才能做出超长的事情来,但事实胜于雄辩,他们的确比不过樱庭雪。

原来教练刚才让她陪练是为了这个。

乾贞治:□_□很好的数据,樱庭雪很值得去深入观察。

最后,手冢部长冷酷地总结:“以后训练要加强一倍,一定不可以松懈!”

乾贞治给予最后一个重击:“顺便,如果谁以后的训练赶不上樱庭雪的话……请当我最新蔬菜汁研发的试验品,谢谢合作。”

青学众人:救命啊~~~

当天夜里,越前龙马睡得特别不安稳,总是听到楼下传来巨大的奇怪声响,可是疲惫的根本起不来,索性也就不管了,反正有老爸在的说。

清早起来,打着哈欠坐到餐桌边,奈奈子微笑着端上西式早餐。龙马撇嘴,刚想叫妈妈,却看见竹内轮子正站在厨房前面叹息,于是转口问:“妈妈,怎么了?”

竹内伦子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小雪为什么大半夜起来,把厨房搞成了这幅样子,竟然还做出了煎蛋卷便当,太神奇了……”

龙马走到厨房前,瞪大了一双猫眼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厨房里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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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谢谢观赏。

越前龙马:“……”现在不是感慨神奇的时候吧?吧!

越前南次郎挠着头进来:“算了吧,今天是樱庭夫妇的祭日,小雪特地做了煎蛋卷,是要去扫墓的。凭她做料理的手艺,只是把厨房搞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好的了。”

竹内伦子小心翼翼地问:“小雪她……认得路吗?”

众人默,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吧。

越前南次郎点点头:“早上的时候我送她到了公车站,把详细的乘车路线也说了,她都记住了。今天,应该是她唯一不会失忆的日子了。对了,龙马,记得给她请假啊。”

龙马瞥过来:“理由呢?”

南次郎端着下巴想了想:“嗯……逃课。”

龙马:“……”所以问你逃课的理由呢!

于是当天龙马到了教员室,非常淡定地压低帽子对三年六班的班主任说:“今天樱庭雪请假,嗯……生病了。”

而樱庭雪,已经坐着公车顺利到了墓区。她看着纸条上的地址,问过墓区的管理员后,走到了地址上的墓碑前。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有两个人的名字:樱庭家彦、林芸夫妇合葬。

墓区周围有很多樱花树,正值五月,樱花开得正好,大片大片的落樱纷飞在周围,落在周围的空地上和墓碑上。

樱庭雪呆呆地墓碑前站了半天,这才缓缓伸手取下上面的一片樱花花瓣,又抚摸墓碑上的字,低声说:“爸爸,妈妈……我是小雪哦。”说着忍不住微笑了一下,“那个……三年了,我才过来看你们,你们不会生气的对不对。因为我出不来啊,精神病院的病人是不允许随便出来的,对不起,真的……”

还是没有照顾好自己,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她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就那么一屁股坐了下来,把一直抱在怀里的便当盒打开,露出里面白白的米饭上,和上面漆黑一团的不明物体。

“妈妈,这是你最喜欢做的日式煎蛋卷,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起来……跟妈妈第一次做出来的好像一模一样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啊我开动了!”她强扯一丝笑意,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咽了下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味道也一样呢,呵呵,我果然是妈妈的女儿啊,做料理的手艺都一模一样。”

“说起来,妈妈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做出日本的料理,也很不容易了。”

越笑越大声,越笑越难过,越笑眼泪流的越快。

哭了大半天,她终于慢慢止住,却还是哽咽起来,仍旧固执地看着墓碑。

“我的记性很不好,所以已经记不清楚你们的脸了,但我知道……你们很爱很爱我……因为一想起你们已经永远地离开我,这里就很疼,真的真的很疼哦,疼得……”她吸了吸鼻子,指着心脏的位置,哽咽着说,“都,快喘不上,气了。”

樱庭雪一直在墓碑前坐了大半天,一口一口把那个长相狰狞的便当吃了下去,还笑着对冰冷的墓碑说:“妈妈,你看,这么糟糕的蛋卷我都吃下去了还安然无恙,我的胃果然变好很多吧。小时候吃妈妈做的蛋卷时,还病了好久呢,呵呵。肯定很难吃吧,幸亏是我吃掉了,否则你们肯定要拉肚子的。

“虽然失去了味觉和嗅觉,但是突然间……觉得妈妈做的蛋卷,一定很美味啊。明明努力学习了那么久的,可惜,我永远都吃不到了……”

“妈妈,爸爸,我想多跟你们说些以前的事,因为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你看到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你们的脸了。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忘得一干二净。爸爸,妈妈……小雪爱你们哦,虽然……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妈妈你最后用中文跟我说了什么,但是,爸爸、妈妈……”

那个时候,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呢?

“即便你们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我,可是我……比死去还要痛苦。”

突如其来的大哭声,打破了墓园的平静,那哭声伤心得仿佛被全世界遗弃。

天空里的太阳慢慢转动,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她却好像毫无所觉,只是傻傻地看着那个根本连照片都没有的墓碑,哽咽着流泪。哭得双眼红肿,最后一滴泪也流不出来还在一抽一抽的地哭。

直到下午的太阳偏西,才想起来该回去。她站起来,她站在一阵阵袭来的风里,眼神悲伤。对着墓碑郑重地鞠了躬以后,才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消逝。

「ママ、憎しみというものは消えできないよ。」

「妈妈,憎恨这种东西是不会消失的哦。」

无论经过多久,无论记忆消失多少。

你们怎么能,白白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