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姣回海城一号的时候,看见保安正在驱逐媒体记者。
海城一号的业主非富即贵,还住着很多大明星,保安驱赶记者的业务做得非常熟练,但是狗仔记者业务也很熟练,他们有的盯上了保洁,有的开始飞无人机,都想拿到第一手报道。
这是堵谁呢?元姣满脑子好奇,小绵羊驶向了地下停车库。
“哎哎!小姑娘!”一个举着长焦相机的男人拦住了元姣:“你住这里吗?”
说罢他看了眼粉白的电动车,很新,但是有钱人应该不骑这玩意儿吧!
“你家亲戚是车库的管理人员吗?”
元姣:“……”有钱人为什么不骑这玩意儿?她账户里有一千万呢!
“你别走啊!我跟你打听一户人家,你要是提供了好东西,我给你……一条两百!怎么样?”
两百?好多哟。
元姣趴在小绵羊上:“你要打听谁啊?”
“路家,Bros实业的太子爷,认识吗?”狗仔挤眉弄眼道:“那人很帅的,又高又帅,你这样的小姑娘最喜欢了。”
咦?
元姣歪了歪头:“你要打听他什么?”
“就是……”
“是陆生的车!”“陆生真的来了!”
车库外,不知谁大喊了一声,这个狗仔立刻冲了过去,边跑边竖起两根手指:“我一会来找你!两百,两百一条!”
“小姐!”恰好此时,小杨姐从车库跑出来,推着元姣往地下车库滑:“快走,我们回去。”
元姣载着小杨姐驶向她的绵羊专属位:“小杨姐,小舅舅怎么了?”
“那些人是来堵他的吗?”
小杨姐刚要说,身后忽然打来一道车灯:“后面来车了。”
车库通道非常宽,小电驴贴着墙慢慢滑向地下二层,身后驶来了一串油亮的黑色轿车,打头的是两台奥迪,像保镖开道一般,主车是一台迈巴赫,如震怒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地下深处——
“是陆家的人!”小杨姐一惊:“陆生在海城一号没有房产,他肯定是来找先生的,小姐我们快回去!”
陆忘生出街的排面太大了,除了七八台车随行,保镖也带了一大串,他们拦着车库的人和车,非等陆忘生上了电梯才放行。
等元姣和小杨姐回到家,大门敞着,陆忘生阴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一份报纸“啪”的一声甩在茶几上,路司予瞥了一眼——昏暗灯光下,安澜半醉半醒,靠在路司予怀里,黄色大字标题写着:“劲!——陆太夜会小鲜肉,陆生头顶绿光光!”
正是那晚酒吧外被拍到的,好笑的是旁边明明还有元姣,顾从扬和严家小姐,全被刻意抹去了,只剩下男女主角。
那报纸也不知是陆忘生从什么角落抠出来的,花花绿绿不说,标题还这么港。
陆忘生不太在意内容写了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让他恼火的是这张照片并不是合成的,以及安澜昨晚,真的睡在了海城一号!
睡在了她初恋的家里!
苏妈拿起报纸看了几眼,急声:“陆生你听我解释,陆太太昨晚确实在这里,但我们一整晚都守着她!”
“而且陆太太她……”
陆忘生冰冷的眸光瞪向沙发上的人:“怎么,他是被那女人累到说不出话吗,需要你替他张嘴?”
苏妈一愣:“陆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太太?”
陆忘生取出一根烟,当着路司予的面点燃:“我知道你这时候回来是为了什么。”
“我也知道那女人这些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可是Lucas,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苏妈开了新风系统,又将路司予身边的烟雾挥开:“陆生,我们先生身体不好,请你将烟掐了!”
路司予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份报纸:“你对她的信任,连一份掐头去尾的报纸都抵不过?”
“她毕竟名义上是你的太太。”咬重了名义二字。
“Vi,你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路司予说这话时,嘴角含着难得一见的笑意,整个口气就像占据了绝对优势,在调侃陆忘生的惊慌失措。
陆忘生的情绪起伏确实太大了,就像他有多在意安澜一样。
烟烬落在羊绒地毯上,烫出一点乌黑。
下一刻,苏妈大叫:“陆生!”
陆忘生一步跨过茶几,揪着路司予的领子:“所以你跟她,有还是没有?”
路司予低笑:“你说有没有?”
陆忘生的脸色晦暗不明,眸子中跃动着火光,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越来越臭。
元姣一进门就看到这幕,立刻冲上去扯陆忘生:“你这是在干嘛?”
“就为一个破报纸你跑到这里来撒疯?”
“这张照片P过,P过的啊!我也在里面的,还有顾从扬,严美玲,我们都在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元姣。”路司予止住了元姣的话,看向盛怒的陆忘生:“陆生不一定想听那么长的故事。”
元姣满脑袋问号,大哥,再不解释你要被狂暴状态的男主打死了啊!
你个几年前刚做完心脏手术,至今还在漫长恢复期的人,怎么敢的啊?
陆忘生忽然笑了,轻轻撒手,站直身子:“你一直在试图激怒我。”
“出轨的是我太太,我亲自跟她说。”
“把她交出来。”
元姣摇头:“安澜姐不在这。”
陆忘生显然没得到这个消息,并且根本不信:“你们还想藏着她?”安家房产都被查封了,她能去哪?
元姣立刻明白,陆忘生不知道安澜在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
“我们哪知道?你自己老婆丢了不会去报警啊,跑这里撒什么泼?”
“看你也是个体面人,怎么净做这种丢人的事!”
元姣插在路司予和他之间,凶巴巴瞪着陆忘生:“海城一号外面可全是记者呢,蹲着守着要看你陆生的笑话,结果你还中计气冲冲跑来了。”
“明天不想见人了是吧笨蛋?”
苏妈、小杨姐和厨师三脸震惊,元姣挑衅陆忘生就像一只小奶猫在不停撕咬老虎的尾巴,老虎只要一抬爪,瞬间能按死她啊!
陆忘生的笑意逐渐消失,反手钳住元姣的下颌——
元姣只觉得下颌一阵剧痛,陆忘生力道惊人,她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下一瞬,更大的力道打掉了陆忘生的禁锢,路司予斥声:“陆忘生!”
陆忘生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叫你的小朋友嘴巴放干净点,你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Lucas。”
路司予一手按着元姣的小脑袋,像是在安抚,他说:“我护不护得住你心里有数,而你,却关不住一心想离开的人。”
“她告诉你她想离开?”陆忘生当时就炸了:“做梦!安家欠我那么多东西,她这辈子也别想要自由!”
路司予沉着脸:“送客。”
陆忘生不愿意走,助手送来手机:“陆总,山西的电话。”
最终还是走了,留在一地狼藉。
苏妈边关门,边心疼地说:“真是莫名其妙,真是无妄之灾!”
“我就知道,安小姐一上门准没好事!”
顾及路司予板着一张脸,苏妈闭嘴了,打电话叫人来收拾这些被砸烂的东西。
“账单送去陆公馆。”路司予道。
“是。”苏妈和小杨姐齐声说是,砸坏的东西必须让陆家赔!
元姣悄悄摸来手机,给安澜通风报信,挂掉电话,才发现苏妈幽幽盯着她,一副看小叛徒的模样。
元姣心虚,偏头一看:“你受伤了!”
路司予锁骨上有两道指甲印,陆忘生什么毛病,指甲留那么长?
伤得不重,路司予没有处理的打算,元姣摇头:“那怎么行呢,你现在不能感染的。”
心脏手术后几年都是重要的恢复期,直接关系到器官的使用寿命,这期间最常见的致死因素就是细菌感染。
“小姐说得对。”苏妈立刻拿来了药箱:“要是发炎就得立刻去医院。”
路司予拗不过她们,微微仰头,让人给他上药。
元姣戴上无菌手套,比了个姿势,路司予比她高大很多,发现怎么上都怪怪的。
小杨姐提醒她可以踩椅子上,元姣就一脚踩在了他身侧。
路司予:“???”
另一条腿跪在左侧,倾身:“别动啊。”
路司予额角青筋一跳:“你,在,干,嘛。”
元姣盯着他的胸口,用蘸了碘伏的棉花球去擦:“两分钟。”
她浓密的睫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时不时抬眸看他,乌黑晶亮的瞳仁里,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微卷的长发有点乱,是刚才被他揉的。
路司予一手挡开:“我自己来。”
蘸着碘伏的棉花掉在沙发上,弄脏了浅色的沙发,元姣手肘压住路司予的肩:“都快好了,害什么羞!”
这么大个人了,难道怕上药吗?
“元姣!”路司予低吼,肩上真切感受到了她的重量。
她并不重,可以说很瘦很轻了,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可能是来自那瓶桃子造型的身体乳,甜里带着清新的香味,让人一下联想到夏日的水蜜桃。
艹,水蜜桃?
路司予猛地惊醒:“元姣!”
“唉哟!”
元姣被他一把掀开,路司予站着,拳头松了又紧:“你也不小了。”
有些事是底线,不能越过那道雷池,他不会过去,也不会允许她越过来。
说罢,路司予快步走上楼,不再理会元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