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才出了门,没?见着贺兰钰还?有小团子,正想问上一?问,就见着之前那嚣张的小孩,乖乖巧巧站在方才那高大男子身?边,肩背挺直站着,手也规规矩矩放着。
他生的像严夫人,尤其一?双眼睛,像极了,这般乖巧,显得讨人喜欢许多。
只是之前小孩的印象太?过深刻,如今见他这副模样,余音也只会觉得他是刻意收敛,装作?乖巧。
她?不再多看,目光落在一?旁严夫人的夫君身?上。
严大人一?直在房门口站着,之前也一?直有人同他说夫人情况,初初听见夫人怀了双生子,惊讶之余,也是担心的不行,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哪怕是听到?小儿哭声,也不曾放松半分,只最后?,有婆子开了门缝儿告知于他,说是夫人没?事,他才放下心来。
此刻见到?余音出来,他深知是这位大夫的功劳,当下便是拱了手深深一?拜:“严某多谢余大夫救我夫人。”
救命之恩,何况是三?个人的命,哪里是区区诊金能抵得起的,须当结草衔环报之才是。
“不用,应当的。”余音伸手轻轻虚托了一?下他的手臂处,见他直起身?来,便放下了手,说道:“夫人身?子康健,也算是有惊无险,不过……”
她?话还?未说完,不远处的房间就有一?声惊叫响起:“你们这是作?何?!”
接着房门打开,只见有两个格外壮实的婆子,架着一?个男子,往这边拖着走。
那男子身?形瘦小,面容清秀,穿着一?身?黛色圆领长?袍,身?上不曾有任何佩饰。
这应当就是方才严夫人说的,那位大夫。
那大夫一?直反抗着,只是显然没?有两个婆子力气大,根本挣脱不开。
到?了房门前,其中一?个婆子空了一?只手去敲门,那瘦小大夫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向着严大人扑了过来。
两个婆子一?慌,立刻伸手抓人。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余音也是万万没?想到?,结束这一?切混乱的,竟然是站在那高大男子身?边的小孩。
就见那小小少年抿着唇,伸了脚就那么踹了过去,一?脚踹到?扑过去的大夫心口上,当即大夫就反着摔在了地板上,神色痛苦,捂着心口弓着背,不住咳嗽。
可见是难受极了。
余音之前便猜测这小孩怕是会武艺,如今这一?脚,也当真是验证了她?的想法。
这力度哪是普通小孩能做到?的。
“睿儿!”严大人神色震惊,实在不曾想到?一?向乖巧的儿子会作?出这般举动来,立刻沉声喝止。
严睿本来还?想再补一?脚,听见父亲唤他,脸色极差地停了下来,不甘不愿,伸手一?指,装乖也装不下去了,语气愤愤:“明明是他害了阿娘,为何父亲要喝止我,袒护于他?”
连阿爹也不叫了。
“我何时袒护过他!”严大人抓着儿子的手腕,一?时竟有些头疼。
严睿甩开他的手,扬声道:“那为何父亲要阻止我?”
“你阿娘还?要审他,若是你将人踢出个好歹来,如何审得?”严大人知道儿子在乎夫人在乎的不得了,忍下脾气,慢慢解释道:“更何况,如今事情还?未有定?论,若是你冤枉了好人,可如何是好,嗯?”
严睿本来已?然有些冷静,听见后?面两句话又炸了起来:“除了他,还?能是谁?!”
“大人明鉴,我对夫人真的没?有半分加害之心,咳咳……这几个月我是如何尽心尽力,大家也是瞧得的,更何况,我与夫人无冤无仇,咳咳……怎么可能是我存心。再者,妇人生子,瞬息多变,胎位不正亦有多种原因,昨日?正,今日?不正也是有的。”瘫在地上的大夫边咳嗽,边竭力解释道。
言辞之间格外坚定?,不像撒谎。
严大人神情和缓,这是他为妻子找来的大夫,名唤沈檀,当时他几番受伤,也是由他诊治,医术极好,听闻他与妇人治病,也有长?处,故夫人有孕之后?,他特地去请了这位大夫来。
之前夫人出事,他也是一?时情急,才将人拘了起来,如今听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他心中怀疑顿时去了十之八.九。
严睿年纪虽小,却不像其父那般轻易信人,当即上前一?步。
沈檀还?记得之前那钻心一?脚,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我爹说,你医术极好?”
“大人抬爱,略通而?已?。”
这自然是自谦之话。
“既是极好,你为何瞧不出我阿娘腹中所怀是双生子?”严睿厉声道。
“这……夫人所怀是双生?”像是极为惊诧,沈檀抬起头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脸色立刻煞白起来:“这,这,这可如何是好?明明是一?胎才是。”
他也顾不得心口痛楚,当下伏跪下去:“之前我为夫人把脉,确确实实是一?胎不错,只是,只是单凭把脉,亦有不精准之处,若是能亲手触摸夫人肚腹,可保万一?,但我为男子,这男女有别……”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上古有医术超绝之人,仅凭悬丝诊脉,亦可诊得胎儿几何,大抵是我医术不精,才差点害了夫人,此处我无可反驳,但凭大人责罚。”
这一?番话,说的清楚又不失条理,摘了自己出去,又道了歉,让人实在挑不出错来。
严睿才来到?阿娘身?边不多久,纵使?常有书信往来,但具体情况,却也不大知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好了,睿儿。”严大人摸了摸小二的头,使?唤婆子将沈檀扶起来,正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这般情况,忽的房门打开,一?个丫鬟走出来,盈盈福礼,道:“夫人唤沈大夫进去。”
严大人想说的话也只好塞进了肚子里,只说了一?句:“沈大夫如方才一?般解释便是,夫人通情达理,不会为难于你。”
余音听见这一?句话,侧了侧目,不过也没?说什么,旁人家事,她?不便掺和。
沈檀被架着进去,房门关上。
“这是……什么东西?”严睿本来也想进去看看阿娘,只是被告知,他刚从外面回来,未曾换洗,进去不得,他想着趁这个时间去换了衣裳,弄得干干净净去见阿娘和弟弟妹妹,刚走了两步,脚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挪开脚,捡了起来,形状奇奇怪怪的,中间隆起,周围是薄薄的,捏了捏那隆起之处,有些硬但也不是特别硬。
余音看了过去,目光触及那事物,目光微变。
这不是……
这东西,她?委实熟悉的很,只是她?没?想过,还?能在这里见到?。
她?本以为,送走宋宴辞之后?,她?就见不着了。
谁能想,才不多久,就又见到?了。
严睿已?经拿了东西给父亲看:“阿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严大人看见那物件,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当然知道,之前在北境之时,他上峰有一?位属下,是名女子,极为擅长?易容之术,闲余之时,众人好奇,那人还?同他们展示过。
这东西,他也是见过的。
“这是哪里来的?”
“就,从刚地上捡的,阿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严睿有点好奇。
“刚从地上捡的?”严大人拿了那东西过来。
谁会用这东西?
莫非是以前有人留下的?
不应该啊,按理说客栈里应该会有人时时打扫才对。
严大人委实不得其解。
余音想到?方才那位大夫,严睿捡到?这东西的地方,那位沈大夫方才可就跪在这里。
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她?之前出房门之时,周围可并无这物件。
想想那大夫面容身?形,真相如何,已?是昭然若揭。
她?本不应该掺和进旁人家事的,方才那般情形也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只是想想那双生柔弱婴儿,还?有严夫人痛不欲生的神情……
且这严大人,似乎又十分相信那沈大夫的样子。
余音叹了口气,罢了,就这一?次,她?看了那物件一?眼,轻声说道:“我方才出来时,瞧着周围并无这东西,刚才沈大夫还?有两个婆子在这儿,兴许是他们的。”
两个婆子不会用得着这东西。
所以……
严大人愣了一?瞬,接着瞳孔紧缩。
余音垂下眼,她?也只言尽于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咋就这么难呢。
(猫猫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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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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