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余音眉心微颦,她并不想卷入剧情当中,当初救了小铃,留在身边,也是实在不忍她再次经历原书中的事。
谁曾想如今竟又遇上一位,这样子情形,同当初遇见小铃,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到底这位身边有能人,想来也不需要她帮助。
余音看着不远处的帘子,慢慢回想着原书中关于这位红颜知己的事。
关于这位,她记得的比小铃更清楚一些。
这位红颜知己实在是非常了不得,是关南侯独女,名唤宋宴辞,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何取了一个公子的名儿?
这还要从关南侯和其夫人说起,关南侯和其夫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了亲事,关南侯对其夫人极其爱重,后来即便是步步高升,也守着发妻一人,不曾纳妾。
这本是一桩再好不过的姻缘,奈何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被关南侯母亲催着纳妾,关南侯自然不愿,后来侯夫人怀孕,纳妾之事暂时搁置,侯夫人也不愿夫君有其他人,生了个女儿,但却瞒了下来,对外称作是个儿子。
宋宴辞便一直作为男子长大,后来关南侯战死,宋宴辞袭爵,上了战场,战功赫赫,成了新的名副其实的关南侯。
余音算是猜到为何宋宴辞会经过这里,看着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若是如她所想,怕是关南侯这时早已战死,消息传回京城,关南侯府一片惨淡,宋宴辞作为‘独子’,是要撑起门楣的,她离开京城,悄悄去往边关,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名叫白茶,也就是刚才那姑娘,瞧着年纪不大,却习了一身漂亮武艺。
这一路上并不轻松,关南侯往日树敌不少,自有人落井下石趁机报复。
余音这次,也不过是恰巧遇上了其中一回。
“姐姐。”林铃摇了摇她的手,轻轻唤道。
余音回神,看过去,柔声回道:“怎么了?”
林铃看了看遮的严严实实的帘子,用手遮着嘴唇,更小声地说道:“姐姐你说,她们是什么人啊?”
其实她更想说,会不会是坏人?瞧着那人身上中了箭,这平常,哪会有人中箭的啊。
余音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你瞧瞧她们刚才不是还挺客气的吗?”
林铃觉得姐姐太容易心软了,还总容易相信别人,当初把她带回来也是,现在又是。
她得替姐姐看着,不能让姐姐受骗了,这么想着,她就做的端正了些,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边的帘子,手指伸进腰间的荷包里面,务必让自己随时能掏出小瓷瓶来。
余音瞧着她紧张的模样微微笑了笑,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甚至还觉得她这样挺好。
有些时候,小心谨慎总比粗心大意好上万分。
若非她知道里面那两人底细,恐怕也会捏上小瓷瓶。
两人这么一坐着等,就等了不短的时间,毕竟拔箭不是什么小事。
余音微微有些犯困,她身边的林铃也跟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她正想说让小铃去睡,那边就有了动静。
白茶掀起帘子出来,脸上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看来宋宴辞没有什么大碍,余音想着。
“今日多谢姑娘了,若不是姑娘行个方便,恐怕我家公子……”白茶顿了顿没说下去,她年纪也不大,个子小小的,身上还有血迹,瞧着不知道多可怜。
“我也没做什么,你家……公子都是多亏了你。”余音看着她,一时有些不忍,轻声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可有去处,若是没有,后院里还有空房间,你们可以暂时留下,等养好伤再走也不迟。”
“多谢姑娘,我替我家公子谢过姑娘善心。”白茶正想着如何开口留下,她家公子还昏着,又好不容易躲开追杀的人,此时出门,简直就是往靶子上撞。
如今这主人家主动开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林铃跟着余音身后去简单收拾了房间,又拿了新被褥过去,林铃一把抱过去:“姐姐我去送就好了,你先去洗一洗吧。”
“那好吧,辛苦我们小铃了。”
林铃摇了摇头:“不辛苦的,姐姐快去吧。”
余音想着也不会出什么事儿,就先去洗一洗,只是刚解了外衣系带,外面还就真出了事儿。
她听见声音就重新系上衣带匆匆出了浴房,向着有声音的房间走过去,刚踏进门,看见里面的情景就是一愣。
白茶脸色通红,抿着唇像是忍耐着什么,手中握着一把剑,剑尖抵在林铃的脖颈上。
那剑刃瞧着颇为锋利。
林铃站在床边,背对着床,一动也不敢动。
余音一头雾水:“你们这是做什么?”
林铃眼中盈了雾气:“姐姐,她是坏人,她要杀我。”
“你胡说,明明是你……”白茶忍耐着浑身的痒意说道,刚才这人不知道冲她撒了什么,她现在哪里都是痒的:“你还下毒……”
下毒?
余音仔细看了看白茶:“什么下毒?”
“你问她,刚才不知道往我身上撒了什么东西。”白茶咬着牙说道。
林铃觉得她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气急了,声音尖了些:“明明是你先不分皂白就对我动手的。”
她这个苦主还没说什么,面前这人可好,先告起黑状来。
“明明是你先靠近我家公子,还对他动手动脚!”原本白茶是不愿意这么说出来的,她虽知道她家公子是姑娘家,可别的人不知道。
她家公子生的好看,在京城就有一堆狂蜂浪蝶,她为了维护她家公子的身份,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方才想着在这里应当不会有什么,她去前面大堂拿一下她落下的剑,谁知道一回来,便瞧见,这人弯着腰在床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她家公子可就在床上!
白茶一时心都提到了嗓子那里,拔了剑就冲了过去,谁知道那小姑娘突然回头不知撒了什么东西。
搞得她浑身难受得不行。
多亏她忍耐力强,才没有叫出来。
林铃听了她的话,顿时气的不行了:“你说谁动手动脚的,你眼瞎了不成,没瞧见我在放被子吗?”
“况且,就你家公子那样子,当是谁都能看上眼不成……”
白茶原本听到前两句话,越过面前的人看了看床上,确实有了一床新被褥没错,知道自己误会了,一时有些尴尬。
但听完后两句,那点尴尬顿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怒意:“你说清楚,什么叫那样子,我跟你说,我家公子……”
眼看着越吵越凶。
余音只想扶额:“停!”
林铃向来听她的话,虽说还是生着气,但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一个人没了话,另外一个人自然也吵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这位姑娘,你方才也听到了,这就是一场误会,你的剑可否先拿下来?”余音看向白茶说道。
白茶顿了顿,十分不情愿地将剑收了回来。
余音又看向林铃:“小铃,解药。”
她虽然自己也有解药,不过此时并不适合由她来给。
林铃十分不想给解药,但最后还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给了,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十分没好气地递过去:“给,闻一闻就行了。”
实在难受得很,白茶看了一眼余音,这才接了过来,拨开盖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几下,浑身的痒意这才没了。
“解了就给我。”林铃伸出手:“别拿着不放。”
白茶合上盖子递过去。
“既然解了误会,这位姑娘,虽说我家小铃不小心对你用了药,但你之前误会与她,还用了剑……”余音话留了几分未曾说完。
只是白茶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方才也确实是她太过紧张了,她看向面前的人,道歉:“对不住……”
林铃气消了一些。
“小铃,你方才说话也不妥当,给人家赔个不是……”
林铃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别别扭扭地说道:“抱歉。”
这事儿算是了了。
余音拉着林铃的手将人带出去,林铃有些不高兴:“姐姐,她们什么时候走啊?”
她不想看见那两个人。
她只想跟姐姐一个人待在一起,那两个人在这里,她好别扭。
“你既不喜欢,方才为什么主动去送被子?”余音拉着她坐下捏了一下她的脸,平日里看见个生人就不大愿见的,怎么会赶着给人送被子。
“我就觉得她们不是好人,我怕姐姐有危险……”林铃低着头,小声说道。
余音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心里知道那两人底细,也知道她们不是坏人,可小铃却是不知道的,一时鼻子有些酸,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只她也无法将她知道的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小铃这样为姐姐考虑,姐姐高兴,下一次不要这样做了好吗?”
“可是……”林铃抬头,眼睛水汪汪一片。
“没有可是。”余音说道:“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也担心小铃你。”
“所以,我们下一次一起去好不好?”
林铃重重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我们小铃真乖。”
虽说这件事过去了,但之后林铃跟白茶依旧是看对方不顺眼,白茶到底顾忌着目前是在别人地盘,没有做什么,顶多当自己看不见。
林铃就不同了,不喜欢的眼神一点也不加掩饰。
这一天中午也是,余音在前面药堂有事儿,林铃做好了饭,虽然一点都不想去叫白茶,想起姐姐的嘱咐,还是过去了,她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连门槛都没踏进去,敲了敲门框:“吃饭了。”
她说完这一句,就走了,也不管里面人听见没听见。
白茶从小习武,自然是听见的了,只是她家公子说不定就要醒来,她暂时哪里都不想去,想跟林铃说一声,结果人就不见了。
林铃回了厨房,将姐姐的那份弄出来,整整齐齐放到一边,用碗扣着,这才盛了自己的,慢慢吃,吃了几口,发现白茶没来,她本是不想管的,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又走到了那个房间。
依旧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吃……”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里面传来白茶惊喜的声音:“公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