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嘭!
嘭!
连续三张桌子被踹翻,数个被激怒的男人,双目带火地怼上林琛。
往上数三百年,哪家教派之间没有血海深仇?
在林琛率先撕破脸的前提下,这些人早就没有了顾忌。
飞箭、冰霜、火焰混合着腥臭的蛇毒,从四方攻向林琛。
林琛安然地坐着。
看着在这逼仄空间内,仿佛密不透风的攻击,他袍袖一甩,便有黑色的蝙蝠幻影便从他的袍间冲出,桀桀地撞碎所有的法术与弩、箭,而后,凶狞地扑向发出攻击的所有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也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眼前之人都不过是中阶超凡者,更没使用什么高阶武器,几个呼吸间便被临行前K又双叒叕送给林琛的8阶武器,彻底击倒,团在由蝙蝠幻影构成的黑色蚕丛中。
惨叫声起,又渐渐平息。
林琛召回了所有的幻影,地上的四人已不成人形。
“真弱。”林琛的目光扫视四人,继续嘲讽。
地上有一人呸了一口血痰,面露凶光,似要开口骂上两句。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不给对方丝毫反抗的机会,林琛面无表情地甩出一把火、枪,瞬间顶在对方的前额,“那就没办法了。”
“我数三下,你要死,还是滚?”
“三。”林琛身上的杀戮血脉疯狂催发。
被迫贴近的距离,让被顶着脑袋的男人,闻到了林琛身上狂涌的血腥之气。
“二。”
真的会死!在死亡的危机面前,男人那思考已经停滞的大脑,疯狂报警。
在那个死亡的一到来之前,男人的额上滑落一滴冷汗,他干涩的喉咙终于挤出了声音。
“我,我,我滚!”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愚蠢的小丑。”林琛用坚硬的枪身砸了对方脑袋几下,这才舒缓自己周身流动的杀意,坐回原位。
“啪。”林琛将火、枪重重拍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众人开口。
“黑暗使者,您的口气总是这么大,就是不知道,阁下是否真有足够的实力,还是只凭借黑暗教会的威风,在此大放厥词?”
在被林琛打倒的人退回去服药疗伤时,说话人已经看出,林琛不过是凭借足够多的高阶武器,才压服方才之人。
在他眼里,之前众人被击败,不过是因为同为中阶超凡者的林琛,手中有众多黑暗教会给出用来撑场子的武器。
林琛望去,只见对方正是一身恐惧教会的装束,于是轻笑,道:“昔日有数百万信徒的恐惧教会,威风横扫大半个南方大陆。可后来,却被丰收教会追得圣地被焚,现在整个教会上下不足百人。怎么,您在和我说威风?”
被戳破恐惧彻底没落的事实,老者心中一痛,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这时,又有人冷笑道:“三百年前,黑暗教会集结数十万大军攻向海兰堡和奥古蒂斯,结果却被自己的圣子追杀驱逐,从西到到东,仓皇逃窜了数万里之远,几百年间始终龟缩在海外小岛。这位使者大人,您说可不可笑?”
“原来是懒惰教徒。”林琛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露出恍然的姿态,“当年黑暗的鲜血洒满整片帝国的领土,宁死也未曾归降帝国,最后才为保存火种,退回海岛,因此攒下了归来的底蕴。
可三百三十年前,在黑暗教会穿过大草原时,你们投降黑暗。在光明反攻之后,你们屈服光明。等到瘟疫降临之后,你们却开始捧起女巫的鞋子,舔、净她们鞋上的泥土。到了最后,连帝国不屑于你们的反复,彻底将懒惰从各教中除名。你们,也配嘲笑黑暗?”
懒惰教徒,在众人面前被揭了自家教会的老底,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自认为自己懒得回答林琛的问题,便转过身去,一点都不吭声了。
这时,一阵沙哑的女声响起,罩在紫袍中的女巫开口道:“千年来,瘟疫教会掀起了数次毁灭大陆的瘟疫战争,实力从来都是诸教顶尖。抵抗帝国,瘟疫亦在前线。不知道,我可否同黑暗使者说话?”
“请说。”林琛给了这个古老邪教足够的尊重。
“我们发起了这场瘟疫,瘟疫教会本该成为这场瘟疫的主导者。”女巫自负地宣告。
林琛却啧啧叹道,嘲讽之情溢于言表:“可惜,你们有只有蛮力,没有脑子;只有破坏,没有目的。百年前,燃烧的火刑架烧掉了十五万的女巫,百年后,在帝都的瘟疫爆发之后,三教就迅速找到了你们这亮眼的靶子。”
“所以,你们明明是古老的强大教派,却在数百年间弱到,连一场瘟疫战争,都要几个教派的帮助。”
说到这,林琛的口气中已经带上了些居高临下的质询意味——“只是不知道,这次从帝都开始燃烧的火刑架,还会毁掉瘟疫教派多少的底蕴?你们又怎么来指挥这场战争?”
此话一出,场中人的眼神都变了,女巫气得浑身发抖,但时间过于短暂,她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来反驳这位盛气凌人的黑暗使者,就在牙齿的咯咯作响中,她碰到了袖中的黑猫。
狠狠地吐了口气,想到等会的大事,女巫忍了。
在她退去之后,又有人跳出来指斥黑暗使者,但无人可堪与被围堵的林琛一战。
如此往来数遍,酒馆中,再无人向林琛质问。
于是,林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对众人表示了嘲讽。
狐面具下的少年,在场下嫉妒得发狂。从林琛说话的口气中,他感受到对方那与生俱来的傲慢,这是无数人小心侍候所养出的高人一等。
而他自己,却是一个自幼仰大哥鼻息而活着的封臣:
他唯一的也最爱的马场,因为大哥的善心而变成愚民的谷场。
他恋慕侯爵之女,但对方只会同家族的继承人,亦即他的大哥联姻。
他不喜欢超凡世界,却被父亲强行灌下魔药,因为他的才能可以辅助他的大哥。
当他想争这一切时,却被所有人辱骂、斥责和驱逐。
少年本早就把这种对自己无能的厌弃埋藏在心底,可林琛的表现,却让狐面少年感觉,好像自己心底最卑微的角落被他人强行扒开,这令他自卑又愤怒。
而现在,在林琛贬斥完场中之人后,退回桌前,无视所有人的神情举止,开始享受红酒之时,他终于忍不住直勾勾地盯向林琛。
“阁下的口才,让我想到了希罗的最著名的雄辩家。”狐面具下的前贵族,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陆历史中,希罗已经是数千年前的国度,在众人耳中,这话似乎是在赞扬。
可自幼便接受帝国最顶尖教育的公爵长子,如何不明白,狐面少年说是:那个晚景惨淡的雄辩家德尼;
那个在希罗城邦遭遇强敌入侵时,以雄辩说服了城邦中的所有人,要进行反抗的德尼;
那个在最后,因为希罗依旧被征服,而自杀身亡的德尼。
听着这种拐弯抹角又不敢正面示人的讽刺,林琛笑了,他不屑地将酒杯高高举起,对着少年的方向,傲慢地说道:
“当我以实力压服众人时,你没有反抗。”
“当我坐下来,用和平的手段同所有人争辩时,你没有辩驳。”
“于是,我开始休憩,这时,你终于跳出来,说我只擅言辞。”
至此,林琛面上的笑意已彻底消散。
“你,有什么资格?”
“你,算什么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德尼,以古希腊雄辩家德摩斯梯尼为原型。
“德摩斯梯尼(前384—前322年)古雅典雄辩家、民主派政治家。早年从伊萨学习修辞,后教授辞学。积极从事政治活动,极力反对马其顿入侵希腊。后在雅典组织反马其顿运动,失败后自杀身亡。”——引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