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转眼时间便过去一个来月了,天气越发凉爽了。

眼看颁金节就要到了,四爷还迟迟不见回程,四福晋,弘晖以及林子真都有点担心他赶不上这次的颁金节,作为皇子,对着皇上,有些时候也如对上司一样,除了把该做的做了,还要时不时在上司面前刷刷存在感,而且一定要让他知道你做了什么。不然幸苦了半天,还容易被忽略。

再说皇上的儿子可不少,四福晋和弘晖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皇上能看到四爷的幸苦。

毕竟四爷和前面三皇子,年龄差距不大,但是一个是郡王,一个却只是贝勒,别说这事让四爷耿耿于怀,没少被下面的弟弟说笑,就连四福晋和弘晖也受到不少的影响,就如每年进宫觐见,前面的几个妯娌,各各都能乘座撵,而一到四福晋这里,就只能步行。

心里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还有弘晖,如今不过八九岁大,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能当大人使唤了,在上书房读书的这些日子,他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从小在四贝勒府,可以说除了阿玛,就他最大,下面的人都是捧着抬着,即便他再懂事,心里也做好心里准备,但是一入宫,不说上面弘皙,弘昱,弘晴那个都的恭敬着来,又是还会受些夹板气。再说下面,内务府对他们这些皇孙也是格外会分个不同待遇来。

晚上做功课,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想叫碗热面也被一句不合规矩打发了,只能用冷硬的糕垫垫肚子,胡乱睡下。但是弘皙,弘昱,弘晴每日都有人早早给备着热汤热菜。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的确发生在这诺大的皇宫,发生在他们这些皇孙里。毕竟很少有皇子皇孙为了这几口吃的喝的闹起来,不然内务府一句规矩甩出来,还容易在皇上心里落下一个口腹之欲,耽于享受的印象。

内务府就是算准了这样的情况,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毕竟就连四爷也吃过不少这样的哑巴亏,当然也有敢豁出去闹的皇子,温禧贵妃去世后,内务府对十阿哥便懈怠了,可不把十阿哥惹怒了,反正他对上面那个位置不在意,也没那么在意皇阿玛对他的评价,不就大闹了内务府一场,最后两边都没讨到好,都被皇阿玛罚了。

但是这样的阿哥,也就十阿哥一个,毕竟作为皇子,或多或少心里都对上面那个位置,或者权力有想法,这样的情况下,那个不想在皇阿玛心里留个好印象,而且也怕因为他们之过,影响到宫里的娘娘和妹妹们。

所以这便是无欲则刚。

但是这样的事情,弘晖却做不到的,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让本来就辛苦的阿玛还要受到皇珐玛的诘难。阿玛这么幸苦,不就是希望未来给他留下的是一个世袭的铁帽子王。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什么身份,都有自己的苦楚。

如今林子真正逢休沐,因为四爷不在府里,他也不大好来拜访,只是偶尔过来接弘昀,送黛玉如府陪陪大格格。

这段时间,大格格和黛玉已经成了格外谈得来的朋友,反正两个小姑娘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时候黛玉还会留宿在四贝勒府。面对黛玉的到来,四福晋很是欢迎,大格格虽然不是她生的,但是到底是在她跟前长大,而且以大哥格格的身份,未来很可能要抚蒙的,所以这也是四爷拼命想要立功的原因,除了自己的野望,也希望那天幸运能在皇阿玛那里讨个功劳,让女儿嫁在京城。

大格格也格外喜欢听黛玉给她讲府外的一切,知道黛玉跟着叔叔女扮男装出去玩过,心里特别羡慕,只盼望着阿玛回来,也能带她出去看看。

黛玉之前也一直被圈在着方寸之地,虽然只是跟着叔叔出去了两三次,但是她却看到很多和自己以往想象不同的世界,原来外面的街道那么长,人熙熙攘攘,那么热闹,逛集市,亲自挑选东西,坐在街边吃一顿老夫妻开的馄饨摊,这样都能让黛玉感到深深的幸福。

听着叔叔说,那些为了省两个铜板,宁愿背着一筐子的果子,走上几里路的妇人。还有那些因为家贫,攒了几年,只为了能在出嫁的时候,给自己备上一块红布,就满住的笑弯了眼的姑娘们。

她只觉的以往那些难过的事情,可能根本不算什么。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呀。

世界众生皆苦,但是她们生来已经拥有太多别人苦苦追求一身都得不到的东西,何必还要自困,短短一段时间,黛玉的心态便有了巨大的变化。

这样的心态也在影响着大格格,要说大格格这样的贵女,生来什么都不缺,但是总觉的生活少了点什么,现在两个小姑娘文艺小姑娘凑合在一起,写写整整,慢慢的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过现在却没人知道两个小姑娘的心思。

而这会儿她们正跟着林子真,弘晖一行人在家里的花园这边,一起摘草莓,当初林子真偷梁换柱的这批种子,草莓最先结果,一片片的蔓延在花园里,花匠们那里敢动主子们种的东西,只好把花园里那些名贵的花卉,都移走了。

而现在再看四贝勒的这个花园,除了一丛丛的草莓,还有一垄垄地上面种满了辣椒,小番茄,除此之外,还有分割好的几块地,上面种着不同的植物,林子真知道,有些是花生,有些是向日葵,甚至还有玉米。

反正即便花匠用了不少心力,但是曾经那个美丽的花园一去不复返,导致这四贝勒府后院的格格侍妾们都少了个去处。

眼看这红彤彤的飘着诱人果香的果子似乎熟了,这才让人通知了林子真,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新奇的果子。

林子真一来,还没等下人们试吃,就摘了几个下肚,自己种的这奶油草莓味道就是不错,又给边上的康乐尝了尝,见林子真没事,跟在小阿哥和格格他们身后内侍们这才放心让小主子们品尝。

草莓酸酸甜甜的,很少有人讨厌它,一下肚,林子真身后的一群半大的孩子都格外喜欢,要不是想着还要给嫡额娘们尝一尝,真让这群孩子门放开肚子吃,怕是剩不下多少。

毕竟即使四贝勒府的花园再大,也不过种了三分地。这样将地里熟透了摘下来,也不过五小篮子。

看着边上的康乐和弘昀依依不舍的馋样子,林子真摸摸他们的头,安慰道人:“喜欢吃,我们让人在郊外的庄子上多种点,倒时候我们还可以去郊外摘草莓,便玩边吃呢。”

反正他虽然没有庄子,但是四爷有呀。他种的这草莓,大头可是分给他孩子,女人们吃了,甚至还要敬上去,即便四爷赶不回来,也算给他在皇上刷了点存在感,让皇上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在外面给他苦哈哈的办差呢。

听了这话,几个孩子这才高兴起来,就盼着来年可以去庄子上摘草莓。

作为家里的嫡长子,弘晖在府里很有话语权,在阿玛的庄子上种一片草莓,并不是什么难事,当下叫来苏培盛,就把这事交代下去。

苏培盛对弘晖阿哥吩咐的事情,虽然不大,却一点也不敢懈怠,他很清楚这位阿哥在主子心里的份量,当下叫了人细细安排下去。

草莓吃了,小番茄还泛着青,小小一个,挂在枝头的辣椒倒是零星红了几个,林子真格外的馋火锅,便找来伺候这片的内侍,交代人等这辣椒红了,便摘下来晒干,直到没有水份了,再让厨房的人用干净的锅烘干,最后冲成辣椒粉。

到时候正好是冬天,正好可以打火锅。

那内侍知道面前这位林大人在府里的地位,他们爷特地给人在府里留了一个院子,真把人当亲弟弟看待。

所以,这会儿林子真交代的话,一字都不敢忘记,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边上两个最小的康乐和弘昀一听,又是好吃的,格外期待起来。不过暂时吃不到。

这会儿已经未时尾巴了,林子真也不好在带孩子们出门了,而且边上还有大格格和黛玉在呢,不好让她们眼红,没得到四爷的允许,他可不敢带大格格出去玩。

他本想家去了,但是看着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说来可能是因为他前世出生福利院,即便大了离开了,但是难得休假的时候,也常回去带孩子们玩,所以面对小孩子,格外耐心,也愿意配他们玩,不知不觉成了四贝勒府的孩子王。

孩子们都格外喜欢他,也盼着他带他们玩。

这会儿只能说,“走,我们去演武场。”

说完又对边上的大格格和黛玉道:“你们也来,再喊上几个丫鬟一起,凑成十二个人吧,人多热闹些。”

这下,两个姑娘眼前一亮,在文静的姑娘,也会有想玩闹的时候。特别是大格格,风一阵的拉着黛玉跑了,只留下一句,我们马上来。

四贝勒府的演武场格外空旷,甚至可以在这里骑马溜达。这边林子真也让弘晖他们凑足十二个人。

整个演武场分成两半,男女分开玩,光一个老掉牙的老鹰捉小鸡,便让整个演武场充满了孩子们的尖叫,欢笑。等玩累了,林子真有带着大家一起玩了会儿语言游戏,不过把现代时髦一时的逛动物园,换成了逛森林,每人都要说一个动物的名字,然后谁说了重复的就算输了。

而输了的人,则有赢的人商量着给无伤大雅的个惩罚。

孩子们的欢笑声,弥漫在整个四贝勒府。四福晋这边的院子,隐隐还能听道动静,她一边笑着,一边对边上的心腹嬷嬷道:“子真这么大的人了,惯起孩子来,没个边,不过他一来府里到底热闹了不少,孩子们也高兴。”

“是呀,林大爷这样的性子,老奴也是第一次见,少有这么喜欢带孩子玩的爷,心善性子诚,带的大阿哥对着贝勒爷也喜欢说笑了,更亲近了。”

四福晋听了这话,也点点头,不说四爷,就来她也格外喜欢四爷这个奶兄弟,他救了弘晖,就是救了自己的命,而且现在受他的影响,四爷和弘晖的父子感情更加好了。

想到这里,四福晋又吩咐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太后不是赏了我两匣子宝石嘛,一盒留给大格格,一盒便赐给黛玉那姑娘。小姑娘就该多做点首饰,每天打扮的美美的。”她知道林子真对这个侄女很怜惜,当然很乐意帮着多照顾照顾对方,而且这还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说完,捏着碗里的草莓又吃了一个,转头有对嬷嬷道:“取三篮子送进宫里,两篮送到皇阿玛那里,一篮给德妃娘娘,交代苏培盛就说,四爷出门的时候带着府里小阿哥们种的,已经让人尝过,得的不多,但是味美多汁,所以特地进献给皇阿玛和尝尝。”

当天晚上皇上的餐桌上便多了一小篮子草莓,下面的人已经让人试吃过了,直到两个时辰后,无异状,才呈上到皇上面前。

从入夏开始,山东一带便出现了干旱,下面的官员还将消息瞒了下来,直到后来越发严重,赤地一片,不少人被饿死,这才被捅破,皇上这些天不仅要安排人去放粮救灾,还大为火气的处理了一派官员。

刚才还在御书房和太子争吵了一翻,皇上心情更加不好,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却没什么胃口,这让边上伺候着的梁九功更加小心。

这些年来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原本捧在手心的太子,如今打压起来也毫不手软,想到毓庆宫小小一块地里盯人的那些探子,梁九功格外发寒。

但是少不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想到四福晋进献上来的果子,听说味道极好,便提着心道:“皇上,要不尝尝这红果子,听说还是四阿哥带着府里小阿哥们种的,如今熟了,四福晋特地让人送上来,就盼着皇上赏脸尝一尝。”

听了这话,再看那果子新奇,到底给面子的尝了尝,不想只一吃,竟吃了大半,心情竟然也和缓了些,又想到那个如今还在外面班差,还没回来的四儿子,也知道儿媳的心思,便大手一挥,赏了不少好东西下去。

同时宫里的德妃娘娘得了四福晋献来的果子,味道真的不错,而且又听说皇上赏了四福晋,也跟着一挥手赐了不少东西下去。而且除了皇上那里,她这还是独一份,心里也高兴。

对宫里弘晖这里不免也多上了几分心。

而这边,四福晋得了宫里的赏赐,转头,又给林子真送了两车东西。

另外千里之外,四爷这里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原本巡查河建工程,虽然来回奔波苦了点,更何况四爷是个做事较真认真的,每到一处都要细细的亲自到堤坝处差看,期间遇到几次大雨,被留在野外,好在准备充足,寻个遮雨落脚的地方,吃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一路随行的侍卫和河工也觉的苦了。

这样,一路来,四爷又挑出了几处需要返修的地方,即使赶不上颁金节,也要盯着人处理了,这才启程返京。

不想回京的路上,却遭到了行刺,来人又是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的一股莫名势力,行刺的训练有术,捍不畏死,四贝勒这边死伤惨重,就连四爷腹部也中了一剑,最后还是好不容易突围出去的侍卫叫来援兵,他们这才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人,伤势都不轻,好在四爷带了不少酒精,用它消毒后再上药,除了一个伤势太重的,没有救过来,其他人伤口都没有恶化,都活了下里,让来救人的医者对酒精格外感兴趣。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迎来不小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