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林子真带着三个小的,走街串巷的,卤煮,糖葫芦,驴打滚,豌豆黄,一路嘴巴就没有停下过。

这些地方都是之前李光华推荐给他的,全是李光华休沐探寻出来的最好吃的小店,一些还藏在胡同深处,即便是这样,林子真带着孩子寻过来的时候,排队买的人可不少,还有一些大户人家的下人。

可见,不管是什么年代,大家对美食的追求都是不变的。

弘晖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抗拒,毕竟他从小到大就很少吃外面的东西,要吃也是去出名的酒店,而且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吃,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

但是看着弟弟和康乐吃的满嘴的油,再闻着卤煮串的味道,他不仅也有些心动了,再加上边上的林叔,都问了好几次了,他再拒绝多不好呀,等到吃了第一口,接下来便有第二口,第三口。

反正跟在后面保护人的侍卫们,就这样看着前面的几位主子吃的欢,弄的他们心也痒痒的,把这些店铺的位置记了下来,只能下次放假,自己也带着家人来吃一吃。

林子真不是不想买些分给他们,大家都尝一尝,不过这些侍卫都摇头拒绝了,他们宁愿谨慎些,可不敢大意了,不然要是出事了,他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林子真他们除了自己吃,还打包了不少带回去给四爷和四福晋,还有四爷现在膝下唯一的女儿,小格格的份,要不是弘晖提醒林子真还真想不到。听说小格格知道他们能出门,很是羡慕,但是即便四爷再心大,也不会轻易同意小格格跟着他们出门的。

吃的差不多了,林子真又带着他们去西街看了古代版的斗鸡,斗蟋蟀,从唐朝开始,到现在,京城民间始终保留着玩蟋蟀的习俗,特别是八旗子弟进入京城后,也培养出了这种爱好,一群贵族子弟,时常聚再一起聊蟋蟀,斗蟋蟀。

偶尔,在西街,还会有玩人组织添彩头,摆擂台、打比赛,聚集一大群人下注围观。除了这种纨绔子弟举行的比赛,还能看得边上不少小孩,三五成群,拖着长长地的辫子,虽然穿着寻常,但是格外的臭屁,抱着粗制瓦罐或搪瓷茶缸,蹲在树底下,也开始斗起来,输了的拿出自己攒的铜板,买上一两根冰糖葫芦,大家你一颗我一颗分着嘻嘻哈哈的吃了起来。

斗鸡太过凶残,林子真也不敢带他们去看,毕竟他儿子和弘昀不过才四五岁,吓着他们就不好了。不够斗蟋蟀倒是可以看一看的,大人这边看玩了,还连着看了小孩这边的,特别是康乐和弘昀,也不知道看懂没有,反正也格外兴奋,跟着一群比他们大些的小孩,在旁边给自己选中的蟋蟀助威。

最后脸都振红了,因为康乐选的铁口大将军赢了弘昀选的青大头,弘昀不免有些闷闷不乐,见输了的那半大小孩,生气把那输了的,断了半条腿的青大头,用力摔在地上,弘昀还忙把这蟋蟀捡了起来,看着这蟋蟀惨样,还眼泪汪汪的。

康乐大人模样的跟着叹了口气,转头便对林子真道:“爹,它好可怜,我们可不可以养它。”

弘昀也一脸希翼的看着他,林子真点点头,不过看着两个小孩道:“既然你们说要养它,就要学会责任,可不能半途而废,对你们来说它可能只是玩意,但是它也是一条生命。所以你们好好照顾它,可以吗?”

两个小孩严肃的点点头。脸上的弘晖也忙道:“林叔,我也会帮着弟弟他们的,顺便监督他们。”

“好的,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的。”说完比较严肃的话题,林子真正准备要带他们去买装蟋蟀的盒子,这时候,突然刚才把这蟋蟀认了的小孩,眼睛咕噜一转,打量了下林子真他们一行人的装扮,上前就把人拦住。

吸吸鼻子,对着林子真他们便道:“这只青大头,可是我费力抓来的,你们要是要,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要给我钱,它腿断了一只,但是它的叫声可好听了。给我十个铜板,买了一点也不吃亏。”说完这里,小孩的声音越来越虚。

本来他还指望青大头打赢,这样他还能转手把它卖给那些有钱的大人,少不了又能赚上不少钱,但是没想到它不争气,输了。还害他输了三个铜板,这钱本来是他打算给妹妹买红糕的,今天是他妹妹的生辰,那个讨债鬼,一出生就克死了他们的额娘,阿玛也嫌弃妹妹,后来又娶了媳妇,生了只会哭的臭弟弟。

但是妹妹再讨厌,他也答应过额娘要好好照顾妹妹。要是他没有带红糕回去,那个爱哭鬼又要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亦没出息,一点也不像是他图克坦的妹妹。

为了他自己的耳朵,图克坦把盯上了林子真他们。不就是一只蟋蟀嘛,至于可怜成这样,他图克坦为了抓蟋蟀赚钱,摔断腿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爬起来干活,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小孩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康乐和弘昀的不满,甚至连弘晖都不大高兴了,不过林子真看着小孩身上的歪歪扭扭的缝的补丁,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给你十个铜板,不过你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是其他人,可没有我们这么好说话。还有以后可不能把气撒在比自己弱小的人或生物上,这可不是好男孩的本事。”

林子真说完,数了十个铜板给了图克坦。

手里握着铜板,图克坦涨红了脸,过来一会儿他才有恢复往日的桀骜,慢腾腾的道:“我有不是傻子,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还不是这两个笨蛋,一只蟋蟀他们都可怜,还红眼睛。”所以,怎么可能会和他计较。

这下又惹的两个小孩瞪他,这小孩还嚣张的回了个鬼脸,又把两人气的跳脚。林子真到也不说什么,只在边上看着笑。

等到这小孩拿着钱要走了,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一看你们就是有钱的,记的对青大头好点。如果不想养了,就把它放了,反正它吃草就能活下来。”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林子真这次拍拍两个小的,带着他们又去买了装蟋蟀的盒子,有木制正方形带浮雕的,还有草编梨形,圆的,垂胆形的,棒槌型的,玉玲瓜形的...

做的格外精巧好看,即使不用来装蟋蟀,用来当摆件也是好看的。

看了这些纯手工的盒子,林子真对古代的手工作品也来了兴趣,又带着孩子逛起了木匠石匠聚集的地方。

别说这里也挺有趣的,木制的微型小院落,泥巴烧制的各种动物玩偶,还有不少野趣十足的石雕。

林子真他们捡着买了不少。

西街卖的东西鱼龙混杂,什么都有,除了这些,林子真还从一个小商贩那里买了不少自称来自海外的种子。

路过一家酒馆的时候,林子真突然想到四爷要出远门,心里一动,便进去又拧了两坛子据说是最烈的烧酒。

原本想要先把弘晖他们先送回四贝勒府的,但是弘昀不干,他还要想要跟着康乐一起去种花,林子真买了一袋子海外种子,顺嘴提了一句,到时候一起种种,看看种出来的是什么?

小孩子就上心了,他长这么大也没有种过东西。不过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怕是四爷和四福晋心里都惦记着孩子了。

林子真干脆提着东西,往四贝勒府去。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宠孩子的林子真,让人帮他跑一趟,把他官服拿来,顺便跟孙家文说一声,他今晚就不回去了,反正四爷这里多的是客房。

而外院这边,四爷和幕僚戴先生把黄河改道修建的工程资料都整理了一边,把各项需要仔细考察的地方标志出来。

等到忙完,用了晚饭,才见林子真带着人回来。

一看到四爷,今天最高兴的弘昀忙叫道:“阿玛,林叔和康乐今天住我们家,林叔说了要带我们一起种东西。”

说完,又掏出自己的蟋蟀镂空葫芦,对着四爷道:“看,阿玛这是我的青大头,他好可怜比赛输了,还断了一条腿,被人扔了,我能不能养它。”说完期待的看着四爷,就怕他拒绝自己。

四爷看了眼,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习惯性的叮嘱几句,不可玩物尚志。

说实话,他们小时候也玩过这东西,就连他们的阿玛,康熙帝小的时候也玩过,不过只是他们玩乐的时间,边上都有谙达盯着时间,一到点了就得停止,乖乖的去做功课。

倒也没有在意林子真带他们去围观斗蟋蟀,反而有兴趣的对林子真道:“怎么突然想起要种地了。”

一边自然的让下人去给这两父子收拾房间。

“这不是在西街买了一袋据说是海外来的种子,我好奇就买了,打算种种看看能种出什么来,正好带着弘晖他们也感兴趣,带着他们种一种也挺好的。”

听了这话,四爷也来了兴趣,一行人让人请了花匠来,转战到花园里,这会儿就有下人开始收拾起来,很快漂亮的花园便秃了一块。

来了这里后,要说林子真还有什么不满的,那就是饮食上的单调了,对于来自现代,物资丰富到爆炸的时代,反季节蔬菜,各种水果,还有想吃那里的特色食物,一个网购就可以实现。

好在他穿到这里,网购系统也跟着过来了。不过这些东西没有个出处,就连儿子,他也不然拿给他吃,只能晚上的时候偷偷躲着吃些水果,味大的也不敢吃,嘴巴可没少馋。

至于袋子里原来的种子是些什么,林子真也不大知道,不过他来的路上塞了不少种子进去。辣椒,花生,向日葵,小圣女果,西瓜,还有他最喜欢的草莓,已经改良过的水晶葡萄等等。

这些种子不少其实现在一些地方已经开始种植了,但是不少却多是观赏性植物,没有用来食用,便是葵瓜子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们说的瓜子多是指南瓜子。

花匠看着这些种子,虽然不少认不出来,但是多年的经验,还是小心翼翼的指导着主子们先用水培,让种子发芽了,再移种到花盆里,等他们长到半尺,再移到地里。

他们几个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很认真的按照花匠说的法子,认领了自己的一批种子,开始比赛,看到时候谁种的最好。

好在水培并不麻烦,很快就弄好了,可惜整理出来的这么一块地了,暂时用不上光秃秃的摆在那里。

等忙完这些了,林子真这才想到他买来的两坛子烈酒,明天他又要开始上班了,而且四爷要不了几天也要出远门了,他少不了早点把酒精弄出来。

虽然他可以用某宝直接购买,但是还是小心些为好,更可况这东西其实不难做。这会儿林子真便提着酒,喊道:“走,走给你做个好东西。”

说完,三个刚培养起自己花种的孩子,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他们喜欢这样自己动手的乐趣。

林子真没有掉大家胃口,特地解释道:“这东西也是听当初那奇人说的,把烈酒经过蒸馏后,可以得出更精纯的酒中精华,这东西不能直接喝,不然会中毒,但是用它来清洗受伤的伤口,可以避免感染化脓,而且听说遇到传染强的疫病的时候,把他撒在空气中,还能减少传染。

反正是个好东西,我们先弄出一些来,四爷出门的时候带上,有备无患。”

听了这话,四爷愣了下,拍拍林子真的肩膀。“你有心了,用不着那么急,我这趟只是去巡察的,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刺皇子。”

说完,又道:“不过如果这是真的,那这真是个好东西,特别对士兵而言,每年因为伤口化脓感染发烧死去的士兵可不在少数,倒时候,你又立了一大功。”

林子真其实真不大在意立不立功,不过想到他这蝴蝶一下,能救到不少人,心里也是高兴的。

即便从小读马哲长大,信奉科学,但是照顾他们的院长妈妈总把积善轮回,因果报应挂在嘴上,林子真也受了不少影响,总是坚定做好事就是再攒福气。

看看他现在不就挺有福气的嘛。

“有不麻烦,用下厨房,再找些竹竿来,一会儿就成了。”

四爷也没有拦着,他也挺好奇的。等到一群人来到厨房,四爷让人把东西准备好,就让人都下去了,只留下苏培盛烧火,四爷也撸起袖子来帮忙。

搞得林子真有些无语,酒精这东西制作起来真的很简单。只见林子真把酒倒入锅里,盖上锅盖,然后把竹竿削成两半,一端插在锅盖的缝隙边,随着酒烧开,蒸馏水顺着慢慢流入准备好地瓷瓶里。

边上的三个小孩好奇的看着。很快浓烈的酒香散发开来,这样虽然浪费了些,不过急用也成,出来的酒精浓度虽然低了些,但是也够用了。

以后需要大量的制作的话,最好用玻璃制作一套设备出来。现在的玻璃技术,多试验几次,应该也能成。

等了成品,四爷让林子真先不要声张,他自己留了小瓶,剩下的让身边的心腹拿去,先试验看看情况。

只是他出发在即,这事只能等回来,再为林子真请功了。

.......

次日,林子真从翰林院下班回了家,便把昨天买的东西挑了出来,然后琢磨了会儿,写了一份长信,叫来庞喜家的,让庞喜送她去一趟荣国府,把东西送给林姑娘,顺便叮嘱道:“记住,这信一定要亲手交给姑娘,跟她说早下决心,她是林家的姑娘,林家永远都是她的后盾。”

而这边荣国府,潇湘院。

宝钗刚走,黛玉歪在躺椅上,心里想着刚和宝姐姐说的那些知心话,她总是忧思自身,却忘了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便是宝姐不也这样吗,她是有家人伴着,但是因为亲哥连累,进宫已无希望,而且因为自家哥哥那事,只能依仗自家姨母和舅家。少不了要受人摆布,所说宝姐姐能有多喜欢宝玉,黛玉却是不信的。

宝姐姐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喜欢欣赏的男子,非宝玉这样的。怕使宝姐姐看宝玉,更像弟弟,或着儿子吧。

想到这里,黛玉便笑了。

宝姐姐看她还不是这样,当妹妹,又当女儿一般,她不舒服,潇湘院的燕窝断了,宝姐姐看在眼里,晚上便送了好的过来,一个劲的叮嘱她每天都要用,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而宝玉呢。算了....

想到二舅妈,越来越丑恶的嘴脸,对她来说,这是个恶人,但是对宝玉来说这却是最爱他的人了。

若是他们真在一起了,也大抵不过是两败沮丧。她永远不会为了宝玉放下她的骄傲,去讨好地这么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而宝玉呢,更加两难吧。

也许就像宝姐姐说的那样,既然如今她也有了亲人,何不抽身离去。

只是不知道叔叔那边,是否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