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的这段时间,林子真还拜访了扬州这边的父母官,以及受邀请参加了扬州这边乡绅们举办的宴会,时不时的指导下族里少年来上门求教指导学问的。
剩下的时间多是带着自己便宜儿子,满扬州游玩,顺便交流感情,毕竟到时候要把人带上京城的,若是哄不好小孩,半路闹起来,头疼的还是他自己。
孙家的确很疼爱这个外孙,不管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敢轻易带孩子出门,一来是担心一个不小心,孩子被拍花的人贩子给拐了,还有也是怕孩子在外面不小心碰到什么脏东西,或者吹了风染上病。毕竟这个年头,夭折的孩子,实在太多了,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再小心。
这会儿,有林子真带着,有时还把人架在脖子上,小孩两只满是肉窝窝的手,揪着林子真的耳朵,乐的哈哈哈的,一个不小心,一嘴的哈喇子还顺着滴在林之真的脑门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子真一点都不嫌弃,除了这儿子长的可爱,嘴甜,爱撒娇外,大概这就是亲人吧。
林子真接过边上丫鬟递过来的手帕,擦掉头上儿子的哈喇子,有牵着儿子去了围观边上一个老爷子做糖画的摊位,买了一个小小的兔子,让儿子舔着玩,一路上陆续又买了不少东西,最后大包小包才回去。
这么一晃十来天便过去了,林子真也要返回京城了。不过,这次他回京城,不仅多带了个儿子,同时,还多了个妻弟。
这家伙今年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就着在现代不过才成年的年纪,如今却已经早已成家,膝下已经有了个一岁来点的孩子。
这会儿听说父亲想把他塞到姐夫身边,他一脸期待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全部表情都落在脸上,真想不到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不过,像孙家文这样也是少数,在古代因为大家平均寿命短,人也早熟的很,十八岁不少已经担着一个家庭的重担了。
而孙家文,那怕身上担着整个家族的期望,却到底还是教养着长大,而且大多时候都在读书,思想不免单纯的多。
这家伙作为独子,不说岳母,就来岳父,对他都格外疼惜,虽然盼他高中,一举让孙家改换门庭,但却无法严厉。这不就想把人交给林子真这个女婿来管。
之前已经拒绝过妻妹了,现在再拒绝妻弟跟在身边,不免让孙家多想。算了,孙家文,性格不错,还听进去话,而且想到原主还将妻子大半的嫁妆都挪用了,林子真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事。
一来有个有见识,有学识,还有前途的姐夫教道着,这样一来,儿子跟在他身边,不仅能学不少东西,还能加强两者的关系,有了这份关系,对儿子只有好处的。孙老爷也终于松了口气。
林子真又去同族长告别,这一走也不知以后还有没再见面的机会,老人家这个年纪,再这里已经算高龄了,更何况,林家真的不是个长寿的家族。
相对于林子真的惆怅,老人家却早想开了,他摸了摸靠在林子真腿边的肥嘟嘟的小孩,很是高兴。
“孙家也是用心了,把这孩子养的肥嘟嘟的,对了,孩子的大名起了没有,不能一直叫人小名,虽然鱼娃也挺好听的。”鱼娃是这孩子母亲去世前给孩子取的小名。
“已经琢磨了段时间了,就叫他林康乐吧,健康快乐。”林子真道,这名字是原主早准备好的。
老人家听了很是高兴,又摸了摸孩子的小脑门,点了点头,“是个好名字,走儿,跟我走,乘着难得回来,正好把孩子的名字上了族谱。”
等到事情都忙完了,老人家看了着边上已经开始打哈欠的鱼娃,当下便挥挥手,让人带着孩子回去了。
林子真他们踏上回京的路途的时候,扬州正是荷塘碧绿,彩塘依依。但是这个时候却无人欣赏,离乡的惆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原主的记忆影响着林子真,虽然没有孙家文和便宜儿子那样难过和忧愁,但是也怪不是滋味的,大概分离总不是件好事吧。
林家这边只派了林清鸣和族中另外一个小辈过来送别,还带来四叔给他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套养生拳谱,代表着老人家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倒是孙家一来来了一群人,围着林子真和孙家文,还有鱼娃,那个不舍。特别是孙老夫人,儿子,亲手养大的外孙都要送走,心里那个难过,很是哭了一场,直到船家催了,这才劝住。
伴随着大船驶出码头,林子真他们便一路北行,往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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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倒也不寂寞,除了之前遇到的几位举人,还有他们同行的家眷,都是有孩子的,多是六七岁左右大,一个个在各自板着脸的父亲的目光下,乖巧极了的给林子真这个叔叔请安。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这个年代的父亲格外注重大家长的权威,对着外人家的孩子,还愿意温和的给个笑脸,但是对上自己的孩子,动不动便是孽畜,不知事的小儿,一艘船上,林子真已经听过好几次他们这样和孩子打招呼了。
哪怕疼孩子的,譬如孙老爷,对着唯一的独子,也常是冷着张脸,多是说教,少有鼓励和夸奖。可见这个年代的孩子,童年过的也不容易呀。
反而像林子真这样,对着儿子,不是又抱又亲,还时常夸奖陪玩的,不免被一同同行的进士们,说教了好几次。
惯子如杀子,棍棒之下出孝子......
林子真表面微笑听着,但是却毫无悔改,直叫一群人恨铁不成刚,觉的他心软如妇人。
直到进入通州码头,下船时,这几个进士看到林子真还亲自抱着小儿下船,气的连挥衣袖,不去看自家孩子艳羡的目光,匆匆带着家眷下船,脚步生风的雇了车辆往京城而去。
反正他们是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叫人难为情,只是此后,对着几个孩子,到少了些责骂,也愿意和颜悦色的交谈几句,每次看着儿子孺慕的目光,倒也觉的浑身舒爽,这便是养孩子的乐趣了,不怪,不怪,林子真会如此溺爱小儿......
而另一边,林子真带着人才下船,就有人来接了。原来是四爷估摸着时间,早吩咐奴才,在通州等着了。
这会儿一见,林子真便忙迎了上来,又是帮着卸行李,又是安排车马,再妥帖不过了。
等到了他在京城的住处,把东西都规整好,在把这次带来的下人安置好,林子真这才有些犯愁。
他这院子本来不大,现在住的人却太多了。
虽然家里就他们两父子,外加一个孙家文,但是这次跟来的下人多呀,小孩这里,岳母不放心,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是很懂照顾孩子,所以这些年,一直跟着照顾小孩的乳母一家,便被岳母送给了林子真。
这一家子也算老实的,两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而孙家文那边,带的人已经精简过的了,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不少,从小伴他长大的两个书童,还有一个年长些的孙管家及他一家子。
暂时挤一挤还行,但是常住的话,只能换院子。
好在他们路上没有耽搁,离林子真去翰林院报道的时间,还有好五六天。抓紧点,也能再寻个大些的院子。
第二天,林子真一边让孙管家去寻个两进的院子,一边带着人把他们从扬州带来的土仪收拾出来,其他的书之类的东西到没有打开,毕竟要不了多久还要搬家。也不去在意孙管家欲言又止的表情。
孙家必然在京城也置办了院子,但他毕竟只是孙家的女婿,那里好意思去住孙府。还是租院子的好,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皇上赏赐的黄金百两,还有四福晋送的那两车子的好东西,暂时并不缺钱。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个网购系统,他也不会缺钱。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林子真便带着儿子,孙家文一起去四贝勒府拜访。一路上,孙家文又是激动,又有些害怕,林子真多体贴的转移话题,和孙家文说起其他的。
等他们一到四贝勒府,边上的门房早就记住了林子真,这位不仅是他们主子的奶兄弟,前不久,还救了他们府上的大阿哥,可想而知,这位在他们主子心里的分量。
这会儿接过林子真带过来的礼物,又忙招呼来一旁机灵的小子,引着一行人往他们主子的书房去。
而这会儿,四爷也刚从宫里回来,这些天刚得了皇阿玛把他指派到户部,跟着整理今年的户籍,心情还不错,不想出宫的时候,正遇上一母同胞的十四弟,阴阳怪气的对着他说了一通挖苦的话,要是其他人就不说了。但是这是亲弟弟,心里难免还是又几分区别对待,常惦记着的。
而十四皇子见把亲哥气黑脸了,也胆怯的跑了。只留下一肚子怒气的四爷,还有心里叫惨的苏培盛。
四爷一路带着气回到府里,正好儿子过来请教功课,他到底忍着气,带着儿子做功课。弘晖之前真的吓着他和四福晋了,这二十来天,都一直被圈着在屋子里,只是之前到底伤着些脾胃了,少不了要好好调养段时间的,不然有碍寿数。
听了这话,即便原来严父的四爷,心也跟着软了,只是面上看不出。但是到底不像以前那样,给儿子安排一箩筐的功课,现在等到弘晖身上的红疹彻底消了,他也没有催着儿子像以往一样做功课。
反倒是弘晖受不了了,这些天,阿玛和额娘都把他当那易碎的琉璃,功课怕累着,走两步都担心他喘,反而怀恋起以前做功课的日子。
反复要求了好几次之后,四爷这才开始恢复儿子的功课,但是比起以前减轻了不少。经过这事,四爷才感同身受的明白那句“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的意思。
这会儿见林子真来了,很是高兴,他这个奶兄弟,可比宫里那个来讨债的亲弟弟贴心多了。这又让弘晖过来见人。
“这就是救了你的林叔,以后你也这么叫。”这已经是很大的礼待了。清朝以为是满族入主中原,格外讲究规矩,等级,借此加强中央集权。
要知道就连皇子们的老师,太傅,在给皇子们上课的时候,也要自称奴才。
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人,弘晖倒是挺好奇的,也很有好感,这会儿听了这话,也有礼的叫了一声:“林叔”。
林子真忙谦虚的让了让身,说了两声不用不用,这有忙像四爷介绍起自己的儿子,和孙家文。
四爷简单考了孙家文下,大概是紧张,孙家文回答的啃啃哇哇的,让四爷眉头皱了下,很快没了兴趣。
反而问起了依偎在林子真身边的儿子,这家伙到一点都怕生,四爷问他什么他就哇哇哇的答,虽然很多时候,答不对题。
不如说人家四爷问他多大了?他倒是,掰着四个手指头,还奶声奶气的来一句.“你看这是几。”
四爷到是很有耐心,挺配合这小孩子的。以至于没一会儿,这小子,特别自来熟的,也不抱林子真的大腿了,而是滴溜溜的跑到四爷身边,伸出两只胖爪子,笑脸如花的喊道:“抱,抱。”
林子真看到四爷僵硬了下,最后还真把这小孩抱了起来。软软的小胖子抱在怀里,还别说,挺暖的,四爷心里想到。
倒是边上的弘晖看的愣了下,不免又有些羡慕,但是真叫他这样,要阿玛抱,他才不要,太难为情了。不过这小孩真厉害。
林子真看着依偎在四爷怀里,还时不时用胖爪子巴拉四爷身上的玉佩,心里再次为他这儿子的自来熟感叹,好在,看样子,四爷不讨厌。
何止不讨厌,等到林子真走的时候,儿子就这样被四爷抱着去了后院。也不知道四爷怎么和这孩子说的,林子真喊人走的时候,小孩臭屁的对着林子真挥挥爪子,就这样任由四爷牵着,一蹦一跳的走了。
最后,林子真只能无语的带着有些沮丧的孙家文离开了四爷府,又跑了趟把儿子用惯了乳母送了过来。免的小孩子,晚上哭闹。
小孩子不在家,林子真把孙家文打发出去玩了,自己则让带上庞喜出门往贾府去。庞喜就是他儿子的乳母家的男人,今年也不过二十六,现在多帮着林子真跑腿,做事。
虽然不算机灵,但是人勤快实诚。
而另一边,荣国府的侧门处,便接到一份拜帖,新科进士来拜访府里的大老爷。林子真也知道这贾府多是势利眼,见这门房不动,只上下打量着林子真,林子真也不在意,只让庞喜给让打赏了一角碎银子。
得了好处,当下忙笑着让身边的小厮去禀报。
很快东院,花园子加盖出来的院落,这里便是荣国府承爵的贾赦所住的之处。这会贾赦正在书房研究一枚旧迹斑斑的印章,刚开始是听下人来报,只觉道好玩,正经的进士,正统的读书人,竟然不是去拜访他那书呆子,贾正经,反而跑到他这里。
哼哼,也是正经的读书人才知礼,来他这荣国府,正经的当家人是谁人家怎么会不清楚。
不过等他,接过拜帖一看,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林家来人了。府里盖大观园的钱那里来的,他那孽畜儿子当年下江南的动静他是知道的,现在钱花完了,他那弟媳还有宫里的娘娘,又不喜他那外甥女。
这事,老太太,他娘似乎都要点头,他又能说什么呢。不想他们都忘了他这外甥女地现在的确成了孤女,但是林家宗族还在呀。
以前隔这千里,现在人家来了。
当下忙往老太太的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