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捂住脸还是捂住胸口。”叶天邺笑着眼里却蓄了一层水雾,他说:“现在我的心脏跳得特别厉害。”
邬白槐俯身过去,亲了亲叶天邺的眼睛。
“能冷静下来了吗,我在等你的答案。”邬白槐直直地看着叶天邺,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只留下他喜欢的人在眼里。
叶天邺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眼泪,泪汪汪地点头。
一点头泪就掉了下去,晶莹剔透的。
他埋怨道:“你明知道答案干嘛还搞这么煽情?”
邬白槐用拇指轻轻拭去叶天邺眼角的泪,又吻了吻,他拉开一点距离看着叶天邺的眼睛:“不一样的,每一分每一秒每做一件事我都想更珍惜你。”
每一分每一秒每做一件事我都想更珍惜你。
这是他所喜欢的少年给出的承诺。
“我知道了。”叶天邺迅速收拾好了自己情绪,拍了拍脸,笑道:“那我要要个承诺。”
“你说。”邬白槐认真道。
叶天邺的笑容绽放开来,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他说:“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放开我的手,让我成为你生命里照亮你的光。”
“虽然这话由我说有点不要脸,但是邬白槐,我喜欢你。”叶天邺说:“我想做你生命里不可剥离的那一部分。”
邬白槐把叶天邺的眼睛捂住了。
叶天邺的话总是能轻易撩动他的心弦,但比起这个,他更受不了的是叶天邺直白热诚的眼神。
心脏负荷不来。
因为他太喜欢他。
“不要看我,我怕我不舍得你走。”邬白槐说。
这话砸得叶天邺晕乎乎的,嘴角的笑也变傻了。
他很喜欢邬白槐这样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情,不做任何藏匿,只表达最真实的想法。
“不舍得就送我到校门口?”叶天邺说:“离下午的课还有一段时间。”
邬白槐松开自己的手,应道:“好。”
两个少年并肩走出教学楼,猛烈的阳光有些刺眼,邬白槐眯了一下眼。
“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的光芒远比太阳来得猛烈。”叶天邺看到邬白槐的耳根在泛红,他说:“不管是你学习的时候,还是弹吉他的时候,还是看到我的时候……你做你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么熠熠生辉的。”
“再自信一点吧,那样的你更好看。”叶天邺说着笑了一下,“虽然我不能再喜欢你了。”
间距不宽的校道上被香樟树的阴影覆盖,能看到的人不算多,因为此时的学生基本都已经吃完饭在宿舍,或者在家还没过来。
叶天邺便壮着胆子牵住了邬白槐的手,“因为已经是最喜欢了。”
邬白槐以往总是很容易去否定自己,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所得远远超过了他所配的,没办法坦然接受就变成了否定。
现在也许就是那个改变的时候了。
爱自己,接受别人的爱,毫无保留地去爱别人。
邬白槐反客为主,与叶天邺十指相扣,“我也是。”
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将满腔热忱投入到这段感情中了,谈何渐进。
光斑洒在两人的碎发上,洒在校服上,随风而动。
我很庆幸能遇到你。
不长的距离走出了一个夏天的长度,他们在校门的阴影处停下。
邬白槐走到对面买了一支情侣冰棍,走回来,拆成两支,分了一支给叶天邺。
冰凉的感觉驱散了部分炎热,两个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早上,你在打篮球?”叶天邺说。
邬白槐:“投了一百个多个。”
“什么感觉?”叶天邺又问。
邬白槐:“流汗。”
“嗯……现在也在流汗。”叶天邺笑。
邬白槐伸手擦掉叶天邺额头的汗,“嗯。”
经叶天邺提起,邬白槐才将两者比较了一下。他发现,原来只是心情不同都会让同一件事变得那么不同。
早上的踌躇,和现在的平静。
邬白槐用手挡着抬起头去看那湛蓝的天空,曾经迷茫过不要紧,因为无论是阴天还是雨天都终将会迎来青空。
未来可期。
“跟你说一件事,我们的CP名叫‘白日青天’。”叶天邺说,“早上等你的时候我就在刷论坛币给我们的CP打榜。”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幼稚的事,但是意外地感觉很不错。”叶天邺看向邬白槐,“遇到你之后,很多没想过的、没做过的事情都变得美好起来。”
所以请一直在我身边吧。
叶天邺把冰棍的木条丢进垃圾桶,又回到邬白槐旁边站着。
陆陆续续的有同学来上学了,有的人见怪不怪,有的人却对这一组合有些好奇。
好奇的人基本是不认识叶天邺的,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年纪第一大中午地要和一个男生站在校门口,而且距离还那么近。
不热吗!
也有人热情地上来打招呼的,他瞥见邬白槐手上只剩一口的冰棍,眼睛一亮,哒哒哒地跑到对面也买了一支。
回来后,分了一支给叶天邺,并且挤到了两人中间。
没错,这个人就是秦介洋。
“你们和好了吗!”秦介洋问完便自己回答,“一定和好了!”
叶天邺本来还想骂秦介洋不看氛围,但他没有憋住笑,只骂得出一个:“憨憨。”
秦介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被骂了,他热情地看着叶天邺。
“……”叶天邺无语道:“你能别一脸快来问我问题的表情吗?”
“你想知道对不对!”秦介洋兴高采烈地把话题进行了下去,“我中午回家是因为我想到给你们送什么结婚礼物了!”
“咳。”叶天邺差点没让冰棍的水呛死。
秦介洋从书包里拿出一面积不小的东西,“锵锵锵!金牌奥数卷!有物理和数学,还有英语!”
?????
为什么你有这么多卷子?
“我珍藏了半个月没舍得做,送给你们。”秦介洋把卷子交到邬白槐手里的时候脸上出现了肉疼的表情,“战友,你一定要好好对它们。”
还好秦介洋把卷子交给了邬白槐,不然叶天邺绝对以为秦介洋是来捣乱的。
叶字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智障的一幕。
有人告诉他,在校门看到一个跟他长得挺像的人还以为是他,他还以为叶天邺为情所伤在校门口暴晒。
结果……
他走上前去一把把秦介洋从两人中间拉出来,“你能不能看看氛围。”
秦介洋表示很委屈,“这不是礼物只有一份,不站在两人中间送显得很不公平吗。”
叶字歌&叶天邺:“……”
邬白槐看着他们闹,把木条丢进垃圾桶。
叶字歌气得脑门生烟,跑去买冰棍泄火,回来分了一支给手里空空的邬白槐。
四人排成一排靠在校门偏门那边,更加引人注目了。
叶天邺感觉这个地方可能有个叫“冰棍无限续”的诅咒,站在这里的人会一直不停地吃冰棍。
他和秦介洋吃完了,秦介洋就会去买;叶字歌和邬白槐吃完了,叶字歌就会去买。
然后他们就一直站在这里吃冰棍。
“那个,你们不觉得太受注目了吗。”叶天邺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秦介洋抢答:“不会啊!”
然后他朝同学挥的手根本放不下来,“午好!好!嘿好!你们好!葫芦好!囡囡!快了!等会就去!嘿嘿好!你们先去!”
趁着秦介洋还在不断地打招呼,叶天邺终于抢在他去买冰棍之前说出了他早就想说的话,“我先走了!”
“啊?这不是距离上课还有20分钟吗!”秦介洋说。
叶字歌说:“别管他,你有事就先走吧。”
叶天邺自然不会管秦介洋的哀嚎,他朝叶字歌点点头,然后看向邬白槐。
他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眼睛有多亮,看起来有多让人心动。
直至一只手覆在他后颈上,把他拉了过去,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他唇上。
叶天邺当机了。
然而邬白槐却没有放开他,更为柔软的触感传来,叶天邺吓得动都不敢动,任由对方撬开他的齿关。
热度持续上升,叶天邺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晕乎乎的感觉让他有些站不稳,周围听不清的声音也化成了热度将他包围,一同被融化的还有羞耻感。
他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承受这个来势汹涌的吻。
邬白槐喉结缓动。他早上的感觉并不只是流汗,更多的是将心撕裂的剧痛,因为他尝试让自己去放弃叶天邺,而这个想法无论是否会被执行,存在本身就足够让他痛苦。
现在他不再压抑自己的真实心情,也不再去克制自己的行为,也许会把人吓到,但他真的不舍得这个人。
他想更多地去传递给叶天邺他的喜欢。
可能是之前克制的部分一次性宣泄了出来,邬白槐的吻很重,叶天邺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不得不说,虽然没什么章法,但舒服还是舒服的。
就是有点过于刺激,而且过分张扬。
好在一中走读的大部队还没到,以及他们站得比较偏……但不管怎么样,邬白槐礼貌克制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些冲动的时候了。
以后就坦坦荡荡地做自己,朝前冲。
正是少年时候,干嘛要想那么多。
家庭的爱与恨,世俗的对与错,都不需要一个17岁的少年去背负。
努力,想要的就去争取,有梦就去追。
青涩的冲撞,撞出来的是勇气,是梦想。炎炎夏日下,单调的热光彩流转,像火烈鸟划过无尽黑夜,然后极光溢彩填满将亮未亮的天空,光芒洒下,随着风,掠过大地将每一个少年鲜艳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