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以杀止杀

道不同,不相为谋。

将剑回手一掷,“唰”的一下,插入剑鞘,金属相撞的发出铮鸣刺耳之声。

“是唐某唐突了。”就算刚被人用剑抵着脖子,唐樘的脸上却依旧是恭顺谦卑的样子,“那唐某就不打扰穆仙子休息了,待事情结束,再设宴好生款待穆仙子!”

再待下去也只会更加难堪,唐樘便准备带人离开。

送上来的装备不要白不要,穆容见他们要走,一把从那护卫手里把剑拿了回来,朝人挑了挑眉,笑得格外灿烂,“还是多谢你帮我把剑取过来,这剑我用的还蛮顺手的!”

唐樘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顺手就好。”言罢,拂袖而去。

见他们离开,小白从袖子里冒出头来,朝门外嗷嗷叫了两声,好臭的人类!

穆容揉了揉它脑袋,“你肚子饿了吗?还剩了些灵兔肉,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带着小白回到楼上,将紫檀木盒里的鸢尾戒取出来,将一丝神识注入其中,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才用灵气将指尖皮肤划开,一滴精血落入鸢尾戒瞬间就被吸收,原本黯然的戒指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辉光。

神识再次注入其中,便感受到其中所存在的,只对主人开放的芥子空间。这个空间大概有二十平方米大,里面空荡荡的,只有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灵石规规整整摆放在里面,穆容也没去数,只是不由想起来一些旧事,上辈子她常年在太虚剑宗修炼,少有下山,但也有做门派任务需要外出的时候,曾经路过杭都城,虽然没有与唐家发生过纠葛。

但她偶然也听同行的师兄弟提起过,说这杭州城之前发现过一条灵脉,当年掀起过不小的血雨腥风,好多势力被卷了进去,还有家族被一夜灭门。

只是当时她急着去追踪九眼邪蛛的下落,并没有仔细去听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看到唐家送来的灵石,她方才有了些印象。

想来现在唐家应该已经把这个灵脉掌控在手中了,所以才能随便拿的出了这么多的灵石,而那被灭门的家族……穆容正思考着,突然感觉从指尖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低头一看,小白居然在舔她刚刚划出血珠的手指,反手就敲了他脑袋一记头栗,“饿了也不能乱吃东西!”

把厨房送来的灵兔肉撕给小白吃,它似乎是真的饿了,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鼓的,开心的,一摇一摇尾巴。

手撑着脸,穆容看它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里面都是笑意,“小白你知道吗,这灵兔虽然弱小,但它们非常善于伪装自己,以至于它们的天敌常常找不到它们。”

一边和小白说着话,一边收拾行李,“灵兔很聪明,它们会利用一种和自己味道特别像,甚至更诱人的花,去分散天敌的注意力,然后逃跑。”

把干粮还有新裙子都收入鸢尾戒里面,“那种花叫夜美人,”小白一脸崇拜的看向穆容,虽然它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反正老大牛逼就对了。

“夜美人的味道,我曾经在药王谷的灵植园闻到过,那天在兽坊我在姓唐的那个人身上也闻到了。”

脸上是充满玩味的笑意,见小白已经吃饱,起身右手拿起剑,左手捧起小白,就推开窗户,席卷着闷热炎暑的夏风扑面而来,不停歇的蝉鸣惹得人心烦意乱。

“寒山的冰雪冷元子最为解暑,小白咱们去尝尝吧。”

她与唐樘说明日才走,不过是打个幌子。

披着兔皮的毒蛇,还不知道在哪里给她下着套,还是先走为妙。

翻身一跃,就跳出了窗外,运起灵力,掩盖住气息,就朝城门外跑去。

出了城,穆容方才停下步子,这里是城外的一片荒树林,人迹罕至的样子。

没有一刻放松握剑的手,冷不丁回头,往身后空荡荡的树林说道:“跟了这么久,难道是想跟着我一起上寒山不成?”

林子里一片寂静,连一点蝉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嗖”一道寒光从林子里射出,直直扑向穆容的面门,横剑一挡,将偷袭来的那枚暗箭挡下。

在对面动手的那一刻,穆容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身法轻盈迅捷,剑锋映着寒光狠狠刺入那人的藏身处,那黑影一个闪避躲开锋芒,却暴露出整个身体所在。

剑招如雨落下,根本不给他喘息时间,那黑男人虽疲于躲闪,但很快也反应过来,掌风狠厉,穆容只好回剑抵挡,却被那来自筑基期的威压,给震得退后到数米外,左脚往后一踏,鞋底与泥地摩擦,下盘堪堪稳住。

穆容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再看清那黑衣男人长相,约摸四十岁左右,长眼鹰钩鼻,神情倨傲,是势在必得的样子,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把你身上的灵石全部交出来,乖乖做大爷的炉鼎,大爷或许还能考虑留你一命。”

男人露出高高在上恶心人的嘴脸,显然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他做过不少,对于穆容这样身揣灵石,还孤身一人的女修士,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生意。

“滚。”根本不与他废话,目如鹰隼,剑光暴长,攻势突发,倏地一闪身朝男人刺去,掣出的锋刃,化作一道道残影,招招杀意直取要害。

两方猛烈的灵力激荡将树林刮的哗哗作响,绿叶纷飞落下。

男人忙运起防御阻挡,剑影斑驳里,侧身一避,剑尖划开落叶,擦过男人的眼睛,与浑厚的罡气相撞出金光火花,然而剑气涤荡,不减反增,气势节节攀升,剑花一挽,再此攻上其腰间处。

男人也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丫头竟然将他压制,眼中闪过慌乱,他不过是丹药堆砌起来的筑基期修为,在杭都城这样的小地方也算得上是个高手,再加上他极为有眼色,不会去招惹真正厉害的人物,所以平常打劫那些过路的修士,从没有失手过。

他还没有遇到过像穆容这样,练气期就如此棘手的对手,但筑基期与练气期的鸿沟还是让他充满自信,只见他拳开变掌,掌心运起一股炙热灵力。

“四炎掌!”男人高喝出声,黑靴向前一踏,运掌而出,随着沉重的闷响,尘土扬起,烈火席卷风暴朝穆容袭去。

穆容却不躲反攻,剑面照射出疏冷的眉眼,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与惊慌,反而是愈战愈勇的疯狂战意,她的眼中只有战,只有杀,只有剑。

以杀止杀,所向披靡。

再次使出中流相忘,以柔水破烈焰,缠绵的剑意化作滔天的洪海撕裂开男人的护体罡气,直击刺入他的胸口,穿身而过。

电光火石间,脚下也同样发狠,跟着就是注满灵力的一脚,抬起来狠狠朝男人的命根子踹去,口吐芬芳,“炉你妈x的鼎!”

男人发出撕心裂肺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重重摔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捂着裆痛苦呻啊吟。

直面筑基期修士的一掌,穆容也不好受,大口鲜血从嘴中涌出,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肋骨断裂开,只差一寸就插入进了肺里,右手已经动弹不了。

而新买不久的青裙上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破烂不堪,若不是她昨夜突破练气七层,还有男人的掉以轻心,根本抵挡不住这掌力。

“咳,咳。”把喉咙里的鲜血咳吐出来,一口气才通顺了些,穆容想要上前去补刀,杀了这个男人,但体内气血翻腾已经乱作一团,过度使用灵力导致经脉承受不住,她动弹一下都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苍白着一张脸,死咬住下唇,忍耐着用左手拿过右手的剑,朝男人毫不留情地挥砍去。

受了重伤的男人看见穆容再次挥剑而来,死亡的威胁,让他奋力地抬起袖口,射出一只暗箭,穆容根本来不及躲闪,男人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而狠毒的笑意。

“嗞”,穆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层散发蓝光的灵罩,将暗箭抵挡在外,暗箭掉落在地上,隐隐流淌着紫色的雷光。

一剑斩去男人的脖颈,头颅滚落,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