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行兵打仗之局,那么身为领将自然可以号令兵马。
两个元婴修士好歹修炼多年,也?不是蠢人,没过多久就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命令阵中兵卒将自己?团团护住,但凡有躲不开的杀招便?抓这些?小卒护身。
原本路归月一行是守城之将,现在这架势反而转守为攻。
只是那二人龟缩在人群中,他们的攻击几?次都只砍在小兵身上。
这样拖了一会儿,那两人腾出手来,已经身处五万将士中心,周围环列了上百层的“挡箭牌”。
“师姐。”路归月与玉青琅对?视一眼。
玉青琅意会,一声令下,五万人的队伍化整为零。
路归月领着一队骑兵环绕敌军飞奔,又在各处燃火。
空旷的原野上,凌乱的马蹄声中,五万敌军组成的巨型圆盘周围飞沙走石混杂着飘烟,将路归月一行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
东千风、秋谷与程不拾各领一队人马,借着掩护从四面杀进重围,像一支支入腹的利箭。
阵法模拟了凡间的两军对?垒,领兵之人的状态会直接映射到所带的士兵身上。
二人前方是东千风的队伍,大开大合,杀伤力极强;左边是程不拾的队伍,不仅防守滴水不漏,还士气高涨;而秋谷在右侧,只领着少数人艰难躲避,却能策反敌军。
一支支队伍各展所长,急切的马蹄声叫人心慌,还有烟尘外未知的军情都化成恐惧深藏
他们的士气则受到影响,变得畏畏缩缩,围起来的大军不像铁桶,更像个腐朽的木桶。
他们只得东拆西补,忙得左支右绌,这还不是令他们最?焦躁的。
“少了人,那个元婴女修不在!”
“在那儿,她队形灵活,绕到后面想偷袭!”
“你眼力好,盯着右边和后面,前面的太棘手了,他和左路交给我!”
四支队伍都暴露在他们二人眼里,两人放下心来全力抵抗他们,漫长的厮杀变成了一场人数博弈。
两个黑衣人身处中心,并不需要消耗体?力,只看着玉青琅几?人在人群中搏杀。
刀枪剑戟无孔不入,四面八方敌我混战。
四个队伍的领头人在长途的厮杀中渐渐耗尽体?力,他们满身鲜血,满脸脏污,明明手脚已经酸软,却都强撑着不露退意。
纵然掩饰得再好,可他们面对?的是两块老姜,早就看出他们已经疲累了。
长此下去,两人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他们甚至觉得路归月明明有那么多阵法可选,却偏偏要用?这种公平决斗的方式,简直愚蠢。
时间缓缓流逝,四支队伍越来越近,中间的两人看着这群疲惫的人笑意渐浓。
“我们以逸待劳,即便?你们杀到跟前也?不过是来送死?。”
“何况……哼,门主大人已至,你们必死?无疑!”
他们进来前早已给门主传信,如今一个出窍期黑衣修士即将入阵,这阵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别?说杀对?面五人,就是这十万兵马也?不费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死?期已到!这就是阻挠我天?隐门的下场!”
二人朝着远处飞来的黑衣人跪下,虔诚而庄严地喊道?:“参见?门……”
“门主?”两人中间无声无息的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愉悦:“很好,等的就是他!”
两个人的头上各有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强势将二人的头拧向中间,两人身体?与头被拧成了直角,痛苦不已。
“嘘……不要叫。”他们之间的红衣女修吐气如兰,轻声制止了他们的惨叫。
路归月不知何时已经金蝉脱壳,偷偷潜到了他们身边,周围的守卫也?早被其他四人牵制。
即便?她满身血污地站在尸横片野的战场里,可是这脸上、手上,这眼睛里,却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灵气。
她根本不是普通的小将,是个有修为的修士。
看着她绝美?的脸上笑意盈盈,掌下两人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凡间曾经的发?生的战斗,这场交战中有一巾帼女将殒身之际引灵入体?,踏入仙门。
路归月在这阵法内将自己?完完全全当做那名女将,誓死?守城,成功引气入体?。
这阵法本就是由?上古残阵改编,路归月又集结一堆阵修将其重改,其中有多危险谁也?不知道?。
路归月这么做,其中有没有变故也?无人知晓。
如果其中有变故,她固然会死?,但是路归月对?自己?充满信心,她相信自己?过去一次次生死?徘徊绝对?不会辜负她。
她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
一身披霜戴雪的冷冽,一股舍我其谁的傲气,在这千万人中她本就美?得突兀,如今以一场豪赌换来一丝灵气,她无疑是最?亮眼的赢家。
即便?不是受制于人,跪着的两人也?移不开眼。
他们看着路归月送出灵气将苍云放大,横悬在他们头侧,对?他们说出了送别?词:“便?用?你们的血,送你们的门主上路吧!”
便?是死?在这里,于他们来说也?是为大计牺牲,两人无所畏惧。
可若是以他们为引害死?门主,却是二人最?大的噩梦。
路归月一句诛心之言成功让二人生出了极致的惊恐。
不过路归月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传信。
她说完便?将二人的头用?力推向苍云,苍云灵光一闪,把她推过来的人搅得灰飞烟灭。
玉指之间灵气变幻,她在这两人消失时抽出一股灰色气息。
等那出窍期黑衣修士踏入阵内,她立马将这气息拍到地上,整个场地瞬间大变。
灵气复归,所有人修为霎时回归,都变回了仙气飘飘的修士。
拿回修为的东千风默默拔出灼神剑,他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将为路归月而战。
秋谷遵从与路归月的约定,等阵法改变,他便?一手按住心脏,化成路归月法衣上绣着的琉璃草。
即便?极不情愿他也?只能这样做,因为那时她决绝地说:“若你反悔,便?是毁我大计,从此你我是敌非友,不死?不休。”
而程不拾历经刚才一战,真如路归月所言有所感悟,玉青琅已经将他送出阵外,让他自行圆满道?心。
在场对?这变化了解最?清楚的,就只有路归月与玉青琅两人。
路归月脸色如常,而玉青琅却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
萧瑟荒凉的战场上夕阳昏黄,一股黑风席卷每一个兵卒,十万士兵不论生死?,都变成了满身黑气的白骨之军。
这是路归月所为,她以那两人的贪嗔痴怨为引,勾来了旧日的黄泉死?气。
“归月,你真的成功了!”玉青琅从未小看过她的师妹,但这一刻,她站在十万白骨修罗之中,仍然被她的所作所为震撼。
这千万年来未有人做成之事?,今日却由?她而成。
谁能想到她能以残片为基,还原了万年前失传的诛神阵呢?
“不过是走了他人没走的路罢了。”路归月坦荡地承认,自己?不过是站在以往无数人的肩膀上走出了这一步。
玉青琅只知道?路归月还原了诛神阵,却不知道?她是如何还原的。
诛神阵阵如其名,由?大乘修士使用?,可以诛杀已飞升上界的神。
相传是万年前第一仙门集全宗之力所造。
自浩劫之后阵图残缺,千万年来无数修士为之做了数不清的尝试和牺牲,然而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得到了灭仙阵。只要有足够的灵物摆阵,它便?能无视修为,诛杀元婴及以下修士。
然而一般能拿出这些?东西的人,也?不会请不动一两个元婴甚至出窍期修士,故而灭仙阵也?十分鸡肋。
路归月与一堆阵修讨论时,他们都说此阵或许只是个错误的意外。
然而路归月却在满堂的赞同中提出了异议。
“或许,你们其实没有错呢?”
破屋内有数十人,都是或多或少听过她梧田境所为之人,听她这句,众人说不激动是假的。
但是千万年的时光中有无数大能,若方向是对?的,怎么可能没人更进一步?
他们按下胸口的沸腾,语声颤抖地劝阻:“道?友……这,这,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魔修的手段也?不是没人试过,错了就是错了。”
众人雅雀无声,都双眼放光地盯着路归月,好像既害怕又期待她点头。
路归月何尝不了解他们这种心情,她上一世的教本中记载了无数这样的故事?。
一群人在黑暗中摸索创造强国之器,他们贫穷弱小,对?要做的东西一无所知,不知历经多少坎坷,失败到怀疑自己?。但是他们怀揣着最?坚定的信仰,支撑着他们迎来了曙光。
路归月在这群人中找到了那个人,她点点头同意了其他人的看法,只留下了唯一的阵修。
他名无真,身材消瘦,长相普通,两手上都是常年摸阵盘长出来的厚茧。
因为反反复复用?灵气消除,又常年被阵盘的特殊材料反复侵蚀,他手上的茧已经无法消除。
能做到这份上,即使他毫不起眼,灵力低微,路归月也?相信他一定是她要找的人。
两人站在灭仙阵内,路归月对?他说:“只有你我相信它是真的,那么做成这件事?的,便?只有你我。”
“我只是相信你而已,你说吧”
“如果当年的第一仙门用?的并不是仙家手段,或者魔气,而是最?残忍的邪修手段呢?或许阵法失传是他们刻意为之。”
路归月的眼光从来不会拘泥于手段,所以她才能想出这点。
她解释道?:“以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当时情非得已,做的是最?正确的事?,那么他们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仙门。”
无真眼神几?番闪烁,被她说动之后,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思考,似乎真的找到了复原诛神阵的办法。
路归月见?状知道?或许大事?能成,继续说道?:
“只是以这种方式铸阵,威力只能诛杀化神以下不说,还只能做这一次。它不会被公布,你也?得不到应有的荣耀,你也?愿意?”
“愿意。既然是邪修手段,自然不能公诸于世,只要成功一次,我心满意足。”
于是两人默默地改动灭仙阵,只要阵眼处的人死?在极度的惊恐之下,此后又献祭足够浓烈的贪嗔痴怨,这灭仙阵便?会升级为诛神阵。
被献祭之人死?前最?关心的是谁,阵中修罗大军便?会杀谁。
虽说未必保证成功,但路归月一向敢于做最?大胆的假设,下最?重的赌注,只要坚信自己?的判断,她便?一往无前。
现在看来,她又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更新!!没有什么能阻挡我日更!!!
我是最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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