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羡羽看到暗昏色的天花板和耀眼的炽光灯,根据宿舍的摆放和墙体的老旧所推测,这里是男生宿舍旧楼,G大并不是所有学生宿舍都是新的。
“光哥,你有两把刷子嘛,什么时候教教小弟我啊。”一个室友搂着王亚光调侃道。
“要我说你应该跟她结婚的,还回来干嘛,富婆她不香嘛。”另一道声音从隔壁床铺传来。
肖羡羽耳边响起王亚光的声音,他眼神中透露着哀伤:“你们其实都想错了,都怪我,都怪我太冲动,她才因为早产而不幸……本来,她父母都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但是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由于她身体柔弱,医生说最好是不要怀孩子,可我拗不过她,最后,最后……我这次回来,是想办离校手续的,去她曾经看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我的视角好奇怪,为什么我会在王亚光的脑海中?
愣了愣神,肖羡羽马上反应过来,此时此刻他应该是以婴婴怪的视角看世界,但我为什么会看到?
这是什么剧情?
婴婴牌录播间?
是因为它和我嘴对嘴的缘故嘛?
“这样……这样子啊,兄弟不好意思啊,还请节哀。”
听到这个答案,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也没有过多追问。
王亚光接着道:“放心,我会走出去的,我现在只想过几天离校手续下来,就带着她的照片,去她曾经喜欢的地方,完成她的心愿。”
王亚光摸了摸相框上照片。
照片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长长的秀发,漂亮的大眼睛,笑起来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么回事,唉,一个悲伤的故事。
怪不得妲己说那个婴婴怪有恋父情结,原来它母亲已经下去了,唉,肖羡羽在心里默哀三分钟。
不过话说回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王亚光又怎么会?
也许是为了印证肖羡羽说的话,宿舍里似乎又有什么动静。
从婴婴怪这个角度,他能清晰看到宿舍里大致的一些场景。
只见王亚光放下手里的照片,揉了揉脖子:“最近脖颈又酸又疼,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脖子上。”
这时,一个室友忽略了王亚光说的话,突然提议道:“要不咱们玩玩笔仙?找它问问前程怎么样,没准我以后也能找到个富婆什么的。”
这个提议立刻被另一个室友驳回:“你不想活了,这东西你敢玩?”
王亚光对面铺的一个室友笑道:“怕什么,你还真信世界上有那什么嘛,就算有,那正好,找它问问前程,只要我们遵守规则,笔仙就不会为难我们。”
肖羡羽发现自己起身了,准确说是王亚光起身了,似乎是为了冲淡内心的忧伤,他也加入了进来:“好啊,你们谁知道规则?”
王亚光起身后,他看清了宿舍的整体模样,男孩子的床单、铺子不是凌乱就是脏乱,空气中有股奇怪的脚丫子味。桌上摆放的,有各种手办、电脑、课本乱七八糟的,床的边上还挂着衣服、短裤之类的。
鞋子和袜子胡乱扔在宿舍的椅子和阳台上,宿舍的整体感觉,又脏又乱。
也不知道女生宿舍里面是不是干干净净的,看着她们外表都漂漂亮亮的,想必宿舍应该也是干净整洁的吧。
提出玩笔仙意见的室友说道:“这个我懂,我告诉你们,不过我建议,过了十二点,咱们偷偷去厕所玩。”
王亚光道:“为什么要去厕所,直接寝室里玩不行嘛。”
“你们记得咱宿舍楼的传说不。”一室友说:“我们这个宿舍是老房子了,05还是06届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在厕所割腕下去了。”
“玩笔仙的话,去那里更合适,而且厕所的灯昨晚坏掉了,更有氛围。”
几个男生壮壮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互相点了点头。
人就是这么复杂的动物,越害怕,越喜欢去做。
一边害怕着,身体却诚实着,然后一不小心就玩出事情来了。
肖羡羽心里微动,是不是就是这个游戏,让婴婴怪失去控制,做掉了王亚光?
他们不知道,其实世上真的有那什么东西,而且就和他们共处一室。
提议玩这个游戏的室友是灵异爱好者,老喜欢搞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支蜡烛:“我早就想玩这个游戏了,真的,我看网上说的贼刺激了,就是怕你们不敢玩,所以一直没提。”
其他室友暗暗啐了一口,你个**。
熬到晚上十二点,四个男生偷偷摸摸溜出宿舍,向着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走去。
“我刚才跟你们说的规则,再重复一下。”
灵异爱好者的室友说:“不要问笔仙怎么下去的,不要试图和它交朋友,不要问它饿不饿,这些是禁忌。”
“最后一个禁忌是为什么。”王亚光说。
“你这么说,就是在邀请它吃东西,”室友压低声音:“它就会吃了你,填饱肚子。”
晚上十二点,整片宿舍都静悄悄的,宿舍走廊的吊灯被风轻轻吹动,一闪一闪的白炽灯,为这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和森然。
四个人进了厕所,这里不透光,比走廊更加黑暗。等瞳孔适应黑暗后,才隐约可以看见厕所间大致的轮廓。
有的隔间门关着,有的隔间门是半开的,这种半开的门非常渗人,尤其是在某种心理的暗示下,总会让人觉得半开的门里有什么东西,在默默注视你,所以大晚上上厕所的时候,最好还是叫个人一起。
进入密闭安静的厕所,男生们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
“刷!”
灵异室友用打火机点燃白蜡烛,嘿嘿说:“玩笔仙的时候点根蜡烛,效果会更好,红白蜡烛作用各不相同,白蜡烛是为它们指路用的,我在论坛上看到过这种说法,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肖羡羽不是很懂,但是不妨碍他没听过不是,他记得好像不是白蜡烛来着。
可以啊老哥,玩这游戏都懂的创新,有点东西。
从婴婴怪的视角,肖羡羽看到几个人围着蜡烛蹲下来,他们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被烛光照亮,显得格外恐怖。
在地上铺开一张白纸,四个人同时握住笔,悬在纸上。
灵异室友低声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他故意压着嗓子的声音,在安静的厕所里回荡。
肖羡羽一直搞不懂这个召唤口诀,按理说这应该算是一种招魂仪式,召的应该也是附近的脏东西,但召唤口诀确实前世、今生、续缘什么的。
这让怨灵与你续缘,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都说请来容易送走难,估计就是召唤口诀的锅。
应该改成:笔仙笔仙,你是我的白富美,我是你的高富帅,若要与我见面,请在纸上画个圈圈。
这样的话,要是碰上一个喜欢看剧的笔仙,没准你还能撞上桃花运。
“你们跟着一起念啊,心诚则灵。”
半天没效果,那个男生急了。
心诚则灵个大头鬼,你当拜佛求神啊。
肖羡羽一口芬芳憋在心里吐不出来。
三个男生听后,就跟着一起念。
又过了五分钟,他们手臂开始微微发抖,却不是晚上太冷的原因,而是手臂悬空太久,手酸了。
笔仙似乎并没有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肖羡羽觉得厕所的气氛莫名的变得凝重,有什么东西,好像出来了。
寂静的午夜,漆黑的厕所,几个男生召唤笔仙的咒语一遍遍响起。
白蜡烛静静燃烧,火苗纤直,时而摇曳一样,扭曲着他们的影子。
又坚持了几分钟,除了偶尔吹来的风,没有任何的其他动静。
“什么嘛,就说根本没有嘛。”一个男生当先松开手,猛甩胳膊:“我不玩了,贼睿智。”
其他人也跟着收手,白纸上只剩一个黑色小点点。
王亚光失望的皱了皱眉:“没意思。”
他们吹灭蜡烛,收好纸和笔,结伴离开厕所。
肖羡羽微微失望,就这样了么?婴婴怪没有如他所想的暴起杀人,它安安静静的趴在爸爸的脖子上,一动不动的趴着。
在他们走到厕所门口时,意外出现了。
肖羡羽突然炸毛,浑身感到一股寒冷袭来,从尾椎骨一直窜到脑袋。
他直接共享了当时婴婴怪的切身感受,什么东西让婴婴怪都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疑问刚涌起,趴在王亚光脖子上的婴婴怪回头看了一眼,通过它的视角,肖羡鱼看到那个半开的卫生隔间里,站着一个面容惊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