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送客,竟就这么恰好地没有再碰面,或者是她被围在人群中寒暄,而他也与相熟的官员聊天谈地,两人心照不宣地搜寻对方的身影,却又在快眼神对视时移开。
到了最后,客人已所剩无几,云初予找借口迅速应付了几位夫人后离开。
她回到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小丫鬟想跟在她身后进来,云初予摆摆手?:“不必了,你退下吧,有事我叫你。”
待人彻底走远后,她一下子塌下肩膀,慢慢踱步到床边,将?头靠在床杆上。
今日说不上多累,只是有些迷茫罢了。
她为什么会失忆,她的意义又在哪儿。
她真的要,在这侯府后院里度过自己的一生吗。
今日来的这些姑娘们可怜,她何尝不是另一种可怜。
然而没有想多久,房门忽然被紧急推开,小丫鬟神色慌乱道:“夫人,快些准备,刚刚陛下传口谕让侯爷进宫面圣,并且说了还要带上您!”
云初予蹙眉坐直身子:“怎么会这么突然,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
她一个小丫鬟自然是听不到的,是管家让她来告知她一声。
没有办法,云初予只能再次收拾一番,换了件更加隆重偏适合出行的宫装。
一个人完成不了,好几个丫鬟帮她换衣服,云初予任她们忙活,周边人急匆匆,她却瞧着裙上繁复的花纹又走神了。
还有一件烦恼事——又避不可及地要和温宴见面了。
温宴早已等?在马车边,长身玉立,看似闲适淡然,实则手?被在身后,捏紧了好几次手腕。
心里满满都是悔恨,太丢脸了。
亲她便亲她了,她是他的夫人,有什么不可以亲的。没亲到才算丢人。
可关键是,是他先走了,他都不想回想自己那时的模样,肯定很狼狈。
今日已经丢了两次脸。
没关系,他抬起下巴,收起多余的表情,只要他淡定,那这事很快便会翻篇。
于是云初予一出来,看到就是他像个冷面阎王,凉生生地站在马车旁,一动不动。
这可不像平时的他,平时他都喜欢握一把扇子,怡然自得,举手投足间既亲切,又好似与人保持了距离。
如此情绪外放,只能说明,他很不自在。
那她可就不急了。
云初予拿帕子掩住嘴,露齿一笑?,笑?得?很猖狂。
帕子放下的那一瞬间,恢复淡淡的表情。
莲步轻移,她缓缓靠近温宴。
温宴很懂事地让开一点,眼睛往下看,大概只扫了一点余风给她。
等?她上马车了,他再上去。
云初予也不动声色地捏捏帕子,没有在这儿为难他,安安分分地提裙上马车。
温宴有礼有节地扶住她的手?臂,两人一言不发。
表面镇定,他实则一直在想,阿初的手?臂怎么也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他没有忍住,多摁了几下。
云初予危险眯眼,等?下这些都要还回去。
温宴悄咪咪看她一眼,看到她平静的侧脸,又想,她是不是生气?了,一句话也不跟他说,也没对他露出个笑?脸。
他全然忘了,是自己先做出那个阎王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