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在空中炸裂开来,身着青衣的弟子?,瞳孔爆裂,颤抖着倒在地上,胸口是一个大大的血洞,里面空无一物,心脏和内脏竟活生生的被人掏了出来,他的睫毛颤啊颤,手指无力地抬起,又落下,彻底闭上眼睛离开了人世。
在他的尸体面前,站着一个猩猩状的黑色大块,肌肉一节一节,黑色血管盘结而上,浑身毛发茂盛,脸上的皮像多年的泥垢,五官大而突出。
“低等魔物——魔阳猿!”
同样是青衣,但颜色偏深的弟子?,大惊失色看着十长?老,“师父,修仙界怎会闯入如此数量庞大的恶魔族!”
从高?台上远远看去,成群的魔阳猿踏起一片又一片灰尘,地动山摇,在前方抵挡的弟子?们显得渺小如尘烟。
“竟然还?有……!”
这种只凭蛮力的恶魔尚且不足为惧,可怖的是在魔阳猿后面,初显智力的凝水状人,这种生物是骨子?里就带有的艰险狡诈,加上无往不胜的恶龙,在以往那群雄并?起的时代,也着实令人头?痛。
如此多的恶魔族,齐齐攻向?修仙界。
“师,师父,这可怎么办。”
十长?老满面愁容,“佛修药修剑修齐齐出动,这几日?虽有成效,可哪曾想这恶魔族无穷无尽般滚滚而来!当初最强的云长?老和莫长?老早已仙逝,你问我我去问谁!”
说到最后,怒极忧极的十长?老直接将怒火撒在弟子?身上。
可此时谁也顾不上耍脾气了,无数人的生命就此终结在面前,只有深深的无力。
“云掌门呢?”
“还?在灵堂。”
“唉!”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距离秘境关闭已有十五日?了,再不敢相信也没?有办法,天山派一下子?折损了三个弟子?,还?是三个顶梁柱,在开设灵堂的第一日?,灵鹤派的人假惺惺过来吊唁,言语中多有嘲笑之意,云掌门气不过直接与?那人打了起来,合体期的大能?直接将那灵鹤派的弟子?拍入地底,顿时没?了生息。
自此以后,灵鹤派彻底与?天山派结仇,三番四?次嘲讽天山派不配为第一门派。
可就在五日?前,被称之为禁地的恶魔深渊突然暴动,起先只是一小波恶魔族出来作恶多端,大家没?当一回事,只以为多年过去,禁制松动,才给了恶魔族可趁之机,两大门派联合佛修药修中的强者,加固了禁制。
可不过一会儿,不计其数的恶魔族齐齐冲破禁制,残害整片大陆,两大门派这才暂且放下恩怨,一致对抗外敌。
不成想,几百年间,恶魔族繁衍生息,竟到了如此地步,连隐世的几位大乘期老祖宗出来,也难以消灭如此多的恶魔族,一批又一批地恶魔族从深渊里爬出来,无穷无尽。
它们仿佛有组织地攻陷每个角落,恶魔族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甚至它们向?普通人间攻去,硝烟四?起,人间惨不聊生。
十长?老坚定?地看向?远方:“不管了,集合所有弟子?,我就不信,这恶魔族没?有尽头?的那一天!”
“报!!!”
此时,一位面容惨白中带着点激动的青衣弟子?飞快跑进来,大声嚷着:“十长?老,快将掌门喊出来,有弟子?在大陆外沿看到了云长?老和莫长?老!”
“什么?!”十长?老震惊到快失声,“不可能?,他们早在几十年前便已经……”
*
红烛晃动,灯影暧昧。
红绸高?挂的床沿旁,女子?端庄而坐,身后铺满了象征早生贵子?的桂圆和红枣,在火光中,她面容愈来愈清晰。
然而,挂着完美笑容的脸上慢慢出现其他情绪,带上了一丝茫然。
“这里是哪里?”
她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好奇地朝房间里唯一一面铜镜走去。
精致的面庞在镜子?里浮现,她一颦一笑,镜子?里的人儿也一颦一笑。
这是她?
那么,她是谁?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更加茫然了,脑海中疑窦丛生,她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而来。
“嘎吱——”
门口出现了细微的响动,宛若惊弓之鸟,她赶紧提起曳地的裙子?,跑回了床上,头?上的珠宝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又懊恼地扶住自己的脑袋。
进来的是一位年纪偏大的老嬷嬷,已将她所有的行为看在眼里,却没?表现出丝毫疑惑,只例行公?事般道:“请夫人端正坐好并?盖好盖头?,侯爷很快便来了。”
尽管没?有记忆,可她觉得这老嬷嬷说的词离她好远。
先不管这些?了,想办法套出自己名?字才是正经事。
“咳,”她黑亮的眼珠子?一转,故作不耐道,“礼未成,说明我还?未嫁到你们家,我觉得你还?是叫我闺名?比较好。”
“?”
老嬷嬷一脸疑惑,这云小姐之前一直吵着要嫁给侯爷,这真嫁进来了怎么反而是这种态度?
莫非是在拿乔。
她眼中多了几分轻蔑之色,“好的,云小姐,侯爷体恤您,特意让我来为你送些?吃的。”
原来她姓云。
老嬷嬷一直看着她盖着盖头?才肯离去。
女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给她送吃的,又让她盖盖头?,那她怎么吃。
她一把子?掀了这盖头?,三两下蹦到桌前,大口朵颐。
不巧的是,吃到半路,又有人推门进来了。
两人视线对上。
她维持着红唇大张的姿势,猪脚近在嘴边,香味萦绕鼻尖,真香啊。
最后她还?是讪讪放下,手足无措地想往裙子?上擦油。
门口的人视线随她的动作的移动。
于是她手硬生生拐了个歪,放在脸颊旁,油光发亮的手指朝着门口那人,她甜美一笑:“嗨~”
“……”
男子?默不作声将门关上。
女子?猜,这肯定?就是她未来夫君了,她眼睛在他周身一扫,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长?得合她心意。
她殷勤地将男子?引至桌旁,“夫、夫君,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还?没?有接受这一事实,她这声夫君喊得磕磕巴巴的,却见这位男子?的身形也忽然僵硬了片刻。
难道喊错了?不会吧,两个人都穿着这么喜庆的衣服,她不可能?喊错的。
“咳,夫君,云儿为你夹菜。”
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猪脚夹给了他,可他没?有任何表示,仍坐着,也没?正眼看她。
嘶,难道这夫君是个哑巴?
却听他突然开口:“不必了,歇息吧。”
不是哑巴,声音还?怪好听的。
不过……
“啊这,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男子?沉默着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她,另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速度快得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刑,时间来不及了一般。
女子?也只好端起酒杯喝,只不过她喝得慢慢悠悠的,一小口一小口地抿。
废话,早点喝完就要早点睡,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喂!
俗话说,灯光下见美人。
女子?一边喝酒,一边偷偷看自己这未来夫君,不知是酒香迷惑了脑袋,还?是她看错了,这夫君头?上怎么散发着圣洁的光晕呢?
“你头?上有光哎。”
男子?面无表情:“你醉了。”
“可以睡了么?”
女子?晕着红红的脸颊,酒清醒了大半,她没?有做好和他睡觉的准备啊!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聊聊。”
“不用了,直接睡吧。”
男子?起身直接去了床上,和衣而眠。
这一顿操作直把女子?看得傻眼,他意思真的只想睡觉,而不是干些?其他的?
而且他这么睡着,不怕硌得慌吗?
女子?磨磨蹭蹭走过去,舔了舔唇,有些?紧张,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最主要的是要套出自己的所有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男子?,也不钻进被子?里,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势,“咳,夫君啊,遥想当初我们认识的时候,仿佛还?近在眼前。”
该他说了,接着她的话,然后两人一起回忆美好的过去。
男子?闭着眼,朱唇轻启:“夫人,明日?再说罢。”
那怎么行,时间越久,拆帮得越快。
她脑子?一热,去握住他的手,撒娇般地摇了摇:“不嘛,我就要今天说,别喊夫人,我还?想听你喊我闺名?。”
男子?僵硬得仿佛是一尊石像,他怎么知道她闺名?是什么。
之前她是不是自称云儿来着?
他囫囵道:“云儿,别玩了,快睡。”
女子?摇得愈发起劲了,她见他闭着眼,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越看越好玩,生出了一点逗弄的心思,“不嘛,不嘛,我最喜欢听你喊我名?字了,你不要喊我的姓氏嘛。”
男子?心中一片戚戚然,云竟然只是她的姓氏。
他感觉自己从未落到如此境地。
他三番两次推脱,女子?也看出来了一点不对劲,她泫然欲泣道:“夫君,你不爱我了吗?”
“不是!”
男子?哄她:“我今日?只是太累了,不想再说话。”
他看着她哭,心里竟生出来了无措,以及迫切想哄她的感觉。
他懊恼地想,他以前真的很爱她罢,可他却忘了她,连自己是什么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女子?破涕为笑,她抹抹不存在的眼泪,笑(装)得清纯可爱,“夫君,我们多说说话,你就不累了。”
这是什么逻辑。
她娇娇地抬起头?:“我要考考你,我以前喊你什么?”
内心无力吐槽,这什么白痴对话,可也是为了套出他的名?字,要是连丈夫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可真是笑掉大牙。
男子?看着她,沉默。
这反常的反应,女子?尴尬一笑:“哈哈,我还?以为是你失忆了呢。”
明明失忆的是她。
男子?看着她,继续沉默。
嘶——
“不会吧,你也是,失忆了?!”
也?
男子?终于有了例外的表情,他震惊中带着喜悦:“你也失忆了?”
当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顿时惊叹: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知道我俩的名?字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但那庚帖上应该有。”
男子?走出房门,故作威严道:“来人,将本……”
女子?小跑至他旁边,小声道:“侯。”
“将本侯与?夫人的庚帖拿过来!”
下人虽好奇,还?是将庚帖拿过来了。
“原来你叫温宴,我叫云初予,现在怎么办?”
“睡?”
“……行吧,睡。”
两人双双倒头?,看着床顶同频率眨眼。
“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云初予蓦地一笑,“你说我们两个也是倒霉催的,怎么都失忆了呢?”
温宴偏头?看她,勾唇一笑,“说不定?是你太过爱我,也把自己变失忆了。”
云初予收回笑容:“你嘴真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2-2420:57:39~2021-03-0217:2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光逆流里、七七不气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