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对峙

此时,大殿之上,众臣惶恐,心中都在权衡利弊,估摸此时的形式,若是站在侯爷一方,恐性命难保,若是站在瑞王殿下一方,又?恐落下造反的污名。

实在是两难,只好静观其变。

大殿之上,御林军和禁军对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萧炎踱步至侯爷跟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侯爷一直为大梁鞠躬尽瘁,本王实在是佩服,若是你今日愿意站在我这边,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定不会忘了侯爷的恩情,也会善待巧儿。”

关玉怒目圆睁,双目发红,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怒气?,嘴唇动了动,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你做梦!”

“侯爷,您不妨再考虑一下,只要我一声令下,禁军随时可以攻破皇宫,到时候你再求饶便是迟了。”

就在此时,一名小兵忽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径直来到萧炎的身边并对其耳语。

萧炎的神?色由起初的得意变为惊讶,再到愤怒,最后将那小兵一脚踢开,怒道:“怎么可能?!”

“我早知你居心叵测,所以早有防备,你以为你当真买通了禁军的副统领?你以为兵部的林祥是真的听命于你?呵,如此大胆的孤注一掷,我该夸你愚蠢还是有勇气?呢?”

关玉此时面色一舒,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了下来,昔日好友果然没有令他失望,也亏他有先见之明,派人盯着萧炎,见他有异动,早早做了准备。

“还不到最后,谁知道赢的是谁?既然如此,本王也只能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如果萧弦从蜀州回来,那么自己将永远与至尊之位无缘,甚至是连性命都难保,所以他派人三番五次地截杀萧弦,并非是他不念骨肉亲情,只是他心中实在是太不甘心了,萧弦也是庶出,凭什么他就能当皇帝,凭什么!

既然没能杀掉萧弦,那么便要趁他不在京城,夺了这位子,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众位大臣,关玉串通中书令苏谈,谋害陛下,如今又?挥兵进宫,想要逼宫造反!”萧炎面对众臣,气?势昂扬,大喝道:“本王作为萧氏子孙,今日,便要替百姓,替我萧家,守住这大梁江山!”

“来人!将关玉拿下!”

“我看谁敢!”

禁军前进一步,御林军便跟着迈了一步,两军相对,互不相让,气?氛一时僵持起来,侯爷面对萧炎也是丝毫不退让,不惧怕,如此下去,只得两败俱伤。

众大臣敢怒不敢言,心中惊惧,生怕自己站错队,丢了自己的性命。

“平日里侯爷仗着自己军功累累,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从来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如今陛下不在,更是占山为王,各位同僚,切莫要让侯爷得逞,毁了大梁的江山!”卓大人站了出来,壮着胆子为萧炎摇旗呐喊,仿佛打?倒了侯爷,自己便可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瑞王殿下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相信他一定能够还先皇一个公道!毕竟这天下是姓萧的,岂容一个外姓之人来玷污?”

卓大人一番话,令在场某些人的心里渐渐开始动摇了起来,如今陛下下落不明,但?卓尚书敢公然称陛下为“先皇”,想来是知道一些特殊的内情,在朝中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为大多数人。

关玉闻言,一脚将卓大人踢翻在地:“你这佞臣!本侯今日也未曾将你放在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何时轮到你在这大放厥词!”

卓大人哆哆嗦嗦地爬起来,躲在萧炎的身后,指控道:“侯爷被人戳穿恼羞成怒了,谋害先帝,实在是罄竹难书,其罪当诛!”

关玉待再要上前,却被萧炎拦了下来。

“侯爷莫恼。卓大人也是实话?实说,想当年我也曾佩服侯爷飒爽英姿,一身正气?,可如今的侯爷被利益熏心,一颗爱国之心早已被权势给蒙了眼,若是侯爷能够早日醒悟,本王兴许念在你过往有功的份上,不株连。”

“瑞王殿下。”沉默许久的户部尚书尹阙走了出来,掷地有声道:“你们此时僵持也并无对策,您说侯爷谋反,请问可有证据?”

“证据?”萧炎嘴角勾了勾,看着眼前同样是他眼中钉的尹阙,嘲讽道:“尹大人是没长眼睛吗?这殿中的御林军便是证据!宫外那三万的士兵便是证据!如若不是早有预谋,侯爷怎么可能这么快便集齐这么多兵力,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那如此说来,瑞王殿下便早有此意了?煽动群臣的是你,率先布兵的也是你,口口声声说着造反的还是你,怎么到头来全推给侯爷了呢?”尹阙不怒反笑,一一反驳着萧炎。

“而且,我不仅眼睛不好,连耳朵也不好使,瑞王殿下说了半天,并无实证,只是在混淆视听,诛心而已。”

“不仅没有实证,还漏洞百出,不说侯爷忠心耿耿大家有目共睹,就单说侯爷之女乃是后宫宠妃,是贵妃娘娘,深受陛下的宠爱,如今有孕在身,身份更是尊贵,不管将来生男生女都是我大梁的后裔,长为尊,恩宠在身,侯爷即便是现在也是权势滔天,何故多此一举?再说,说他密谋中书令?呵呵,简直笑话?,中书令之女乃是皇后,按理说他们便是劲敌,密谋造反简直可笑至极!”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他们打的算盘外人怎会知道,尹大人何故就如此相信侯爷不会谋反,难不成你也涉足其中?”卓大人壮着胆子反驳道:“说得再多也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又?有什么实证?!”

尹阙:“卓大人切莫狗急乱咬人。”

卓大人气?急:“你你你说谁是狗!”

“我倒觉得,尹大人说得有道理。”礼部尚书许大人点了点头,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一向忠君爱国,不管陛下如今身在何处,他相信陛下,也相信侯爷的为人,更相信自己心中的判断。

“是啊,苏大人为人忠厚老实,自己的女儿又是皇后,将来若有嫡子,又?何必......”

“以往侯爷是何等的忠心,可以说是没有侯爷,便没有如今的大梁,说侯爷造反,怎么会呢......”

“现在陛下不知所踪,说不定瑞王殿下怕是脱不了干系......”

“他们可是兄弟,不会吧......”

此时朝中有些大臣心中的天平也倾斜了,开始议论纷纷。萧炎听在耳里,急在心里,他知道,现如今,只有杀掉侯爷才能挽回局面,只有杀掉他,他才可以翻身。

只要权势在握,那些大臣还不听命于他?

思及此,萧炎眼神一凌,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带着狠辣向侯爷刺去。

可侯爷是何等人物,当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丝毫不减,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旋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手一转,迅速从一旁御林军的腰间抽出佩刀,抵在了萧炎的脖子上。

大殿稍微平缓的气?氛,因着萧炎的举动又剑拔弩张了起来,侯爷盯着他手中的软剑,高声道:“殿中带剑,萧炎你还有何话?可说!”

“呵。”萧炎反倒是不慌不忙,将剑一扔,轻松道:“本王带剑又?如何?本王带剑又?说明了什么呢?倒是你,你敢在大殿之上对我下手吗?”

萧炎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如今萧弦远在蜀州,并且下落不明,自己的人也未曾有什么消息传回,萧弦估计是回不来了,而眼前这些人不足为惧,他姓萧,现如今萧弦无子,再加上朝廷之中还是有人拥戴他的,得到皇位,不难。只是想要正大光明,顺理成章有些难罢了。

即便是关玉有三万人马,可能抵得上他五万精兵吗?

他之所以没有动手,只是不想血洗宫城,毕竟将事情闹大了,反而对他不利。他能继续这般任他耗着,还不是吃准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萧弦还活着,并且从蜀州赶回来,那也晚了。

如今皇位唾手可得,他不介意多陪他们玩一会,毕竟猫抓老鼠,要让老鼠有足够的时间享受恐惧,那才叫过瘾。

“怎么,不敢?”见侯爷没有动手,萧炎便有恃无恐,更加嚣张起来。

“本侯当年四处征战之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孩,本侯当年见万千敌兵,斩落多少?人头,岂容你在此叫嚣!”

关玉话?音刚落,便挥起刀,正欲落下,却听萧炎提高了音量,大吼道:“本王是萧氏一脉,是这大梁的主人,谁敢动我!谁敢!”

“朕敢!”

话?音刚落,众臣皆是震惊地回首,群臣神色各异,各怀心思,见到陛下的那一刻,皆化为庆幸和安心。

这一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亓月带着一行人,穿过侯爷的喜悦,群臣的忐忑,卓大人的恐惧,和萧炎的不可置信,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而行,随后稳稳坐在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