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还是在五条家,但是场景完全变了?。

看起来有人死了?。

明明是咒术师,但还是像普通人那样找了?僧侣做法?事。

灵堂最前方的中央置放棺材,周围摆满鲜花,中间?是一张黑白遗照,样貌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就十七八岁。

几名僧侣身?穿袈裟,跪在蒲团上?垂首诵经,最前面有位较年长,声望也最高的僧侣单手捻佛珠,同时?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打木鱼。

木鱼被不急不缓地笃笃笃敲打,为僧侣?没有间?断的经文带出节奏,让他?不至于念得太快。青烟从檀香尖端那一点?缓缓飘起,像一张轻柔的网覆盖在每一个人身?上?,整个房间?里都是同样的气?味。

逝者的亲属站在一旁接受来访者的宽慰,脸上?是克制的悲容。

伏黑甚尔站在灵堂一侧,正好能将所有到场的人看全。

五条凛是跟着双亲一起来的,他在最开始朝五条和也的父母鞠了?一躬后便安静地站在旁边,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灵堂中央的棺椁,神情平静得像是参加一位知?道名字但并不熟识的亲戚的葬礼。

“……凛,该走了?。”母亲轻声提醒道。

身?后还有不少人等着。

五条凛收回视线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然后又是一成不变的日子。

伏黑甚尔仗着没人能看到他,逛遍了?整个五条家,但没有找到最初的那个院子。另外?他还发现一件事,五条悟并不在这里。

按时?间?来算,六眼应该出生了?才对。

可眼下他没有听到关于五条悟的任何事,就算是在角落里偷偷抱怨的侍女谈论的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托这些人的福,伏黑甚尔算是把那天躺在棺椁中的人的身?份探听得清清楚楚,在过程中也后知?后觉地想起连他也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五条和也,在五条悟出生之前也被人加冠过“天才”的名号,但从某一年开始,他的名字就渐渐消失于人?口中。

时?间?一长,伏黑甚尔也就忘了?。反正跟他也没任何关系,不过是个被时?不时?拿出来提上?两句的五条家的人。

原来是死了?啊。

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前一晚下了?很大?的雪,积雪有十多公分,成人踩下去没到小腿肚的位置。所有人都换上?了?厚实的各色冬装,成为白雪皑皑中唯二的颜色。

伏黑甚尔目前的状态感觉不到温度,但并不妨碍他想去看起来暖和点?的地方休息。他熟门熟路地往五条凛的房间?走去,天上?时?不时?飘落几片雪花从他身?体?里穿过,落在地板上?和被打落的茶花积成一堆,等待有人来清理。

他走到时?正巧看到前几日在灵堂上?的忍住悲伤的夫人在敲门,她穿着黑色的和服,手臂上?别着白色的麻布,长发挽在脑后用素色的簪子固定。

“……是很久之前就定好的,说是错过了?凛生日的补偿。”她将一个用丝带装饰的方形盒子交到五条凛手中,“今早才送到。”

“我想还是带来给你比较好。”

五条凛默默地接过抱在怀里,抬起头直视她的双眼道谢,“谢谢您。”

“不必如此客气?。原本就是和也给你准备的。”她快速地眨了?下眼睛,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被更快速地擦去了?,“那我先告辞了?,不用送我。”

五条凛没有坚持,只?是朝她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

盒子里是个六寸的生日蛋糕,奶油表面贴满了?整整一层新鲜的草莓切片,打开以后散发出香甜的味道弥漫在湿冷的空气?中,,令人很有食欲。

五条凛打开门坐在房间?最边缘的位置,直接拿起蛋糕刀擓下小块送到嘴边。

第?一口是新鲜草莓酸甜的味道,然后是奶油和蛋糕胚,最里面是流心的草莓酱。

应该是很不错的味道,微酸的水果,软绵的奶油还有甜大?于酸的果酱混合在一起,明明是只?要看到就让人心情愉悦的甜品。

五条凛只?尝到了?甜味。他又试了?一口,还是甜。

成吨的砂糖从他的喉咙里灌下,融进血液中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伏黑甚尔躺在房间?里的榻榻米上?,他双手抱在脑后看天花板。

原来他是会吃甜的啊。

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伏黑甚尔还是随口问道,“好吃吗?”

“太甜了?。”五条凛忽然开口搭话,伏黑甚尔差异地扭过头看向门口的背影。

“好甜啊。”这么说的五条凛依旧往嘴里一口接一口地塞蛋糕,哪怕吃不下了?,他用力?地进行吞咽,硬生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

是自言自语啊。伏黑甚尔又躺了?回去,他听到五条凛放下蛋糕往房间?里跑,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然后响起了?水流掩盖狼狈的声音。

水龙头被关上?,脚步声又回来了?。五条凛用袖子随意擦去脸上?的水滴,他蹲下身?把蛋糕拿回房内,重新用盒子和丝带绑起来后摆在桌子上?。

伏黑甚尔没有回头,反而?闭上?眼睛假寐。

五条凛也穿着外?衣缩进了?被窝,盖被拉到脖子上?面,整个人蜷成一团,脸也埋到被子里。

两个人之间?相隔一个小矮桌,也相隔了?两个世界。

深夜的时?候有个不速之客上?门。

来人披着染上?鲜血的羽织,腰上?挂着的刀鞘上?还滴着血,落在白雪上?很快变成几个红色的凹陷。

“明天六点?,它要随衣冠下葬,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琥珀垂下眼帘,将手上?的小盒子递过去。

五条凛没有接,嗓子沙哑地问道:“这是什么?”

“他的骨灰盒。我想了?点?办法?带出来。”琥珀把东西塞到他手中,“你看着办吧。”

四四方方的盒子上?缠满了?绘有符文的特殊封印,上?面还沾了?点?琥珀身?上?黑红色的血迹。琥珀伸手擦了?擦,血迹不仅没被擦掉反而?晕开了?,他毫不尴尬地在衣服随意抹了?两把。

“先说清楚,失败的概率很大?,几乎是百分之百,你的咒力?和对术式的掌握完全不可能把他带回来。”琥珀上?来就是泼冷水,“放弃还来得及。”

五条凛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把它带过来呢?”

琥珀没有说话,伸手揉了?揉五条凛的头发,“晚上?要起风,记得把门窗关紧一点?。”随后转身?离开消失在雪夜中。

伏黑甚尔盘腿坐起,目光落在五条凛和他手中的方盒子上?。他刚才没听错吧?把死人带回来这件事。

五条凛把骨灰盒放到蛋糕旁边,他快半天没吃东西了?,眼下饿得发慌。他打开包装盒,同下午一样把剩下半个蛋糕吃得干干净净。

然后就是在原地呆坐。

夜里果然起了?大?风,屋外?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挣扎,门窗也不停地发出被风拉扯不堪重负的抗议声。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凛伸手拿起盒子,将它紧紧抱在怀中。单薄且不连贯的咒力?从手掌传输到与之相接触的封印上?,纸条上?的符文明明暗暗,像是个接触不灵的灯泡。

咒力?用尽之后还有生命力?,鲜血从五条凛的七窍汩汩流出。

起初是零星两滴鼻血落在他的虎口处,然后是连续几滴,很快就变成一条血线落到手上?,顺着手背往下滴落,染红了?下摆和被褥。

眼角和耳孔也有鲜血不断流出,很快晕湿了?领口和前襟。

但奇迹没有发生。

五条凛失去意识往前栽倒,手中还紧紧握着完全暗下去的方盒子。

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有了?宣泄的大?风卷裹雪花刮进房间?里,将屋内所有的温度带走。

琥珀去而?复返,他其实并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紧密感受此处的咒力?波动。当波动停止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结束了?。

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琥珀解下羽织抖去上?面的积雪后披在了?五条凛的身?上?。

这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

五条和也没被复活,只?不过五条凛活了?下来,还活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原来是从这个时?候不碰甜食了?啊。

伏黑甚尔安静地坐在五条凛的身?边,莫名想起了?毫不相关的事情。

在被传出去的时?刻,伏黑甚尔伸手虚搭在五条凛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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