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尔还是没?有出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五条凛和?伏黑惠习以为常，没?人对他的出现?抱有期待。
“惠,东西带齐了吗？”五条凛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皮鞋尖点了点地。
昨晚突然降温刮起大风,他临时多加了外?衣,伏黑惠也多穿了件小熊外?套,把饼干罐子塞进小书包后噔噔噔地跑出来,“带齐了。”
“走吧。”
这段时间都是由?五条凛接送伏黑惠，当初“惠上幼稚园就搬出去”的约定也因?为伏黑甚尔的失踪而不了了之,甚至因?为开学?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出现?的缘故，所?有老师都误认为五条凛是伏黑惠的监护人。
“虽然伏黑同学?和?五条先生不是一个姓氏，但相处时的气氛和?其他亲子一样很融洽呢。”老师回忆起放学?时经常看到的画面感慨道，而且伏黑同学?的资料上显示的是单亲家庭，可血缘上的亲属一次都没?露过面。
“说起来,伏黑同学?的入学?手续也是五条先生亲自来办的。”同一个房间办公的老师开始八卦，“园长还把藏在第二格抽屉里的茶叶拿出来泡茶了。”
她们的园长可是个抠门到家的中年?男人,为了省钱宁可把地中海露在外?面也不愿买假发?遮住头顶,不太注重自己的外?貌,但是对于?孩子却是很关心。
“不会吧。”另一个老师露出惊讶的神情,“那可是他的私藏，平日里我都没?见他拿出来过。”
坐在办公室里喝白开水的园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五条凛将人送到幼稚园门口,停下车后帮伏黑惠解开安全带，“记得饼干分给同学?一起吃,惠喜欢的话回来我们再一起做。”
伏黑惠点点头，“下午见。”
“下午见。”等到伏黑惠的身影消失在园区大门后，五条凛才?驱车离开。
孩子们不像第一天那样黏在伏黑惠的身边,他也逐渐习惯了幼稚园的生活。
这天下午放学?前的阅读时间，同班的樱田同学?凑到伏黑惠身边扯了扯裙角，小声地问：“伏黑君。”
伏黑惠的注意力从手中的儿童读本转移到她身上，“什么事？”
“那，那个，”樱田的两?根辫子甩得来回摆，“每天来接伏黑君的，是伏黑君的哥哥吗？”
“算是吧。”伏黑惠想了想，并?不能清晰地描述两?人的关系。
“那伏黑君的哥哥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凛因?该是喜欢他的吧？伏黑惠歪了歪脑袋，“有的。”
樱田同学?松了口气，向他道了谢，蹦跳着往远处跑开了，嘴里还同时念叨“白痴哥哥”“胆小鬼”之类的话。
真奇怪。伏黑惠重新低下头，从刚断开的地方往下看。
下午放学?时间，五条凛准时到校门口等人。
持续了大半天的阴雨总算小了点，一群孩子穿着雨鞋踢踢踏踏地从园内走出来，每个人都举了把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刚学?会走路的小蘑菇。
“惠。”五条凛举起手挥舞两?下，引起伏黑惠的注意，让小孩来到自己身边。
伏黑惠的伞面是卡通青蛙图案，和?小雨天很配，惹得五条凛也低头多看了两?眼。
“今天有和?其他小朋友分享饼干吗？”五条凛伸手拉住惠的手，两?人避开人群慢慢停车的地方走。
青蛙小伞上的雨水顺着伞骨往旁边流下，全部?落在五条凛的手背上。当事人若无其事地抖动手腕但没?有松开。
伏黑惠点了点头，顺带着连伞也动了两?下，“嗯，都分出去了，很好吃。”
他抬头往上看，看到凛放松的表情和?阴沉的连绵不绝下雨的天空，“晚上可以再一起做蛋糕吗？”
“可以啊。”
在两?人走远时候，不远处也有一对兄妹在“交谈”，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妹妹在教训哥哥。
樱田同学?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蹲在面前的兄长，气鼓鼓地说：“胆小鬼翔也！”
“呜呜。”明明身高和?年?龄都比妹妹大上一轮，但做兄长的还是弱气地打了退堂鼓，“你也说了伏黑的哥哥有喜欢的人了，我还去问什么呀……”
“胆小鬼。”
“爱哭包。”
这两?个称呼把做兄长的自尊心打击得不清，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讨饶道：“下次，下次我一定……”
樱田同学?嫌弃地拉住哥哥的手，少年?老成地说：“又是下次，你都几?个下次了。”
“呜……”
走在前面的伏黑惠停下脚步，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
“怎么了？”五条凛在车门边站住，同样回头看，只能看到满条街的各色雨伞。
“没?事，我们回去吧。”伏黑惠收起伞，熟练地拉开车门，拉住扶手踩着脚踏板上了车。
晚饭后是动手时间，今天做得是抹茶毛巾卷，除了抹茶粉撒得有点多容易呛到外?没?有任何缺点。
“咳咳，惠先上去换衣服咳咳咳……”五条凛捂住嘴咳嗽，“我收拾完这里就咳咳！”
伏黑惠担心地问道：“真的没?事吗？”
五条凛连连摆手，示意他先上楼洗漱睡觉。
伏黑惠听话回到房间，准备好浴巾和?睡衣等着和?凛一起洗澡，顺便摸出手机给五条悟发?信息。
他点开头像是巧克力巴菲的联系人，慢慢打字，把白天发?生的事都发?了过去。
最后一条聊天是一天前，全部?记录往前翻要翻很久，表明两?人好友加上有一段时间了。
结束一天任务的五条悟躺在床上，头发?还没?吹干，听到消息提示音后翻身摸到手机，再把枕头和?被?子压在身下快速地把伏黑惠打了半天的消息看完了。
五条悟：干得好！
他的手指动得飞快，键盘被?按得噼啪响：下次还有类似的事也要告诉我哦！
五条家曾提出联姻，都被?五条悟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凛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个后期脸皮来说媒的老人，“要是被?我知道有人拿这种事去烦他，就把你们都杀了。”
他说得很轻巧，压根不觉得自己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
前来试探底细的老人们在五条悟的警告目光中闭上嘴，再不提起。
伏黑惠的回复速度完全跟不上五条悟的打字，话还在聊天框里没?打完，对面的消息就一条接一条地飞快冒出来。
他默默地删去打完一半的话，正准备回复当前的聊天，五条悟又发?了三条长长的内容。
好吧。伏黑惠叹了口气，退出聊天界面等着对方先把话说完。
好多字都白打了。
·
深夜，大雨倾盆。
无人注意的巷道内一前一后走过两?道身影。
前面那个身形慌乱，步履匆匆，后面那个不紧不慢地跟着，不论?前面那人是小步快走还是大步狂奔，两?人间的距离没?有拉远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近了。
逃跑的那人在岔路口停下脚步分辨逃生出路，密集的雨线和?惊恐的情绪让他不能冷静思考。当他想靠运气随便挑一条路的时候，原本仅是跟在身后的那人身形一动出现?在他背后，手持利器干脆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身体倒落在地面的沉闷声被?雨声完全覆盖，再没?有多余的人听见。深色的液体从尸体下缓缓流出融入泥水中，很快就分辨不清了。
见任务完成，行凶的那人拿出用隔水袋装好的手机，蹲下身翻过尸体，赶在雨滴模糊屏幕之前赶紧拍了几?张照片发?出去。随后他也收拾好东西，消失在夜雨深处。
“叮铃——”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响声，提醒有新客人到来。
孔时雨的目光从身侧的玻璃窗移到来人身上，他吐出一口烟圈招呼道：“来了。”
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落座，随意地摇头甩净黑发?上的雨水，朝老搭档伸出手厚脸皮地讨要道：“烟。”他的衣服全部?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勾勒出胸肌和?腹肌，随着他的动作，匀称结实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也更引人注意。
在昏暗的灯光下，伏黑甚尔充满野性的身材蒙上了另一层的意味。酒馆内没?有人动作，但不少晦暗不明的视线投到伏黑甚尔的身上，他却熟视无睹。
孔时雨叹了口气，同样忽视周围的目光。他掏出烟盒放到桌面上推过去，嘴上还是忍不住抱怨道：“你自己没?有吗？”
伏黑甚尔在孔时雨这揩油都习惯了，他从烟盒中叼出一根烟，顺手将烟盒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本来是有的，这不是雇主说要见到任务目标惊恐而死的表情吗？还指定了地点，害我淋了一身的雨，烟都湿了。”伏黑甚尔动了动脖子，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雨水顺着裤脚往下滴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孔时雨打开翻盖看了一眼，随后按下几?个按键道：“钱汇进来了。雇主对这次结果很满意，多打了笔钱。”
“唔。”伏黑甚尔应了一声起身就要走，酒馆暗处有几?个人影也站了起来，分散走向前后门。
“对了。”孔时雨把人叫住，他的语气有些为难，“你最近有空吗？有个任务。”
最近啊，伏黑甚尔想了想，最近除了惠去幼稚园也没?有别的事情。
不过那个人会把惠照顾好的。
说不定因?为自己不在，两?个人还轻松些。
“——委托任务是找一个人。”孔时雨回忆起委托人的样貌，他戴着面具遮住脸，手指也用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
他的声音很沙哑，像被?炭火灼烧过，音色如同两?片砂纸相互摩擦那样粗糙。
尤其特意指明由?伏黑甚尔接下这个委托，不然就作罢。
“特征？姓名？”
“就这么和?他说，到时候他自会明白的。”怪人说完后就离开了，孔时雨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年?头怪人多了去，说不好连人都不是。
伏黑甚尔挑了挑眉，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搓几?下，摆出全国通用的手势，“钱呢？”他接的向来是杀人的活，这么奇怪的委托倒是第一次见。
孔时雨又叹了口气，“只有接了才?能告诉你。”
“那就不接。”伏黑甚尔回绝地异常干脆，他喜欢明码标价的任务，标得越高他越喜欢，才?懒得打哑谜。
——“如果不接的话就把这个给他。”
那个怪人从手中弹出一件饰物给孔时雨，他接住后发?现?是枚做工精致，用料上乘的红宝石耳钉。
宝石周围一圈的银饰很光滑，明显是被?人经常摩挲后留下的痕迹。
“给。”孔时雨同样把耳钉抛给伏黑甚尔，后者懒散地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后变了脸色，皱起眉，语气不善地问道：“哪来的？”
他记得自己早把这东西当掉了，现?在都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
孔时雨如实地告诉他，“委托人给我的。”见甚尔的脸色过于?难看，类似的表情他只在几?年?前见过一次，于?是又多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伏黑甚尔又抽出一根烟咬住，“先走了。”
他把耳钉紧紧握在手心里，印出它的轮廓。
伏黑甚尔走了没?多久后，待在酒馆里的几?个人似乎是收到了信号匆匆往后门赶去。
只听到“咚”得一声，有个人被?摔倒了门板上，跌到地面后没?了反应，明显是被?砸懵了失去意识。
随后又是几?声闷哼，几?个人被?踹到地上捂住腹部?哎哎直叫，没?一个能再爬起来。
伏黑甚尔大步从他们身上跨过，顺走了所?有的钱包和?值钱的东西。
在经过吧台的时候，他把部?分钱币和?空钱包放到台面上当作赔偿，而后目不斜视地从前门大摇大摆地离开。
酒保见怪不怪地用白毛巾擦拭手中的玻璃杯，头也不抬地招呼道：“欢迎下次光临。”
·
又下雨了。
五条凛站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边遥遥看向夜雨深处。屋里没?有开灯，他站在黑暗中观察外?面的景象。
路灯在倾盆大雨中顽强地散发?光亮，但依然照遍不了树下的所?有阴影。树枝在狂风中摇曳，落在地上的影子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伺机偷袭放松戒备的路人。
惠已经睡着了，五条凛却睡不着。他总觉得有人在远处盯着这幢房子。
会是错觉吗？五条凛不清楚。
他叹了口气，热气呼在玻璃上，因?为下雨屋外?温度偏低而在内部?形成一块白蒙蒙的雾。
窗外?的雨滴被?狂风卷携砸在玻璃、门框和?屋外?的木板上，声音密集又响，像是在下冰雹。
算了，如果是敌人的话早就动手了。五条凛这样想着，松了松手中紧握许久的长柄伞。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肌肉有点僵硬发?酸，他捏了捏小臂放松肌肉。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拉门被?唰得拉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屋外?的风雨和?寒气进入屋内。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还没?睡呢。”伏黑甚尔率先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没?有动，雨水从发?尾顺着脖颈流入衣内，又从衣角和?裤腿滴落到地板上，晕开一片水色。
认清来人后，五条凛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神色淡淡道：“别走动，我去拿毛巾。”不然到处湿漉漉得清理起来很麻烦。
伏黑甚尔听话地站在原处，似有所?感地侧过身往外?看，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异状。
两?人都不知道，远处曾有个身影在树下的阴影中站了很久，直到伏黑甚尔回来的几?分钟前才?在夜雨的掩护下离开。
风雨还是不停歇，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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