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无所谓喜不喜欢了。”五条凛拂开悟的刘海,额角的伤口很显眼，估计要留很长一段时间，“还痛吗？”
五条悟诚实道：“不疼,有?点?痒。”就是伤口愈合时经常有?的痒意,能忍受不过还是让人在意。
此时，伏黑惠不安地呓语翻身，五条凛用手挡在前面防止他掉下去,安抚地轻拍惠的后背。伏黑惠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又重新陷入梦境,他轻轻地说?了句梦话，“papa。”
这一层被清场了没人会上?来,因?为?性质特殊平时也很少有?人能留在这里,所以即便是早上?也保持安静，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叫。
“还真?是不公?平啊，那家伙居然还有?个儿子。”五条悟露出不爽的表情,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凛,快点?去结婚！”
五条凛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拉扯，“现在也来不及了吧，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攀比心。再说?了，那时候幸灾乐祸的不是你吗？”
终于会看脸色的五条悟识相地闭嘴，东看西看就是不去看凛的脸。
五条凛打开了话匣子,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你以为?带小孩很轻松吗？我给你换过一年多尿布，夜里还要起床三四次调奶粉。稍微长大一点?要提防你被别人欺负，再大一点?要管住你不去欺负别人。”
自五条悟会爬开始，每天都?有?妖怪到他面前告状,明明那个时候他也还是个孩子，但已经熟练得像经常被老师叫到学校里教育的家长，不停地去给被悟欺负的受害者道歉。
想?起来就心累，这样的日子他完全不想?再重复一遍。
“嗯……”伏黑惠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迅速地坐起身，看到五条悟躺在另一边后低下头不说?话。
五条凛把他两?边睡得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往惠的后背轻轻一推，“去吧。”
伏黑惠走到门边上?，看一眼把手又回头看了看凛，对方朝他笑了笑，做了个进去的手势。他回过头，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凛不是说?昨天才捡到这个小鬼吗？为?什么他这么信任你。”
五条凛盖住悟的眼睛，反问道：“吃醋了？”
“谁会吃小鬼的醋。”五条悟反驳，“还是很不爽啊，要是当时直接把那家伙干掉就好了。”
“悟现在的发言好像反派，一般都?会被打倒呢。”
“才不会，没人能比我更强。”五条悟在这方面异常自信，“虽然杰也很厉害啦，不过现在跟我比的话肯定是我赢。”
“知道了。”五条凛敷衍地附和?，用手遮住他的双眼，“休息一会吧，再过两?三个小时你就要回去了。”
咒术师就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没有?退出这行，哪怕之?前受过重伤，痊愈之?后依旧要连轴转祓除诅咒。即使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五条悟撇嘴，抱怨道：“那群烂橘子就知道压榨年轻人的劳动力——我想?要假期！”
“嗨嗨，所以现在快点?休息吧。”五条凛用拳头锤了下他的脑门让人安静下来。
伏黑惠进了病房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病床上?的伏黑甚尔。他之?前从没见过甚尔安静躺下的样子，经常是随意横在沙发或是榻榻米上?，周围和?茶几摆满了杂物和?随意脱下的衣物。
自妈妈离开以后，家里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可在他的记忆里，甚尔也合格爸爸的样子，会做饭，家里的卫生一般也是他打扫的，会给他洗澡吹头发，也会在自己发烧的时候背他去医院。
但这些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回忆，父子俩的交流仅限于几个语气?词，而且甚尔很久没有?抱过他了。
伏黑惠脱下鞋子爬到床上?，他凑近了看甚尔的脸，还是以前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几十分钟之?前他在生死边缘游荡了一圈，差点?就没回来。
“papa。”伏黑惠很小声地叫他，用手摸了摸甚尔嘴边的疤痕，然后把耳朵贴到甚尔的胸口处。
“噗通——噗通——”不愧是最强悍的□□，哪怕之?前重伤濒死，治愈之?后重新恢复了有?力的心跳。
伏黑惠趴在甚尔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在伏黑惠睡熟不久后，甚尔就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了眼胸口处的脑袋，然后感受了一下四肢的力量和?灵活程度，发现之?前跟六眼对战时对方下死手留下的伤口被处理过了，还能感受到疼痛感但是不影响活动。
被救了啊。
伏黑甚尔知道高专里有?一个拥有?反转术式的学生，但是她的资料被藏得严严实实，几乎找不到照片和?过往经历，毕竟是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能救回来的稀有?人才，重点?保护对象的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
不过，既然自己都?被救回来了，那就说?明五条家的小鬼也没有?死。
伏黑甚尔不爽地啧了一声，果然最后那一记还是下手太轻了。要是脑袋能和?喉咙一样捅个对穿，天王老子都?救不回来。
他无所谓将五条悟杀了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活，有?这么一个天才拉来垫背，死十次都?不亏啊。
可惜了。
“……”伏黑惠被甚尔的动作吵醒了，撑着他的腹部坐起来，看到床上?的人醒过来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爸爸！”
“哟。”伏黑甚尔心情颇好地打了声招呼，发现自家儿子身上?的衣服都?换成价格不菲的高端童装，面料舒服穿起来也更显精神。在他知道的人里面，能有?财力还有?闲心给小孩换这种衣服的只有?五条凛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两?人是怎么碰上?的，但不妨碍甚尔开玩笑：“惠真?厉害啊，抱上?他大腿的话，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伏黑惠开心的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从床上?坐起，自然地拿了个枕头塞在背后，看了看四周道：“有?点?渴了，惠帮我倒点?水，啊对了，顺便带点?吃的。”
“！”伏黑惠把原本盖在身上?的外套狠狠砸到甚尔的脸上?，绷住脸红着眼睛从床上?跳下去，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了房间。
什么啊。被砸了个满脸的伏黑甚尔只觉得莫名其妙，把衣服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伸了个懒腰准备等一下自己去找吃的，顺便看看医院路线。
他能被救回来十有?八九是沾了那个人的光，不知道对六眼动手未遂那群人打算怎么“审判”他，虽说?看眼下的状况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果然还是提前跑路比较好吧。
就在甚尔思考脱身之?法的时候，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看清对方的容貌后，他放松地躺在床上?打了个招呼，“大少爷，好久不见。虽说?很感激这份救命之?恩，但医药费我可没办法还上?。”
五条凛在离病床三四步距离的地方停下了，他看了眼活生生的伏黑甚尔，异常平静地说?：“原本就没打算要你还钱，但这语气?还真?是叫人不爽啊。”
被勒令等在外面的五条悟一直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听到这他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道：“凛，我早就说?过了不能对这家伙客气?，现在还有?机会让我把他干掉哦！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留下——喂小鬼，你给我松口！咬我干嘛！”
伏黑甚尔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同样抬高声音回敬道：“要我死的话就不要救我了，何必白?费力气?。”
“因?为?拿你当小白?鼠练手啊！”五条悟一边和?小的作斗争还不能真?的下狠手，一边不甘示弱地和?里面那个大的较劲，“把你救活了弄个半死，再救活弄个半死，喜欢吗？！”
“钱到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伏黑甚尔微笑着和?五条凛对上?视线。
外面很安静，五条悟被这人的无下限程度惊到了，一时间想?不出回击的话。
五条凛并不觉得意外，挑了挑眉道：“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放心吧，不收费。”他转身走出病房，顺手把门带上?。
伏黑甚尔在门完全合上?的前一秒出声问道：“要我安分待在这里的话，可是要收费的。”他伸手做出全世界通用的金钱手势，脸上?是漫不经心又带点?挑衅的嘲笑。
“可以。”五条凛表情淡淡地把他隔绝在门后。
“这家伙脸皮真?厚。”五条悟单手抓住伏黑惠的后领感慨道，虽说?以前杰和?硝子说?的时候他都?不承认自己很无赖，可其实心里有?数，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人。
五条凛从他手里接过不停挣扎的伏黑惠抱在怀里，提醒道：“不要拎衣领，会卡到脖子的。”
“凛就不生气?吗？”五条悟在他身后来回晃悠，“他态度这么恶劣，对这种人不可以太客气?。”
伏黑惠把头埋在凛的脖子旁，听到这句话挣动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反驳。
“还好。”五条凛用手包裹住惠的脚底，不然小孩很容易着凉，当务之?急是先?给他买新的鞋子和?外套。
“为?什么要救他呢？”五条悟不认同众生平等的说?法，也不认为?咒术师救助每一个普通人是正?确的行为?，如果被救下的那个人是个凶恶之?徒呢？不仅对社会无益，甚至还会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这一点?凛和?杰倒是很像，杰认为?咒术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坚持所谓的正?论?；而到了凛这里，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能帮上?的忙都?会伸手。
五条凛抱着伏黑惠往前走，他仔细想?了想?说?：“大概是不想?再有?人难过吧。”
哪怕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个人渣，但只要在世上?还有?一点?挂念，就有?存在的意义?。
他伸手摸了摸伏黑惠的发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不然的话，被留下来的那个人也太孤单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对于现实里某些人我做不到原谅，我是双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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