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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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小孩被吓到了,连续一个礼拜躲着琥珀走。
有那么可怕吗?琥珀手指无意识地来回捻狗尾草的茎干,嫩绿色的汁液染上指腹,再磨蹭两下就被氧化成又黏又脏的黑色。
奴良鲤伴避开邋遢鬼伸过来的手嫌弃道:“擦你自己衣服上。”
“小气。”琥珀随手擦在裤子上扭头问奴良父子,“我很可怕吗?”
奴良滑瓢捧着杯不想回答。
“你不可怕,只是教学手段——”奴良鲤伴耸肩作无奈状,听说他拿自己做教具,直接把课堂变为恐怖片现场,小孩没直接被吓哭已经算不错了。
这下轮到琥珀惊讶,他比划出数字手指颤抖地呐喊:“七岁!七岁!我七岁的时候已经能打死一匹狼了!”
奴良滑瓢拿起玫瑰馅的糕点咬一口,意味不明地哼出声。
“七岁啊……”奴良鲤伴抬头望天,他有点想不起那时自己在干什么了,但肯定干不出打狼这种事。
“这个年龄的孩子果然还是吃和玩比较重要吧。”三人中唯有奴良滑瓢在育儿方面还有点经验,但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琥珀无聊地用手托脸把肉挤成一坨,眼神放空地自言自语:“难道小孩子只要宠着就行了吗?”
宠不宠的事还没想明白就又到了每月例行回家的日子。
这次琥珀带他们坐新干线回家,两个小的到了位置上就睡。
虽然小孩还有点怕他,最后还是一点一点头栽到他怀里睡着了。
琥珀手痒地捏了捏他的脸,又掐他鼻子,还在头顶揉了两把,最终良心发现在五条凛被吵醒之前停下手。
·
五条凛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间了,身上盖的毯子还带有阳光的味道。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团起毛毯把自己卷成寿司卷的样子,在榻榻米上滚了两圈,当后背碰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时才发现这次悟和他睡在一起。
五条悟睁着眼睛不知道醒了多久,苍蓝色的瞳孔时不时转动两圈。
“下午好,悟。”五条凛把他抱起,和弟弟贴贴额头,然后才起身去找父母。
找遍一圈才被告知他们已经出门三天,明天傍晚才能回来。没等他做出安排又得知一个消息,五条和也回来了。
“请把悟少爷交给我们照顾!”
“!”五条凛瞬间睁大了眼睛,完全不顾下人们伸出的想要接住五条悟的手,抱紧弟弟往和和也的住处跑。
·
“哟,下午好,小凛!”五条和也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在房间里等,“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五条凛跑得有点急,坐下以后还是喘了几口气。
和也贴心地倒了杯温水放到他手边,又把羊羹切成片状盛在小碟子里,“听琥珀说你们今天会到,我才定好去取的。”
五条凛默默地插起一块羊羹塞进嘴里,情绪并不高。
“闹矛盾了?”和也猜测道,“琥珀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是可以信赖的人。”
“……说不上闹矛盾,就是有点被吓到。”五条凛不再多说,和也也没有继续追问,他只是双手抵住下巴,温和地看小朋友一口一口地把糕点吃完。
两人有近半年没见,但是相处的氛围并没有因为时间和地域的限制而改变。
等五条凛吃到一半,和也才把注意力放到旁边的小孩身上,他凑近五条悟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才说:“这就是凛的弟弟吗?”
五条凛点点头。和也只在五条悟刚出生的那段时间里随父母一起来拜访过,当时的五条悟还是闭着眼的小婴儿,现在有些长开了,可爱的容貌和不似婴儿的冷淡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更想逗他玩。
和也伸出手指凑到五条悟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他的指尖不放,直到他挪开手背到身后,五条悟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继续躺在五条凛身边时不时去够他的衣角。
“还真是个警惕的小鬼啊。”和也笑着说道。
“和也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五条凛低下头仔细看最后一块羊羹,用叉子把它分成许多小块却不吃。
“啊?”五条和也愣了两秒。
五条凛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道:“手腕上的发圈,不是你的。”
“发生什么事了。”
“咚!”院子池塘中的竹筒接满了水,底部磕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五条和也揉了揉头发,勉强地笑道:“被发现了啊,不愧是小凛,我还以为能瞒住的。”
“不能和我说吗?”五条凛牵住弟弟的手,轻握两下。
“没有不能说的……一星期前,祓除诅咒的任务失败了。”五条和也低垂下头,眼中失去神采,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无论几次闭上眼,那一幕永远会涌上他的脑海。
相处了几个月的同学毫无征兆地被杀死在他面前,几秒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地讨论任务结束后的安排,脸上是未褪去的笑意,下一秒却茫然地低下头捂住下腹部——直到这时身体才四分五裂得散开,鲜血溅射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
他眼中的世界也变得支离破碎。
为什么只有他活了下来?
为什么没能救下他们?
噩梦中的同伴抬起头,眼眶和鼻腔涌出鲜血,一声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你还活着。
果然还是——
“啪!”五条凛伸出双手用力打在和也的脸上,让他正视自己。
“不想笑就不要笑。”
“不要勉强。”五条凛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一只手按住他的头顶往下压。
五条和也没有拒绝,顺着他的动作低下头。
五条凛默默看着和也的发旋和消瘦许多而愈发明显的锁骨,一遍又一遍轻柔地从额角抚摸到后颈,就像两年前安抚刚领养的小兔子那样安抚和也。
微凉的指尖从发丝穿过,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直到天边出现红霞,五条和也紧绷的后背才慢慢放松下来,像绷直的弓松开绳弦,只剩下疲惫和空洞。他枕在五条凛的腿上,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好累啊。”
“凛,我好累啊。”
“好累。”
五条凛把手搭在和也的头上,安抚地拍了两下。
“那就睡吧。”
·
活跃在一线祓除诅咒的咒术师能活到寿终正寝的屈指可数。
他们是守护的一方,但被守护者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们逐日增加的恶意里。
太不公平了。
不甘心。
同样的年纪,有些人期待着两个月以后的烟花祭,而他的同伴已经等不到初夏的蝉鸣了。
“……好了,别闹了。”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商量的语气。
好熟悉的声音。
他没有闹啊。
五条和也睡得迷迷糊糊,眼睛上像被蒙了一层布怎么也睁不开。
“悟,别闹了……不要吃手指!我的也不行!”声音有些咬牙切齿,随即又变得温和,“啊,你醒了吗?我吵到你了吗?”
五条和也耍赖地把脸埋进五条凛的肚子,像猫猫一样乱蹭,含糊地说:“还没有醒,我还在做梦。”
五条凛头疼地把右手从弟弟嘴里抽出来,左手轻轻地推了推腹部的脑袋,嘴上却放狠话:“再不起来就把水倒你头上。”
“凛好凶。”五条和也磨磨蹭蹭地直起身子,双手握拳伸了个懒腰,终于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充电成功!”他盘腿坐着,双手搭在膝盖上,身体中心往五条凛所在的方向偏,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上。
五条凛倒吸一口冷气,整张脸扭曲。
“怎么了!”五条和也瞬间紧张起来,他立刻检查自己刚才是不是压倒五条凛身上的伤口。
“……腿,麻了。”五条凛绷紧脸,用手撑住榻榻米,双腿慢慢地伸直尽量不要碰到东西。可五条和也是个没有腿麻经验的,他一脸担忧地拉住小孩的脚踝,自认为力道适中地捏了两下小腿肌肉,问道:“现在有好一点吗?”
“!”
好你个头!五条凛没控制住一拳揍在他胸口,表情扭曲地骂道:“不!要!碰!”
当琥珀应付完一圈老不死的找到两人时,看到的就是五条和也在一旁讨好地陪笑,五条凛不停地深呼吸等待腿麻过去的场景。
“哟,好久不见。”琥珀自顾自地坐到五条凛身边,好奇地伸出手指猛戳几次,“腿麻了?”
“!”五条凛毫不客气地一拳揍在他脸上。
“好痛。”琥珀受气小媳妇状跌坐在榻榻米上,一手捂住脸颊一手翘起兰花指,双眼布灵布灵地抛媚眼。
这人一打岔倒是把前几天的疏离感消除得干干净净。
随便来个谁,把他收走吧!不管是他还是琥珀,只能留一个!五条凛忿忿地想着。
·
晚上,五条凛带着五条悟在和也屋里过夜,他早早地把被褥都搬到和也的房间里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琥珀躺在房顶的屋脊上守夜,他双手交叠置于脑后,嘴里咬着一根杂草,看起来放空心神实际上五条家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琥珀伸手根据星星的排列划出北斗状。
“……平时都去哪里吗?”和也望着天花板回忆道,“很多地方都去过,秋田,名古屋,还有一次去了富士山脚下。”
今晚没有月亮,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门上印着几个光点,那是庭院角落里点亮的几粒烛光。
“……”五条凛很轻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五条和也侧过头看他,但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我说,”五条凛平静地重复一遍,“让我也看看你见过的风景吧。”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