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将岩石根部打碎,但没想到?的是,落下?的岩石远不止击落的那一块,山体仿佛一个被唤醒的巨人?,愤怒地震动着,数不尽的石块跌落下?来,在地上砸了出?无数深坑,要?给打扰它休息的人?一个教训。
感染者在抖动中?醒来,一个鲤鱼打挺身体腾空旋转,避开一块从头顶砸下?的岩石,四肢跪趴在地上,很快锁定离它最近的活物,撒开腿咆哮着扑向吴卿。
“上车!”
子弹从吴卿身后源源不断扫出?,阮惊灼枪口追着感染者扫射,在落下?来的岩石上留下?一排排弹孔。
吴卿拎着能量炮几步跃上车,阮惊灼也收回枪支坐回位子。车启动后撤,落石如?雨落下?,每次都能在砸到?的一瞬间惊险避开。
“你到?底做了什么,整座山都在塌方!”阮惊灼后背紧贴椅背,在吴卿耳边吼道。
“我?也没想到?山体会这么脆弱。”吴卿飞快地转着方向盘。后视镜映射出?乱石掉落,感染者跑着跑着突然跳上一块空中?的岩石,在岩石落下?的瞬间又跳到?下?一块落脚点,居然在空中?移动得飞快。
阮惊灼重新探出?窗外,枪口对准滞空的感染者,火力压制下?暂时阻挠了感染者跃上车后排。忽然后领一紧,阮惊灼整个人?被扯得跌坐回座位,下?一秒,眼前骤然一暗,一块落石贴着车门掉下?来。
吴卿松开手?,双手?重新握紧方向盘:“只能往回走了。”
感染者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们,短暂喘息后又提步追上。
“真好,现在我?们不仅要?对抗高级感染者,还要?躲避随时能把我?们砸成肉饼的岩石。”阮惊灼向后输出?火力,每一次射击都是把生?命悬在空中?。这种随时随地都会发生?意外的惊险感让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阮惊灼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吴卿淡淡道:“脚别抖。”
阮惊灼瞄准镜追随着感染者跃动的身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靠”了一声,暂时从紧张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很明显吗,这你都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但是很好猜。第一次面临这种时刻能发生?意外的变故,谁心中?不会有几丝不安的情绪。吴卿猛地打起方向盘,车往左用力一偏,躲过一颗巨大岩石:“闲聊的话一会儿再?说吧。”
两人?沿着山体向下?直冲,落石紧随其后,感染者寸步不让地追赶着,碎石子把车窗砸的濒临破碎。
“吴卿。”阮惊灼转着手?枪,递给吴卿的时候刚好把枪口捏在手?里,枪柄裸露在外。
后视镜上一块格外大的石块即将掉落,吴卿立刻明白了阮惊灼的意图,抽过手?枪往感染者方向射击。子弹不多却?发挥出?了最大的功效,感染者被击退到?一个空地,巨石同时砸下?,将感染者阻挡在内。
阮惊灼在吴卿把手?枪伸过来的时候,立刻将准备就绪的子弹塞入弹夹,四只手?仿佛经由一个大脑,不需要?任何语言沟通就能达成完美配合。
吴卿提手?又往窗边射击,感染者扒住岩石的手?瞬间被打烂,跌落下?去的瞬间,空隙被其余落石填补,彻底掩埋了感染者。
山体回归平静,只有堆积在道路上的岩石,记录着先前发生?了怎样惊险的事?件。
阮惊灼紧盯着后视镜,确保感染者没有任何逃脱空间后才转回头,短暂地放空之后突然喃喃道,“这也太刺激了。”
车安静的停靠在悬崖之上,车轮底下?的石子因为震动缓慢偏移,最终在靠近悬崖的地方滚落而下?。
“情况有变。”阮惊灼原本想去寻找其他路线,结果刚打开智脑就看?见?了营地的紧急通知。
吴卿闻言也打开智脑,界面顶端有一则半个小时前从营地发送过来的救援通知,通知中?还附带这几组定位,标注着救援队伍实?时位置,因为当时他们在躲避感染者,两人?都没有及时发现。
“现在怎么办?”阮惊灼回复完消息后取出?一块消毒方巾,擦拭光剑表面,所过之处瞬间从暗淡转亮,剑锋也锐利了不少。
吴卿正在检查车子损伤情况,闻言道:“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我?问问你意见?啊。”
“一样。”
“啧。”阮惊灼将光剑收回剑鞘,突然总是控制不住嘴角。明明是打哑迷一样的对话,他切总能明白吴卿话语下?的含义,这种奇妙的羁绊感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那还等什么。”
“走吧,搭档。”
这是阮惊灼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喊出?这个词,直到?说出?口才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吴卿点了点头,脸色一派平静。这一霎那,好像有什么横在两人?中?间的东西被打破了,这个词就不再?是教官强制锁住两人?的枷锁,这一刻它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搭档,就是要?生?死?与共。
“他们有消息了,位置在2884.28.382,且正在移动中?。”说话的人?拥有一张干净白皙的脸蛋,配上具有迷惑性的懵懂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准备高考的学生?。谁会想到?,对方竟然是窟窿近期风头正劲的一级作战人?员。空乡宣读完毕,就把光屏移到?一边,继续组装手?里的部件。
“让他们别轻举妄动。”温润平和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空乡看?了一眼光屏道:“可是他们在往我?们方向靠近。”
左向笛眉眼始终温和如?初,语气却?添了一分强硬:“让他们原地待命。”
按照搭档的意思发送消息,过了一会儿,空乡道:“做不到?。”
一声突如?其来的咆哮带着无形的暴风席卷车间,挡风玻璃上的地形图因为吼声出?现不稳定的彩色雪花,直到?咆哮声停歇,地形图才恢复正常。
空乡关闭那条新发送过来的语音:“……他们是这么说的。”
“高级感染者都是白菜吗,这么频繁的出?现很掉价啊。”阮惊灼在夺命狂奔的时候还在抱怨,原本两人?打算主动和救援人?员汇合,还没等付诸行动就又被一只高级感染者盯上了。
车在半路的时候遭遇损坏,两人?只能弃车逃命,感染者移动奇快,正面根本无法与之匹敌。两人?采取双向牵制策略,勉强拖到?现在。
阮惊灼跃过横在前方的树干,就地滚了一圈缓冲埋头地继续狂奔,头顶黑影掠过,感染者直接从后面跃到?了阮惊灼身前。
感染者饱沾口水的嘴巴怒张,唾液劈哩叭啦掉在地上,又被它一脚踩下?去。阮惊灼紧绷身体一步步后退,在感染者即将扑过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咻咻”两声,感染者脑后迸射出?一串血花。
趁着感染者回头,阮惊灼爬上延边树干,几步跳上树,在树枝之前来回穿梭,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而吴卿则从另一棵树上跳下?来,代替阮惊灼成为感染者的猎物,继续以曲折的路线往前跑。
感染者暴怒地吼声震飞一群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和感染者顶吼声在林间此起彼伏。
树上的人?直线前进,地上的人?绕行前进,在牵制感染者的同时,保证如?果被追赶者出?现意外,树上的人?能即使?提供掩护,或者接替被追赶这个任务。
这样的牵制在转换十几次的时候,终于失去作用。阮惊灼跳下?树,发现感染者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向他冲过来,而是不管不顾地继续扑向吴卿。
感染者在持续的火力冲击下?还是受到?了一点伤害,留在左腿内部的子弹堆积过多,伤口无法愈合,使?得感染者奔跑的时候失去稳定,严重降低了速度。
这给了吴卿足够的逃生?可能,在感染者靠近的时候率先贴近,右手?向后搂住脖子的瞬间扭转身体,左腿向后一踹,将感染者撂倒在地。
吴卿回身拔枪射击,感染者的脑袋立刻爆成一团团血雾,黑色的血在地上像烂泥一样溅开,即使?如?此,感染者还在挣扎着要?站起来。
一柄光剑从空中?飞来,直直刺入感染者脖颈。感染者怒吼着弓起身,身体却?被扑过来的阮惊灼压倒。双手?握住光剑死?死?地钉住脖颈,阮惊灼用全身的力量死?死?压制住挣扎的感染者。
子弹还在飞射,感染者后脑的弹洞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汇成几个大洞,吼声被掉进嘴里的泥土封住,脖子无法偏转,四肢徒劳地捶打地面,感染者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
吴卿沉着脸走过去,子弹像不要?钱一样全部射进感染者脑袋,在走到?感染者跟前的时候抽出?光剑戳进布满子弹的脑袋,感染者身体一僵,终于不动了。
因为长时间使?用而变得滚烫的光剑脱手?掉在地上,阮惊灼从感染者身上起来,跌坐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这时候,满身的倦意才席卷而来,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带着一只高级感染者在全速奔跑的情况下?生?生?拖了十几公里。
两个人?像是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走到?终点的沙漠旅人?,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欣喜各占据心脏的一半,吴卿连卫生?都顾不上,和阮惊灼一起坐在透着湿气的泥土上。
阮惊灼把感染者的尸体踢远,自己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方躺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阮惊灼突然笑了起来,他遮住眼睛,身体颤抖着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我?靠,我?们也太牛了。”
吴卿望着头上一眼看?不到?顶的树,也跟着弯了弯眉。
左向笛和空乡找过来的时候,两人?仍然坐在树底下?休息,如?果来的再?晚一些他们可能就要?睡着了。
“你们来早了。”阮惊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嘘着生?理盐水的眼睛朝感染者瞟了瞟,“再?过一会它就能原地降解了。”
空乡不理解地歪了歪头:“可是按照这里的温度,氧气浓度,酸碱度来看?,尸体降解至少需要?六个月,就算是感染者也需要?两个月才能降解完全。可就这只来看?,它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
“空乡。”不像搭档那样的天然呆,左向笛哪里不明白阮惊灼是在暗讽他们速度太慢,“路上遇到?山体塌方,我?们寻找新路线花了一段时间。”
解释完自己为什么会迟到?,左向笛像是才注意到?那边的高级感染者一样,转移过话题:“不过你们竟然能单独击杀高级感染者,真是让人?意外。”
“不过有些可惜,如?果这次考核能正常进行,你们应该可以直接晋申为二级作战人?员。”
吴卿:“考核取消了?”
他们收到?的只有撤退和援助的紧急通知,并不知道毕业考核已经取消。
左向笛点点头:“营地的新人?基本已经撤退完毕,接应到?到?你们后,我?们的任务也差不多都完成了。”
阮惊灼:“考核取消了,那毕业的事?怎么办?”
“嗯——这个我?也说不好呢,应该会有特殊处理方法吧。”左向笛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感染者尸体前面,像是完全不受那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是球形的脑袋的影响,抽出?小刀在脑袋中?搅了搅,一颗紫色的晶核躺在手?心。
他走回来将血淋淋的晶核递给阮惊灼:“这是你们拥有猎杀高级感染者实?力的证明,到?时候我?会帮忙向上级提一提,说不定你们可以直接跃过毕业考核,破格成为作战人?员。”
吴卿走上前替阮惊灼收下?晶核,漆黑冷漠的眼眸对上左向笛。
阮惊灼解释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这么好心?”
左向笛转头向阮惊灼露出?友好的微笑:“我?们是窟窿的作战人?员,将来都是要?为窟窿卖命的,你们能猎杀高级感染者说明你们有成为一级的天赋,说不定将来还可以晋升为特级,反正也是举手?之劳,多一个厉害的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吴卿突然道:“你们是睿渊手?里的人?。”
听到?这个名字,阮惊灼就明白过来,因为搭档背景复杂的缘故,阮惊灼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指挥部的秘辛。睿渊是窟窿的指挥官,吴卿他爹是副指挥官,两人?的敌对关系就差搬到?明面上来讲了。
左向笛应该并不知道吴卿就是他们对家头头的儿子,不然怎么也不会拉拢到?他们头上来。
吴卿:“你们帮助我?们,无非是想让我?们加入睿渊的阵营。但不巧,我?一直不是很喜欢他的为人?,所以也不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左向笛的笑容在吴卿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就淡了不少,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吴卿:“你是谁?”
“在野外不要?得罪前辈。”空乡在身后幽幽道,“不然我?就把你们丢在这里,成不了队友,少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的。”
“所以我?把对话都录下?来了。”阮惊灼晃了晃手?上的智脑,在争取完吴卿同意后笑道,“你不是问我?搭档是谁么,他姓吴,是不是很耳熟?对,就是你们一直掰不倒,看?着眼疼但又无可奈何的那位伟大的副指挥官的亲儿子。”
“如?果听到?唯一亲儿子的死?亡和指挥官有关,你们猜他会采取什么行动?”
“而知道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的指挥官,又会怎么做?”阮惊灼眼神里夹了一丝不明显的嘲讽,“一条会给主人?添麻烦的狗,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说谁……”空乡木着脸就要?冲上来,被左向笛拉住了胳膊。
左向笛意味不明地看?着吴卿:“据我?所知,吴老和吴少爷的关系并不好。”
“关系再?恶劣也是他们家务事?,长辈总是以斥责的语气表达对小辈的欣赏和自豪,但如?果因为这一点被有心人?利用,自以为没有后顾之忧地铲除掉得罪不起的人?……”阮惊灼道,“你敢试试吗?”
装甲车的空间很大,前座和后座却?仿佛是被迫关在同一个狭窄的监牢里,气氛僵硬到?要?凝固成实?体。
吴卿在后座凑到?阮惊灼耳边小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在我?父亲心中?的地位这么重?”
阮惊灼故意摆出?一副大爷出?门郊游的样子,双手?张开搭在坐背上,就差把脚也放在车前了,闻言小声地回应他:“有腿不抱是傻子。”
吴卿笑着说:“什么烂腿你都抱啊。”
阮惊灼不服气:“我?又不是抱你爹的,我?是抱你的。”
“那你可抱好了。”
“抱着呢抱着呢。”
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安全区,刚进入作战基地门口,两人?就看?见?不知等候了多久的教官。
阮惊灼挤到?吴卿那侧窗户,冲教官挥了挥手?。
教官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在两人?下?车的时候在肩膀上一人?拍了一巴掌:“好小子,每次出?事?都有你们的份。”
阮惊灼龇牙咧嘴地捂住抽痛的肩膀,教官的力道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这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优秀都有错吗?”
“小崽子。”教官笑着摇了摇头,冲那边下?车的两位一级作战人?员打了个招呼,“左向笛空乡,好久没见?了,过来看?看?母校?”
左向笛和空乡也是教官的学生?,他们非常敬重教官,即使?毕业多年,在外面经历了各种出?生?入死?的生?活,偶尔也会回忆起在作战基地的那些日子,最让人?难忘的就是教官。
“不了。”两人?冲教官行了个师生?礼,左向笛拒绝道,“我?们还有其他任务,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行吧,路上小心。”等车离开视线,教官回头道,“你们俩又干什么事?了,给前辈惹不痛快。”
阮惊灼随意糊弄了过去,三个人?一边走一边简短说明路上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教官沉吟片刻道:“你们理论上可以通过考核,这次意外上层估计会下?达补救文件,到?时候我?去提一提,看?看?能不能让你们直接进入部队。”
阮惊灼立刻吹着彩虹屁:“不愧是教官,真的无所不能,什么事?都难不倒您。”
“少来,油嘴滑舌。”教官一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们的处罚项目,是不是还有一项没有完成?”
两人?瞬间沉默,确实?有一项,而他们也在尽全力避免教官提起,虽然并没有成功。
那是他们最开始的一项惩罚,历时最长,难度特别大。
教官问:“还剩多少圈来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生?无可恋:“55217。”
“嗯,加油吧,不跑完不许毕业。”
操场上依旧非常热闹,有新入学的好奇参观的一年级,有疯狂甩动臂膀挥汗如?雨的高年级,还有因为完不成训练指标,增加训练量的吊车尾。
而明明应该已经毕业,却?被迫留在基地等待通知的旧四年级生?,成了最闲的一批人?。他们流窜在各种场合,欣赏学弟学妹的痛苦身姿。
这里面,自然不包括阮惊灼和吴卿。
“你当初有这么恨我?吗,你是要?我?死?!”阮惊灼跑得两眼发黑,恶向胆边生?,要?去揪住跑在身边的人?的胳膊。
吴卿没有躲开,而是拉了一把稍稍慢了半步的搭档,尽管尽力在忍耐,还是露出?了些许凌乱的气息:“别落下?,不然又是五圈。”
“吴卿你这个混蛋!”
“你也没少给我?加量。”
谁能想到?,未来叱咤风云的黄金组合,临近毕业,差点被一个学期初的处分逼得双双崩溃。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结束啦!下一章回归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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