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家人

汤圆在前边带路,顺便给封煦介绍封家大院里六栋别墅的主人。封煦这才知道,昨天他去见警察的那栋别墅,是封麒的爸爸和老婆女儿们住着。剩下的五栋别墅里,分别是封麒的大伯一家,封麒的爷爷奶奶,封麒的曾祖父曾祖母,封麒的三叔一家,和封麒的小姑住着。

封煦感叹,男人可以纳妾之后,家族确实枝繁叶茂子嗣丰盛了,只是这么一大家子人,真的能和睦友爱吗?

不过不管封家内里如何,封家大院里的布置,真是很是雅致,古韵十足,建筑也都是仿古样式。

因为要装失忆,封煦便让汤圆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走到别墅门口时,封煦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他步伐悠闲地跨进了大门。

走了两三步,便看见左侧餐厅的长桌上,坐着十个人,只有他昨天见过的封瑜,面容白净,其他九人,大人和小孩都是布满了黑色斑点的一张丑脸。

那些人听见封煦走进来的声响,齐刷刷地扭头看过来。被这么丑的天怒人怨的九张脸盯着,封煦打了个激灵,心底有那么一丝后悔了。

他实在还是没有习惯这种长满了黑斑的脸,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虽然他现在也顶着同样的一张丑脸,可他自己又看不见自己的脸。

封煦的脚步顿了顿,把视线投在了封瑜的脸上,最起码封瑜的脸很赏心悦目,他一步一步地朝着餐桌走去。

“你怎么来了?”坐在主位上的一个男人,脸上黑乎乎的,拧着眉看着封煦,语气很是不悦。

“我来吃饭。”封煦看着这个男人,这人应该是封麒的爸爸封明朗。从他的语气里,封煦明显能听得出来封麒不受封明朗待见,他突然有些心疼封麒。这个家里,本应该和他最亲的爸爸都不喜欢他,也难怪他被人欺负的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汤圆,你去搬一张椅子来。”封煦站在餐桌边吩咐。

“好的,主人。”汤圆挪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去搬椅子了。

“呦,小四今天怎么想起和我们一起用餐了,往常不是请都请不来嘛。”坐在封明朗对面的刘玥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封煦。

封明朗一双眼睛阴沉地扫过封煦,一脸不悦。

封煦感受到封明朗的目光,却故作不知,歪头看着刘玥,语气很是轻快地说:“这里是我家,我想来就来呀。”

“啪!”封煦的话音一落,封明朗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怒视着封煦:“怎么说话的!来了也不知道叫人,你的教养呢!”

封煦忍着骂人的冲动,正好汤圆搬了椅子过来,只是餐桌周围并没有地方让它摆放椅子。

长餐桌挺大,封明朗和刘玥各坐在两头,两边各坐着四个人,坐的很松散,只是两个座位中间不足以再摆放一把椅子,在座的人谁也没有挪一挪给封煦腾点地方的意思。

汤圆提着椅子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封煦。封煦摸着他光溜溜的头顶,一脸伤感地问:“汤圆,你是不是带我走错地方了?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可是我看这些人都不欢迎我来。”

“主人,这里是你的家,汤圆没有走错地方。”汤圆的小眼睛蓝光闪烁,指着封明朗说:“主人,他是你爸爸。”

“妈,他不会是傻了吧?”封瑜噗嗤一声笑了。

“爸爸,四哥傻了吗?”封瑜对面的小孩开口,一脸纯真地问封明朗。

封煦看了这个孩子一眼,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应该是封麒的便宜弟弟封宝。小孩子本该光洁白嫩的脸上,也星星点点地有一些黑斑,但小孩的眼睛又黑又亮,眼神清澈无辜,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很是惹人喜爱。

封煦看着封宝,竟然看不出来封宝问出这句话,是真的天真无知,还是故意的。

感受到封煦看他,封宝也看着封煦,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闪闪发光,童声清脆地问:“四哥,你傻了?”

封煦没有说话,并不是他因为封宝的话生气。而是心里突然警醒了,封宝看起来天真无邪,但是十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明辨是非了,而且封家这种家庭情况,封煦不相信真能养出单纯天真的孩童出来。

可是封宝的表情、语气,真的完全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形象。这让封煦不得不提高警惕,一个十岁的孩童都是这般心思深沉,其他人恐怕更不能小觑。

坐在封宝身边的女人,拉了下封宝的胳膊,严厉地低声说:“小宝,住嘴。”接着她朝封煦歉意地笑了下,说:“小四,小宝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封煦摇摇头,没有说话。

刘玥厌恶地扫了一眼封煦,冷笑一声说:“小四,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你昨天吐血昏迷,是因为你本来就有伤在身,和小瑜无关。”

刘玥说着又看着封明朗,笑着说:“明朗你看,小四着这孩子还挺记仇的,怨恨我也就罢了,竟然连你这个爸爸都不认了。”

封明朗阴沉着脸,一张黑乎乎的脸更显得恐怖阴森了。

封煦却不害怕封明朗,他朝封明朗笑了笑,又看着刘玥,侧头一脸无辜的表情,说:“你是谁,我为什么要怨你?你做了什么让我怨恨的事吗?”

封煦不等气恼的刘玥开口,接着对封明朗说:“我没有怨谁,我只是今天中午醒来之后,就忘了许多事情,只记得我的名字,其他事都不记得了。是汤圆告诉我,我还有亲人,我才想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坐在封明朗下手的封寒,起身挪了挪椅子,朝着汤圆招手,让汤圆把椅子放在了他旁边。

厨房里的佣人早就注意到餐厅的动静了,虽然主人没有吩咐,但是也没有赶封煦离开,佣人连忙给封煦准备了一份晚餐端了上来。

封明朗注意到了封寒的举动,却没有在意。他表情诧异,这才正眼看向封煦,锋利的视线仿佛要把封煦刺透一般。封煦坦然地站着,和封明朗目光对视,任由他打量。

看着封煦毫不畏惧的目光,封明朗确实感觉到这个儿子变了许多,今天之前的封麒,性子阴沉又胆小,从来不敢看他的眼睛。

现在站在这里,神色淡定从容的封麒,和今天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封明朗朝封煦点点头,说:“先坐下吃饭,明天去医院看看。”

“好。”封煦笑着,坐在了封寒身边,低声说:“谢谢。”

封寒低头吃饭,没有说话。封煦也不在意,他和封寒接触的时间很短,但看得出来,封寒性子非常冷淡,也不喜欢说话。

封煦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吃饭,对四周打量的视线毫不在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接下来再没人说笑了,餐桌上非常安静,只有大家咀嚼的声响。

沉默地吃完了饭,一大半人都上楼去了,大厅里只剩下封明朗、刘玥、封瑜封瑾和封煦五人,封明朗让封煦明天去医院做检查。

想着仅剩的一百四十一个信用点,封煦十分坦然地封明朗说:“爸,我没有零花钱了,你给我些零花钱。”

封麒才十七岁,还未成年,又是封明朗的亲儿子,封煦觉得,他占了封麒的身体,开口问封明朗要零花钱,也没什么不妥。

再说了,他现在已经是练气二层了,可以泡药浴拓宽经脉了,买药材的花费可不低,先问封明朗要些零花钱做本钱,他自己再想办法赚钱。

他上一辈子好歹是炼丹师,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丹药,他会炼制好几种,不愁卖不了钱。

封明朗却愣了愣,这是他这个儿子第一口开口问他要钱,感觉挺新鲜的。除了封寒,其他几个儿子每次开口朝他要钱,嘴上跟抹了蜜一样把他哄高兴了,再朝他撒撒娇,可封煦却神色坦荡地开口问他要零花钱。

只是如今是月初,孩子们应该是两天前才发了零花钱。封明朗拧眉看着封煦,问:“两天前才给你们发了这个月的零花钱,你怎么花的这么快?”

封煦耸耸肩,“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只有一百四十一信用点。”

封明朗揉了揉太阳穴,说:“哦,都忘了你失忆了,爸爸先给你五万信用点。”

“谢谢爸爸。”封煦笑着,就是不知道五万信用点能卖多少东西。

封明朗打开光脑,给封煦的账户转了五万信用点,说:“好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封煦正想着他现在是装失忆,那么要不要留下来和封明朗父子交流一下感情呢,结果封明朗就开口赶人了,封煦其实也没什么话要和封明朗说,就离开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封煦听见封瑜的撒娇的声音:“爸爸,我的光脑旧了,想换最新款的,你给我买好不好,我好多同学都用的最新款的。”

“好,给你换,爸爸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买,好不好?”封明朗声音和蔼,带着笑意。

“爸爸真好,最新款的光脑一百万呢,爸爸你可不要小气呦。”封瑜的声音传入封煦的耳中,封煦听见封明朗大笑着说:“爸爸不小气,给你和小瑾都买一个,怎么样?爸爸大方吧。”

封煦摇头笑着,刚才封明朗给他五万信用点,他还觉得封明朗挺大方,可是和一百万的光脑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看来封麒在封明朗心中的地位非常低。刚才刘玥说他昨天吐血昏迷,封明朗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问过,表示一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