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们聚集在一起,沉默着,可并不是真正的沉默,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白溪身上,伴随着低微的窃窃私语。
同时,风目光炯炯看着白溪,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白溪深怕出幺蛾子,赶紧道:“可以起来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风皱起鼻子:“如果王没有感受到我的忠诚!我不起!”
白溪:“感受到了!快起来!”
风:“你根本不是认真的!”
与此同时,那些望着白溪的目光,越发躁动不安。
白溪:“…………”
着熊孩子怎么回事?恩将仇报可还行,但自家娃,揍又不能揍,只能好言相劝:“小风风,你看啊。”
风眨眼:“?”
白溪:“如果当场就能杀死的东西,一般我都不会把它视作敌人,能被我称为敌人的,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
白溪一边说,一边思考要怎么才能说的不那么伤人:“所以,如果是我的敌人,你大概也许可能有几率……撕不碎。”
她在风耳边小声道:“就像‘卡’一样。”
风:“!”
风:“=囗=”
风:“QAQ”
她忽然想起白溪用卡的腿刺死鹪兽的那一幕,确实,这样的强者根本不需要獠牙……而且她这么弱,连父亲也保护不了…风越想越沮丧,好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下来。
风揉揉眼睛:“对不起,我错了……”
白溪一看她湿润的双眼,马上抬手:“没没没,我不是拒绝,别哭别哭,有志者事竟成,这么一个远大的理想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呢,我非常支持。”
风耳朵竖起来:“真的?”
“绝对保真,假一赔十!不哭了?”
“我没看哭!”风一抹眼睛站起来:“我去找青青青!”
白溪松了口气:“走走。”她看了一眼爪,大惊失色:“怎么晕过去了!!”
站在爪旁边的雌性们从愤怒中回神,看了眼面前下半身血肉模糊的爪,面面相觑。
云:“是我没能拦——”
白溪摆手:“没事没事,反正也不打算留他。”
说着,她提起地上的爪啪|啪|啪一连三个大嘴|巴,但是或许是这样的遭遇太过恐怖,爪也没能醒来。
随手把人扔掉,白溪扶额:“拐了,青青姐到底被他关到哪里去了?”
白狼走到她身边:“王,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她会在那里。”
风:“你怎么会知道!”
夕看了她一眼:“因为我去过。”
那一眼蕴含的情绪太过复杂,让风说不出更多的话,夕又对白溪道:“当爪认为一个雌性拥有过多的反抗意识,又或者他需要更快的让她屈服,就会把她关到那里去。”
白溪一听还得了,为了不让青青姐和风被伤害,她才会大开杀戒,只想着杀光敌人就能保护队友,哪想还有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她立刻往外走去:“那还等什么,快走,对了。”她回头对着云一群人指着爪道:“你们记得把他拖出来,共享给别的人打。”
云对她点头:“是。”她犹豫片刻,加上称呼:“王。”
白溪一巴掌捂住脸,她真的受不了这种,赶紧逃跑。
洞穴中。
岩壁上的火把燃烧着,发出轻轻的噼啪声。
孟青青抱着不知姓名的女子,怔怔望着唯一的光源,火焰跳跃着,仿佛在灼烧空气中不为人知的东西。
虽然她面对风的时候,表情十分笃定,但当真真切切看到地狱时,孟青青的心中还是忍不住开始动摇。
曾经一直以来看到的,听到的那些汇聚成一个小人,指着她道:“你不会落成这样,只要你听话,你听那人不都说过,这些都是给不听话的雌性准备的的,如果你听话,你就不会沦落成这样。”
小人声嘶力竭:“只要你是乖巧听话的雌性,就不会有人来伤害你。”
孟青青垂下眼帘,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女子瑟缩片刻,她连忙伸手抚|摸她的背脊,语气轻柔道:“没事没事。”
指尖触摸的是嶙峋的脊骨,凹凸的肋骨,孟青青有些恍惚。
这样的触感,她碰到过。
那是救助站一只被抛弃的狗,它不是不够可爱,不是不够听话,但是还是无法反抗自己的下场,被囚禁,被鞭打,当她们找到这只狗时。
它已经饿得骨瘦嶙峋,遍体鳞伤,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别的人在感慨这只狗的命运不好:“可惜没碰上好主人,都是什么混账……”
看着狗时,孟青青却想起自己奶奶家的猫,那只猫不粘人,也不会撒娇,经常失踪,比起待在家里更喜欢外面。
有饭就吃,没有它也不在乎,有时候奶奶忘了喂它,孟青青也能看到猫儿一闪即逝的身影,它叼着老鼠。
奶奶说那是一只野猫,可是孟青青从来没有看到过那只猫被谁打过,相反,因为它野性难驯,人们反而会对它绕道走。
孟青青看着那只猫时,恍惚也生出一种明悟,人的态度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孟青青抱紧了怀中的女子,被伤害是因为她是个坏人吗?不是的,是因为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人们明明更害怕野性难驯的猫,却偏偏要宣传忠诚无比的狗,当然是因为乖巧的狗更容易摆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对待,也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的问题,只能任由别人帮它感慨。
“可惜遇到了个混账主人……”
孟青青收回目光,不再看那道火焰,可是她是人,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遵循恐惧本能。
遇到了敌人,最优解是解决敌人,而不是反省自己。
有时候面对地狱,不止会诞生恐惧与屈服,也会诞生更多的愤怒与反抗。
正这时,孟青青忽然听到洞口传来声音。
她回头一看,两米高的棕狼缓缓从洞口再来,孟青青顿时紧张起来,转身把女人拦在身后。
她试探问道:“是爪让你来的?”
但很快,她就察觉这只棕狼的状态不太正常,它双眼通红,望着她的样子仿佛暴躁而癫狂,口角流出唾液,显然是疯了。
下一刻狼冲过来,扑到木头监牢墙上,对着她疯狂咆哮。
孟青青看了眼上面的木头,这个监牢做的很不结实,只是在上下挖了坑,然后把原始的树干卡进去,在巨狼的推搡下,木头围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弯曲。
棕狼还在咆哮。
她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捡起女人身边的铁链,试了一下,太短了,不合适,抬头环顾四周,这个岩洞脏倒是脏,可一件能用做武器的东西都没有。
孟青青大概意识到为什么了,她抬头看到岩壁上的火焰,起身冲过去,抽出火把,转身走向棕狼。
巨狼不断撞击着木质围栏。
下一刻,火把狠狠的砸到棕狼脑袋上,一些燃烧物沾上了它的皮毛,棕狼惊慌失措开始疯狂打滚。
孟青青握紧火把,紧紧盯着那匹狼。
砰——!突然棕狼不知道撞上木门,捆住门的草绳断裂。
门,缓缓的开了。
孟青青:“?!!!”
棕狼摇着头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一人一狼相互对视。
棕狼嗷一声冲上来,孟青青举起火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嚎叫声,把她吓得一个哆嗦摔到地上。
这一摔正好躲过狼口,孟青青回头,发现岩石边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也变成了一只狼,看起来骨瘦嶙峋,浑身的皮毛都掉光了,露出布满疤痕的身体。
棕狼被这只浑身疤痕的斑秃的丑狼吸引了注意力,它嚎叫一声冲过去,那只丑狼虽然看起来瘦,但却丝毫不打算退后,与棕狼撕打在一块。
孟青青见状连忙抄起火把冲过去,她也不敢敲,怕自己操作太烂,打到自己人,趁着棕狼占上风,扑在丑狼身上时,孟青青仗着学过解剖,精准无比对准棕狼浑身最柔弱的地方一火把狠狠刺进去。
“啊啊嗷嗷嗷嗷嗷!!!”
路上,众人只听见一声凄厉无比又带着恐惧甚至还有三分哀怨的嚎叫声。
风大喊一声:“青青青!!!”
但她刚走两步时,就看不到白溪的身影了。
等白溪冲进岩洞,被一股臭气熏得眼前一黑,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白溪:目瞪口呆.jpg
孟青青尴尬一笑:“你来啦。”然后她握紧把手,用力往后一拔。
顿时又是一股又痛又急的凄厉叫声,丑狼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把棕狼压倒在地,狠狠咬住它的脖颈。
没有血液流出来,是因为它失去了利齿,但棕狼却在疯狂的挣扎,孟青青看出来,她是压住了气管。
棕狼的嚎声越来越弱,白溪见此,也不打算上前插手。
孟青青低头看了眼手里奄奄一息的火把,默默松开手,啪嗒一声,火把掉在地上,然后对白溪笑道:“来的还蛮及时的。”
白溪干巴巴道:“没,没有。”
这时风也冲进洞窟,大喊一声:“青青yue——”她扶住岩壁不住干呕。
夕站在外面,根本不敢进来。
孟青青摆手:“进来干什么,这里臭的很,快出去。”
白溪蹲在丑狼身边,看着她疯狂撕咬着棕狼,只可惜因为没有利齿,她的撕咬很不成功,似乎是感受到注视的目光,丑狼停下,扭头盯着她,那双属于狼的竖瞳里印着白溪的身影。
白溪往外指了指:“如果你想算账,外面还有一个,好像就是这里的老大——”
她话没说完,丑狼转身冲出去,铁链拉紧,孟青青见此刚想问白溪有没有看到钥匙,便看到她随手一捏,咔嚓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下一刻,丑狼头也不回的冲出去了。
孟青青:“……”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太离谱了。
白溪拍掉手里的粉末,对她说道:“走吧,回家。”
孟青青笑了笑:“嗯,回家。”
岩洞外。
所有被关起来的雌性都被放出来了,爪被捆在树上,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这时依旧有狼在他身上狠狠撕下更多的肉。
浓厚的血腥气蔓延在狼群之中,与血腥一同传播的,是王的传说。
“她很强大。”
“温柔……”
“杀死了鹪兽。”
“打败了‘卡’。”
“爪部落所有人都是被她杀死的。”当夕说完这句,所有狼族吸了一口气,而后双眼放光,不约而同看向一处洞口。
强大的雌性,温柔的领导者……无所不能的王,或许她们真的等来的了属于自己的王。
夕骄傲道:“我已经向她献上忠诚,而她并没有拒绝。”
狼族们的骚动更大,纷纷向夕投去羡慕的目光。
唯一的羊族,云站在一边满脸莫名其妙,完全无法理解被拯救又怎么会与王扯上关系?献上忠诚又什么好值得激动的?
夕:“我经过仔细观察,确定,她一定是王。”
云:“????”
怎么就确定是狼王?这不是太离谱了吗?
夕:“是的,王,就在眼前。”
狼族们激动的互相低语,等着王出来,她们都想第一个向她宣誓。
云:“…………”难道狼这个种族或多或少都有点‘看到哪个强者都觉得像王’这个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白总还不知道她即将要面对什么,点蜡。
看了新闻,难过码不出字来【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