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座洞穴中。
孟青青一被拖进去,便感觉一股排泄物混合汗液混合呕吐物还有血腥味食物腐败的味道等等混合而成的毒气扑面而来。
这股恶臭差点没让她眼前一黑,不过好在到底也是堆过粪肥,下过畜棚的坚强兽医学生。
孟青青用自己意志力,顽强的把胃内翻涌的气体堵了回去,心中默念,过一会就好,过一会就好,闻习惯了就不臭了。
然而带着她进来的兽人抬起手中火把,照亮了洞穴里的情景,孟青青看了一眼,便随即捂住了嘴,同时一手扶住墙,努力不让自己脚软坐下去。
比起恶心,她更多的是恶寒,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后窜上来。
看清楚了孟青青脸上的害怕,带着她进来的狼族表情冷漠,与过去一样,没有雌性能在这里呆得下去。
他说道:“族长告诉你,如果不想呆在这里,现在就能回去。”
孟青青缓过劲来,深吸气,她已经无暇顾及恶臭的空气,捏紧了颤|抖的手,爪是有预谋的,他希望她能害怕。
确实,爪的做法很有效果,孟青青是害怕了,这个世界最野蛮最残酷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这一刻多么想回家。
但孟青青也早就明白,回家的路有多漫长,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视而不见,并不代表事不会发生,面对这样的情景,除了害怕,她的心底还有随之而来的愤怒。
孟青青猛地抬头,盯着那名雄性:“你们做这些,就没有想过,会有报应。”
雄性讥笑一声,孟青青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肉里,她真想亲手杀了这些禽兽。
“族长知道,你不是真的低头。”雄性插好火把,转身离开:
“不过,很快,你会自己愿意去他的洞穴,很快。”
雄性离开洞穴,孟青青环顾四周,借着火光,她走到了洞穴里唯一一名女子身边蹲下,她没有看孟青青,依旧是垂着头。
孟青青伸手,拂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
女子睁着眼,眼神仿佛枯木,死死盯着地面。
孟青青又伸手握住她垂落身边的手,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是孟青青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铁器,但却是用来锁住女人的,她双眸渐渐冷下来。
女人的手上都是泥土,已经结痂,但是孟青青很清楚的看得到原本该是甲床的地方,布满了痂壳——他们把他的指甲拔掉了。
孟青青轻轻放下这只手,它纤细枯槁,与其相对的,是那膨隆的腹部,那巨大的肚子,仿佛是吸干了所有的养分,长得肥硕喜人。
又一股臭味冲上鼻腔,孟青青干呕一声,抬手抚上女子的面颊,她轻声道:“乖,张嘴。”
女子木珠般眼眸转动,直直盯着孟青青。
孟青青不气馁,而是温声道:“来,张嘴。”
女子仿佛人偶,张开了嘴,黑洞洞的口,仿佛无光的地狱。
孟青青眸光冷下去。
“啊啊啊!!!!!”突然,女子像发狂一般嚎叫起来,用没有被锁住的另一只手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孟青青连忙抓住她的手,口中安慰道:“乖,乖,乖,安静,安静,安静——”
女人神色恍惚看着她,而后猛地挣脱孟青青的手,又死死抓住孟青青的衣服,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浓郁的酸腐味传来,孟青青却如同女人所希望的那样,抱住她,然后轻声道:“不用这样伤害自己,我会帮你……竭我所能。”
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同样死死的抱住孟青青,没有回答,也没有哭。
森林中。
树枝轻轻颤|抖,落下一片叶子,一道身影落到另一棵枝头,不过瞬间又跳到下一颗树上。
这样的移动方式很快,不过一小会,白溪已经穿过这片林地。
从林中走出来,她抬头看着远处,这片区域的树木被砍伐一空,百米远处有一座岩山。
风轻轻吹来,撩起白溪耳边的碎发,低声告诉她:岩山里有很多兽人,他们非常的高兴。
白溪定定看着岩山,嘴角撇下去。
但是她,非常的不高兴。
岩山最高的洞窟中。
洞中最深最高的位置上,爪坐在石制王座上,他捏着一把石制小刀,表情有些不高兴问道:“她不肯回来?”
下方的棕狼族点头。
爪哼了一声,显得很不高兴,从森林中放过木的那一刻,这个叫孟青青的女人一直在牵着他的鼻子。
虽然爪中意她的机敏,但也不满自己竟然被一只雌性衬托的得很愚蠢。
不过依照曾经的经历,爪很清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在那个洞窟呆不了多久,从来没有雌性能忍受那样的环境和下场,那是他特意为了顽固的雌性准备的地方。
死去的尸体不止会激起雌性的恐惧更会让因求生而反抗,但活着的同类,反而更让她们意识到,自己真正该做出的决定。
这是爪从外面学会的手段。
这时,又有一名部落成员走进来,低声把风的话语传给爪。
爪面带讥讽:“听说木的这个女儿像毛兽一样蠢傻,看来这道传言不假。”
闻言,石洞中的雄性纷纷露出嘲笑的声音。
“赢了‘卡’的雌性?狼王?哈哈哈哈,她没有睡醒吗?”
“怪不得牙一直不愿意要她,毕竟狼不会喜欢毛兽。”
“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雌性,她会不会蠢的不能生孩子。”
爪嘲笑道:“再蠢也是雌性,不然藤部落怎么会养她。”
说笑着,爪忽然感觉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又或者,在他意识外,洞穴多了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
看到一道身影,靠在洞穴口的岩壁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一抹雪白的锐光在她指尖翻飞。
见爪停下来,她抬头看来:“笑完了么?”
白溪缓缓道:“我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用刀太便宜你们了。”
轻快的语调悦耳动人,但伴随着语句扑面而来的,是冰冷到刺骨的杀意。
分明站在洞口的只是一名雌性,可恍惚间,他们却以为自己面前是一座比山更高的巨兽,只是被那一双眼睛看着,便不由生出无数恐惧。
洞中鸦雀无声,仿佛被掐住了脖子,死一般寂静。
爪僵住身体,这只雌性是什么时候来的,外面的狼呢,为什么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飘来,撩动他心中属于恐惧的那根弦。
白溪笑了笑:“你们好。”
尖锐风声响起,爪瞳孔一缩,颈部传来痛感。
他下意识捂住脖颈,湿暖的血液从伤口溢出,血腥气更浓了。
在他身后的墙上,一柄雪白的小刀齐齐没入墙壁中。
白溪捏了捏空无一物的手掌,一边微笑道:“可我不好。”
爪终于挣脱那股恐惧,对着自己的狼群怒吼:“呆着干什么,冲上去,杀了她!!”
洞窟中的雄性们被吼醒,最近的狼族化作一批棕色巨狼,恶狠狠向白溪扑上去。
噗哧——血液溅上石壁。
爪看到一只手,雪白的纤细的,属于雌性的手,从厚重的皮毛探出,从贯穿了整个胸廓。
黑发的雌性猛地收回手,一颗鲜活的心脏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正在卖力的跳动着,大量浓厚的血液随着跳动,汹涌流出。
尸体倒下,沉重的落地声。
另一只巨狼紧接扑去,她一手把心脏塞进狼口中,同时掐住它的脖颈往狠狠往地上砸去。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狼脑袋歪下去,断裂脊柱的下半截突破皮毛,暴露在空气中,呈现鲜嫩的红色与洁白。
这是一场极致的暴力屠杀,毫无技巧可言,展现出来的只有碾压性的力量。
每一只死去的狼,都变成了畸形恐怖的尸体,几米外的岩壁上的鲜红内脏的碎片缓慢滑落下来。
血液流入低洼处,汇聚成一个小洼。
爪咬住牙,努力不让自己颤抖的太厉害,洞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安静只能听到骨骼断裂声,脏器碎裂声,还有尸体沉闷的落地声。
杀神每靠近一步,爪的心越下沉一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对方都能轻而易举的把他碾成肉酱与骨头碎片,他不可能活着逃跑,毫无赢的希望。
洞窟中的狼族越来越少。
踏血而行的雌性也越来越近。
最后。
白溪蹲在桌上,居高临下看着爪,那柄石制小刀已经落在她的手中。
爪不是不想逃,但整个屠戮的过程中,他丝毫没有感觉过片刻放松。
也就意味着,这个过程,对方一直在盯着他,一旦他动了,对方会毫不犹豫抛弃狼群,转而冲向他。
看清楚那双黑眸中的杀意,爪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站在生与死的悬崖上。
如果他起身,下一刻,那只手就会探进他的胸口,掏出他的心脏,或者活活扯下他的头颅,又或者直接把他摔成碎块。
石刀挑起爪的下颌,让他屈辱的扬起头。
爪很想问清楚缘由,但他也知道理由无非就是他一直以来为了壮大狼群而做的那些事。
他知道掠夺雌性是会引来报复,可是他却没有想过报复者,会是他从来都看不起的雌性。
白溪挑眉道:“就这玩意也敢动我的人?”
她一提,把已经吓到站都站不起的爪,扔到洞穴地上。
就在生死危机一瞬间。
爪突然喊道:“你杀了我,她们也不能活!”
一只手瞬间捏住他的脖子,爪眼睛突出,长大了嘴努力呼吸,双手抓住脖子上的手,试图拉开,但那只手仿佛山一般纹丝不动。
白溪笑了:“胆挺肥呵,威胁我?”
作者有话要说:饿了,每天早上秃头问题,早上吃啥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