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楚楚侧耳聆听?着屋子?里发?出的声响,当她听?到沈清衔合上那扇陈旧到吱哑乱叫的门扉时,心中竟然?会有些不舍。
三年,她们?住了三年的小屋,今天就要?告别了,最终,随着“咔哒”一声,房门被沈清衔落了锁。
心情突然?就悲伤了起来,温楚楚生怕自己不舍的神情被大佬瞧了去?,于是,她夸张地举起了手中的棍子?,痛痛快快地喊了一嗓子?:“出发?!”
“好。”从大佬的想象传来了一声轻轻的笑,让温楚楚的心又松懈了下来。
“大佬,咱们?要?去?哪里?”
“先就近找个县城落脚吧,我们?还需要?采购一些东西?呢,像干粮,行李还有马车之类的,这些东西?咱们?都需要?。”沈清衔牵着温楚楚出了小院。
“啊?那我们?怎么去??”温楚楚握了握手中的铁棍,“好像听?起来很远的样子?。”
“什么怎么去?,当然?是走着去?。”沈清衔正蹲着身子?用?铁链将小院的栅栏锁起来,只是那锁头和铁链不是很合适,弄得铁链哗啦啦一阵响,还是扣不住。
“好——”温楚楚竟然?没有抗议。
今天的温楚楚过分的乖巧了一些,沈清衔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正在这时,背后的温楚楚摸索着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大佬,你?还在吗?”
“嗯。”沈清衔应了一声,背后有一双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大佬…”温楚楚的声音又靠近了一些,使得沈清衔些许分心。
“走你?!”随着温楚楚的一嗓子?,背后笃然?一沉,这一撞,沈清衔失去?了平衡,双手撑着篱笆,还险些一头撞了上去?。
“你?这又是搞什么鬼!”沈清衔伸手去?拽缠在脖颈上的手臂。
“你?不是说要?走路嘛?”温楚楚已经驾轻就熟地趴在了沈清衔的后背上,还扭来扭去?地往上挪了挪身子?,“那肯定是你?走呀。”
沈清衔:“……”
“大佬,你?脖子?上还能挂个包裹啥的不?装点糕点什么的,我饿了就不耽误时间了,就爬你?背上吃点就好。”温楚楚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包裹,正准备往沈清衔的脖颈上系。
没想到,沈清衔猛然?仰着身子?一甩!
将毫无防备的温楚楚摔在了地上,那包裹本?就缠得松松垮垮的,此时被兜着一扔,放在包裹里的糕点飞了满天,冲着温楚楚噼里啪啦地就砸了下来。
“你?…你?干嘛呀!!!”温楚楚从眼窝里摘下一块糕点,生气地摔在地上,就爬了起来。
“我背着你?,脖子?上还挂着个糕点?”沈清衔气得眉头直抖。
“那不然?呢?我是盲人啊!你?看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眼睛还看不见!脚…脚也走不利索!”温楚楚两个腿一蹬,反倒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就想罢工。
“你?那是眼睛看不见吗?”沈清衔心中恼火得不行,她盛气凌人地冲着温楚楚走了过去?,“你?怎么不说你?全?身瘫痪,卧床不起!”
“现?现?现?现?在不是瘫了嘛!”温楚楚就地一躺,又开始了她拙劣的演技,“哎呦,我的尾巴骨,哎呦,我的胯骨!”
“你?走还是不走?”沈清衔的语气阴沉了下来。
“这就不是走不走的事儿?,你?晓得伐?你?…你?看!”温楚楚张开了手臂,听?那语气,倒好像是她虔诚配合,是沈清衔自己没事找事了。
“背你?是吧?”沈清衔看了看地上的大包小包,她突然?改了注意。
温楚楚固执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沈清衔冷笑一声。
“那能后悔嘛?咱们?两个谁后悔谁是狗!”温楚楚突然?贼笑了起来。
“很好。”沈清衔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眯了一下,就见她起身将所有的包裹都拎到了温楚楚的面前,“谁后悔谁是狗?”
“嘶,你?等一下。”温楚楚狐疑地侧了侧耳朵,“沈清衔,我怎么觉得你?没安什么好心呐?”
“好心?”沈清衔将包裹拎了起来,随即她咬牙切齿道:“我的好心都被你?吃了!”
“你?!你?骂谁呢!!!”随即,温楚楚惨叫了起来,就见沈清衔控制着温楚楚,将大包小包都统统系在了温楚楚的脖子?上,那副惨样,倘若是遇上了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是温楚楚遭受了虐待。
“沈清衔!”温楚楚被转着圈的捆了一脖子?包裹行囊,她攥着小拳头,冲着空气气急败坏的挥舞了两下,咆哮了起来,“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嘛?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这么大容易么我!”
沈清衔的拳头适时地又砸了下来,这一下,温楚楚彻底没了脾气,“这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古人的话说得一点都没错,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骑!”
“马!”沈清衔真是忍受不了这姑娘。
“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嘛!狗善被马骑!”温楚楚又咆哮了起来。
沈清衔扶着额摇了摇头,眼看着时辰不早,最终还是背上了化身“吊死鬼”的温楚楚一并离开了自家的院落。
“娘,我出门了。”沈清衔背着温楚楚,却还是转身对着小屋的方向低声告别道。
“伯母,我们?出门了。”温楚楚甩了甩坠在肩膀上的包裹,很不舒服地在沈清衔的背上告别。
这一辞行,二人便也没再耽搁时间,温楚楚趴在沈清衔的后背,不知道大佬又在鼓捣着什么,只是听?沈清衔念叨着什么天地乾坤,肩膀似是朝着天空的方向一扬,大地突然?震荡了起来。
吓得温楚楚赶忙又抱紧了沈清衔的脖颈。
“别怕,以后这桃花林受八卦阵的保护,很难有人闯进来了。”沈清衔目光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仍是不舍,只是,曾经不舍是因为舍不下那个人留下的影子?,现?在舍得下,是因为有了温楚楚,心中就再也不缺那份牵挂了。
要?说这一路上,有了沈清衔极佳的轻功,倒也不算很吃力,她们?走走歇歇,温楚楚靠在大佬的身后,也不算是很累。
可是这个温楚楚还是太?过分了一些,由于早晨起得太?早的缘故,此时无所事事,又什么都看不见的温楚楚趴在沈清衔的后背上,丢起了盹。
丢盹就丢盹,沈清衔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可是靠在人家背后,还打呼噜,这谁能忍得了?
两个人同行着,一个累得气喘吁吁,一个像姑奶奶一样被高高供着,论是谁心里能承受住这样的落差?
所以沈清衔望了望周围的密林,报复心渐重。
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的温楚楚,脑袋突然?被树枝刮过,吓得她打了个猪响鼻,从沈清衔的背后惊了起来。
紧接着,又有更多的树枝抽在了温楚楚的脑袋上,“哎呀!大佬!这是怎么回事!”
温楚楚赶忙用?一只手护住了脑袋,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树冠之间穿梭一样,茂密的枝条噼里啪啦地往自己脑袋上抽来。
而此时的沈清衔,也不吭声,她背着温楚楚,哪里的树枝茂密,就专门往哪里钻。
“喂!沈清衔,你?故意的是不是!”温楚楚闪躲不迭,嘴上又不痛快了起来,“你?!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声不响的憋着蔫坏!”
正在沈清衔自鸣得意的时候,没想到温楚楚匍匐在她的背后,双手又恶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脖颈,“可恶!我跟你?拼了!”
“喂!咳!!!”沈清衔被温楚楚一记锁喉分去?了注意力,脚下一滑,二人双双摔下了树枝,亏是沈清衔眼明手快,她一把将温楚楚从背上扯下来护在了怀里,可这一下子?二人仍是摔了个不轻。
“你?,咳咳咳咳…”沈清衔没想到温楚楚跟她来真的。
而温楚楚也没想到大佬的性子?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你?你?你?你?你?什么你?!沈清衔你?这个小气鬼,就你?这样折腾,不等下山我们?两个都要?撂屁了。”
“你?还有脸说我?”沈清衔勾起食指,重重地在温楚楚额头上的肿块上敲了一下。
可是这一摔,沈清衔却觉得积蓄在心中许久的郁闷心情,突然?之间一扫而空了。
换做是从前,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这么出格幼稚的行为,可是现?在,那些压在心中的仇恨和苦闷全?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果不是此时温楚楚还在身边,她可能会选择畅快地大笑一场,而此时,看着那个洋相百出,闹腾不止的温楚楚,沈清衔也只能静静勾着唇望向那个人。
“你?还闹不闹了?”
“谁闹了!你?个幼稚鬼!”温楚楚眼泪汪汪摸着自己的额头,随即五官又扭曲成了一团,“嘶!你?看看,这大包套小包的,我看你?是不想我好了!”
可是这一次,沈清衔却没有再吭声。
周围又一次陷在了寂静之中,温楚楚的情绪又敏感了起来,“我…我是说,咱们?玩归玩,闹归闹,你?可不能真生气。”
“温楚楚。”
不知为何,温楚楚觉得那个人的位置似乎是靠近了许多,“嗯?”
她感觉到后背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想要?将她推倒,人忙是寻找支撑的地方时,她已经被推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那怀里,有沈清衔身上冷倦的气息,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将温楚楚吓了一跳,“大佬?你?怎么了?”
沈清衔靠得更近了一些,她的呼吸尽在咫尺,喷在颈侧,让温楚楚的心跳都乱了拍子?,“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谢谢你?能回来。”沈清衔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声如魔音,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一句感激,却在不经意间钻进温楚楚内心中最柔软的角落里。
“你?…我,我看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温楚楚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索性选择了逃避,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害怕了。
因为沈清衔滚烫的呼吸和凌乱的心跳已经出卖了那个人偷偷掩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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