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连日的折腾令沈清衔确实有些疲倦,又或者是因为温楚楚在身旁的缘故令沈清衔感到?安心。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先醒过来的人竟然会是温楚楚。
如果是她?一个人生存的时候,或许就连白天和黑夜都很难区分?,失去了视力给温楚楚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
就像现在,她?迷迷糊糊的睡醒之时,也无?法确定此时是天明几?更,还以为或许大佬早早便起了床去收拾行李了。
没想到?,当温楚楚要撑着手臂起身时,她?的腰际正被一只手臂牢牢困着。
人从?朦朦胧胧之际苏醒过来,温楚楚眨了眨眼睛,随即她?在自己的颈侧竟然感觉到?了一抹绵长的气息,微微发痒,还散发着温暖。
大佬竟然也有贪睡的时候?
温楚楚不可思议又轻手轻脚的躺了下来,随即依偎在颈侧的那个脑袋又贴了贴,依旧在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
这?不禁让温楚楚想起了小时候的沈清衔,那个总爱粘着她?,还“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的小姑娘。
只可惜,人还是那个人,曾经?那么可爱粘人的小家伙,现在又变回?了那个清冷性子孤僻的人,变是变了一些,就是总喜欢欺负自己。
温楚楚不敢动,她?又轻手轻脚地躺回?了榻上,手自然而然又扶在了沈清衔的后颈之上。
人躺在床上无?聊,脑子便又胡思乱想了起来,可是在心防不备之时,总会有个小小柔软可欺的身影闯进她?的心房。
那三年的时光是否有它存在的意义??
温楚楚觉得是有变化的,曾经?就是因为沈清衔的个性过于独立有主张,萧一婷才出主意让自己回?到?大佬小的时候去影响她?。
现在,在大佬的身上已经?显现出了一些影响,沈清衔也确实从?最一开始的拒人千里之外,变化到?了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个性。
只是……
这?几?天以来,温楚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一些疑惑。
对于现在的沈清衔来说,自己到?底算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是朋友,是亲人?
环着沈清衔的颈子,温楚楚觉得,自己的分?量好像又比狗头军师重了那么一些,细想着曾经?大佬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现在的大佬是不是变得有一点粘人,有一点细腻了?
回?想着这?几?天的经?过,温楚楚发现大佬她?明明可以一个人出门,却偏是要背着自己一道,那山路崎岖,桃花林的范围之大,沈清衔真的有必要带着自己这?个大麻烦么?
心中反反复复回?忆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里的人似乎苏醒了过来。
她?也和自己一样,醒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纠缠,同样是撑着身子的动作,却是随之一僵,许久都再没发出声响。
缠在腰际的手臂动了动,此时抽也不是,就这?么放着也不是,虚虚架着,那姿势温楚楚想着也觉得很累。
“你醒啦?”温楚楚松了松缠在沈清衔颈子上的手臂,那身体更是惊了一跳。
“嗯……”隔了许久,耳边才传来一声困倦的闷哼。
“怎么,睡得不很好么?”温楚楚顺着沈清衔的肩膀,一直摸索到?了她?的肩头。
原来沈清衔真的长大了,她?的肩膀要比想象中还宽一些。
沈清衔将自己的手臂缓缓地从?腰下抽出来,只是那动作过于做贼心虚,就算温楚楚想要忽视也办不到?。
这?怪异的气氛,饶是连温楚楚这?么粗神经?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诡异的安静,莫名的燥热,这?么想着,确实有些微妙。
温楚楚尴尬地低下头抬了一下腰,沈清衔的手臂才终于从?她?的身下抽了出来。
之前还没觉得这?么尴尬,怎么现在不管怎么做都觉得那么不对劲?感觉到?身旁的人气息渐远,温楚楚仓促着也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只是这?猛然的一起,也并不在沈清衔的预料之中,两人之间笃然而近,傻里傻气的温楚楚不小心将额头撞在了沈清衔的唇上。
这?一下,虽未有多重,可是那柔软的一贴,还是令温楚楚愣住了。
沈清衔的手,不知是什么时候又扶在了腰侧,那掌心的温度渐渐透过衣料,将腰际肌肤的温度渐渐烘起。
而温楚楚还捂着额头上被唇瓣蹭过的地方?,傻傻发怔。
幸亏自己看不见,倘若是看得见,这?该是个多么尴尬的场景?
正在温楚楚胡思乱想之际,捂在额头上的手,被攥了去。
“青了。”
“什…什么?”温楚楚的大脑之中,只剩下手腕上那个有些发烫的温度。
“我说额头。”
温楚楚感觉到?手腕上的那份力道一松,随之有手指压在了额头之上。
“嘶——”被触及的地方?很痛,温楚楚忍不住缩着脖子闪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们闹腾的太?过了,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时,那叫一个撞得惨烈,“好痛啊,我不会是把骨头撞裂了吧?”
那个指尖便也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地一缩,随之沈清衔紧张不已的声音自头顶响了起来,“很痛吗?”
“很痛!”温楚楚全然将之前不小心擦过的那个吻抛在了脑后,她?伸手一揽,指尖先碰到?了大佬的耳朵,那人身子一僵,倒是没有反抗,随之,是大佬抖动不停的睫毛。
最终,温楚楚的手停在了大佬额头上的一个浮肿鼓包上,“我还以为你这?脑袋,真是铁做的呢,这?不也肿了?”
温楚楚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她?抬着手臂,殊不知自己那件松松垮垮的袍,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滑到?了臂弯,那风光若隐若现,人还在大大方?方?替沈清衔揉着额头散瘀。
温楚楚不知道,可不等于沈清衔也不懂,此时那个人被揽着脖颈,额头正被温楚楚的掌心揉着,视线慌乱得无?处可躲,脸上的红霞更是一路从?修长的颈子蔓延进了衣领之中。
“大佬,你不会发烧了吧?”温楚楚怎么觉得沈清衔不光手烫,掌心触之,额头也烫,脖颈也烫,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有。”沈清衔实在是待不住了,她?扶着温楚楚缠在颈子上的手臂一拉,人已经?慌不择路的从?榻上摔了下去。
这?声音之大,吓得温楚楚直皱眉头。
“我去洗漱。”沈清衔指了指楼梯的方?向,随之她?才突然意识到?温楚楚此时应该是看不见的,可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盯着那个人看了,只能挠了挠头,轻轻咳嗽了一声,慌乱地整理着身上被压得皱皱巴巴的袍子。
“你跑什么呀?”温楚楚循着大佬慌乱的脚步声转着脑袋,随之,又有一声巨响,磕磕绊绊地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吓得温楚楚赶忙摸索下榻,“沈清衔?”
“我!我没事!”沈清衔慌张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温楚楚才松了一口气。
而穿好了足袋,直至下榻才感觉到?衣服滑落的温楚楚,最终也没有意识到?沈清衔看到?了什么,她?还以为是自己整理被褥的时候才滑下来的。
……
今天是沈清衔准备带着温楚楚下山出远门的日子,昨天,沈清衔就已经?将一切需要准备的行李都准备好了,这?便早早洗漱了,就等着温楚楚下楼用早点。
只待催促着温楚楚梳洗收拾好之后,沈清衔竟然将一块糕点塞进了温楚楚的口中。
温楚楚初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当她?尝到?甜甜的馅料之后,大为震惊,“糕点?哪里来的?”
“有必要这?么吃惊么?”沈清衔望着温楚楚的腮帮子鼓鼓,还一手捏着剩下的半块糕点,捂着嘴巴眯着眼睛甚是享受。
“哪来的?这?么好吃!”温楚楚又咬了一口。
“我做的,不然呢?天上掉下来的?”看着温楚楚喜欢,沈清衔的心情便也跟着明媚了起来,可语气听起来却依旧是冰冷,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楚楚,心中却是记着自己小时候时,那个拎了糕点回?家,却一口都舍不得吃的温楚楚。
“看不出来啊,我家阿娴长本事了,现在就连厨艺也如此了得了!”温楚楚又咬了一口,还开心地直挥手。
“真傻。”沈清衔勾了勾唇角,将温楚楚拉到?身旁坐下,不等那人吃完,又将另一块糕点塞进了她?的手中。
“大佬,你给我挑几?块最好看的呗。”温楚楚一脸美妙的表情,在她?的嘴唇上,还沾着一粒黄豆碎。
沈清衔伸手替温楚楚蹭去嘴唇上的糕点碎,看了看眼前的糕点盘子疑惑,“最好看的?”
然而,事实上,那些被碰坏了的,或者是品相不好的点心,早就被沈清衔自己吃掉了,只剩下那些最好吃的和最好看的,都留着给温楚楚一个人享用。
“不是,我想我们这?一趟要出远门了,不给伯母留些么?”温楚楚还记得沈清衔儿时的习惯,一起,只要她?们做了新的糕点出来,大佬总是喜欢留出一些来祭奠爹娘。
于是,温楚楚将吃了一半的点心放在桌子上,她?伸着手,又去摸索着桌子上盛放糕点的盘子。
原来,她?还记得…
沈清衔望着温楚楚,伸手将面前的糕点盘子朝温楚楚的方?向推了过去。
“大佬,你再帮我找个碗呗。”
沈清衔望着窗台上,她?已经?供奉好的糕点,目光柔软了下来,“好。”
待另端了一只碗放好三块糕点之后,温楚楚已经?在沈清衔的搀扶之下走到?了窗台前。
沈清衔将两个盛放了糕点的瓷碗并排放在一起,“好了。”
扭头正看见温楚楚双掌合实,已经?闭上了眼睛,“伯母,我和阿娴要出一趟远门,您在天有灵,要保佑阿娴一路平安,别再让任何人欺负她?了。”
听着温楚楚话,沈清衔的心又酸楚了起来,她?眼前一热,望了望面前的两碗糕点,幽怨地开了口,“哪还有人欺负,你这?样说,我娘该担心了。”
温楚楚眨了眨眼睛,愣住了,她?虽然看不见,可是也听出了大佬话语之中的难过,“呃,不…不是,伯母,阿娴她?最近挺好的,您……”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温楚楚笨拙地挠了挠头尴尬,“您放心吧,我,我会保护阿娴的!”
傻里傻气的,沈清衔见温楚楚抓耳挠腮憋了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也跟着温楚楚双手合实,站在了窗台之前,“娘,我和楚楚要不了多久就回?来。”
“嗯,对!”温楚楚赶忙点了点头应和。
当沈清衔扭头望着身边那个表情虔诚,静静聆听的少女?时,目光又默默地望向了窗台上的两碗糕点。
娘,你说,这?个姑娘是不是傻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