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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月按时来到碧华殿,不知道为啥要进的屋子里已几乎坐满了人,只剩了一个空座,偏偏通报的太监还是个死心眼,当边关月在门口弓着个腰暗中观察时,大喊了声:“边公子到——!”
这特么,不亚于高中早自习迟到还吊儿郎当对着班主任吆喝报告的社死!屋内二三十个人一起扭过头看向了他,救命,所有人都在看他!
要是正常的打量也就罢了,这不约而同地凝重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审视?是同情?难道来晚了要被拖下去乱棍打死?需要主动问好吗?需要自我介绍外加九十度鞠躬吗?空座是留给他的吗?能直接坐吗?
能原地跪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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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之隙,边关月数年来面对无数闪光灯面不改色的职业素养在告诉他,他现在的角色丞相家的少爷,就算进了后宫也不存在低人一等,何况现场有亲爹坐镇,冷静,别怂!
好在空座在后面挨着不远,边关月硬着头皮坐下,开始了他新的征程——小蝌蚪找爸爸。
在边家时,话痨说丞相边贺公务繁忙长期在外,所以他那几天并没有见过边贺本人,话痨描述,边贺留着胡子,是个容光焕发的老爷子。
不过有胡子的老头还是太多,总不能见着符合条件的就直接打招呼嗨老爹,为避免出现儿子不认识爹的尴尬场景,话痨传达了边贺的意思:要不整个信物,要不留个暗号。
想着信物易失易丢,边关月选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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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月环视一周,巧了,全场就坐在他身旁那位老先生的胡子又白又长,其人精神饱满一看就是保养得当,奔着长命百岁去的。
他心想:位子挨着会不会也是特意安排的,堂堂丞相不好先当着众人跟儿子窃窃私语,这个头必然要由我来开。
边关月悄悄向旁边倾斜,低声试探道:“吃,吃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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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说着容易,哪有那么好想,既要确保独一无二,又要顺口好记,边关月骤然被要求编个暗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边工作人员每天重复八百遍的对话。
“有瓜有瓜吃瓜吗吃瓜吗!”
“吃吃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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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闻声回头:“吃了吃了。”
虽说暗号的下半句就“吃”一个字,但得到的回答也大差不差。以为落实了谁是边贺,边关月还没轻松半刻,便在老人侧身之际,看到他身后的桌上有一盘切片西瓜。
他这才发现,只有他与老人中间的桌子上空空如野,其余每张方桌上都摆了两盏茶,一盘瓜。
边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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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炜恐怖故事课堂开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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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用凑巧一说自欺欺人,边关月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有人有意为之。
他的问题,老人的回答显然都在那人的意料之中,吃瓜这词在古代又没啥别的含义,那人一定是知道了他和边贺的暗号,在场的所有人都吃过西瓜,不管他单独问谁,得到的答案都会是“吃了”。
这样,他就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出谁是边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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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除了皇上,边关月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这算什么,暗示?暗示朕对边家的小动作了如指掌,别妄想随随便便骗过朕。边贺在座却老实地一声不吭毫无动作,估计是被皇上提前警告过了。
边关月已然能想到稍后集会的流程。
皇上拎他出来,扯个理由让他找去边贺,只要他没认出“亲爹”,走偏了方位乃至说错一点话,这欺君之罪可就板上钉钉了。
害怕,无助,甚至想啃人生中最后一口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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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危不愧是高危,边关月不自觉地摸上脖颈,思绪在一瞬间停顿下来,不知将要何去何从。
说不定是他想多了,这般自我安慰着,平静下来想到的却是后事,他第一个感觉是庆幸,幸好他没跟任何人提过认识南叔,若皇上真治了罪,想必不会迁怒于南叔。
“人来齐了?”
一有气无力的男声自主座传出,话音未落,围在主座四方的厚重垂布缓缓撤开,垂布后面还有薄纱,多层薄纱之下隐约透着一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