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问我……难道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他眼?中?流淌出疑惑之色,“我为什么不?信呢?”
那副如洁白羔羊的模样,真的好?想?让人染黑。
秋奈的手指划过他肩头散落下来的发丝,“你的记忆需要你自己来找回啊,我也很?好?奇呢,我到底为何会出现在你记忆里。”
他的发丝吸足了?水分,贴在他俊秀的脸颊上,再?配合着他迷茫的神色,透着一股雨中?杏花的娇弱与美艳。
真是难以?想?象啊,这位京中?出名的阴阳师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要感谢那个暗算他的人吗?
秋奈按着他的肩膀,慢慢直起身,跪坐在他身前,而他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游廊的花魁,不?如你同我一起回去?”
她温暖的手抚摸着他因为在雨中?暴露太久而苍白的脸颊,笑道:“我会照顾好?你的,直到你找回自己的记忆……好?不?好??”
他眼?中?平淡无波,那明明应该是一双透着睿智光芒,再?没有什么能够惊动的双眸,而此刻他的眸中?却一片空寂。
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而她恰好?秉烛立于前方,给了?他唯一的光亮和温暖,他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了?圆木,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肯轻易放手。
秋奈一手扶着袖口,一手朝他递出一块绣着桔梗花的帕子。
“也许我能力有限,并不?能帮你找回你的记忆,也无法?帮助你弄清楚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至少我会陪在你身边,下雨的天气?里递上一把伞……”
这样便也足够了?。
他的身体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不?要接受,不?要靠近,否则他将后悔无穷,可是他仍旧握住了?她的手,连同那块桔梗花的帕子。
——他好?累。
秋奈见他接受了?自己的提议,嘴角还未来得及上扬,那位大阴阳师突然两眼?一闭整个人都砸进了?她的怀里,因为男人的体重远比她的力气?大,她竟然又被重新?压回到了?毯子上。
好?不?容易从雨中?重新?飞回来,满头都是雨水的大天狗一进车里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得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了?。
“好?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秋奈歪歪头,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朝大天狗露出欣喜的笑容,这种仿佛一直等待着他出现的笑容,让大天狗忍不?住又是一阵脸热。
“你来了?,太好?了?。”
“哼,女人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想?老夫了?。”他别别扭扭地飞到她的面前。
“快……帮我将他推开啊,他好?像晕过去了?。”
“咦?”
听?了?她的话,他非但没有立刻行动起来,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容,双手叉腰,站在他的脑袋上,嚣张地大笑:“哈哈——安倍晴明啊安倍晴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看老夫今儿个……”
话还未说完,这个失忆的男人——安倍晴明突然一个翻身,将他整个压在了?身底下,却将原来被压在身下的藤原秋奈解放了?出来。
“快——快来!”
大天狗在他的身底下挣扎着,秋奈却摊着手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当秋奈下车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备受老板信任的美艳女人正一身男装,双手抱胸倚着门,美艳女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颐指气?使?道:“你回来的还真晚啊,主……他在等着你。”
还没有等秋奈回话,她便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重新?走进院子里,那位车夫倒是好?心,在扶着晕倒的安倍晴明下车时,低声对她道:“你不?要跟席琳计较。”
秋奈抬眼?打量着他,他却将帽子压的更低了?。
“当然不?会了?,老板那样喜爱她,我又怎么会不?识趣呢?”
他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秋奈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他却反应极大的避开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而她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言语温和,“那就?麻烦你将他送到我屋子里去了?。”
车夫低声应了?一下,便低垂着头远去了?。
大天狗正想?跟上去,却听?背后传来——
“你想?要到哪里去啊?”
他抖了?抖翅膀,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秋奈却毫不?客气?地揪住了?他的翅膀,将他拖到眼?前。
“你做什么呀。”他偏着头不?好?意思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我想?要跟你多呆一会儿呢。”
“就?、就?算你这样说,老夫我也……”
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秋奈藏进了?胸口的衣襟里,这下子他的脸红的像是要火山爆发了?,整个人也晕晕乎乎地差点一头栽下来,秋奈又按着他的脑袋往下藏了?藏。
“嘘——”她压低声音,“我的老板有些古怪,我想?让你保护我。”
他本想?拿乔,可低头一看自己胖胖小小的手,忍不?住升起一股自厌,恹恹道:“我能保护什么啊,妖力都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封住了?。”
秋奈隔着衣服按住了?他,“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这话语实在太过美妙了?,让他几乎经受不?住,脑子里也更加混乱了?,可何况她的衣襟里又闷热又香软,满满的都是由她的体温蒸发出的香气?,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可恶!这么小的身体想?做什么也没有办法?啊!
大天狗更加恨那个多管闲事的阴阳师了?。
秋奈路过大门,却又停住了?脚步,两只手捻起挂在木刺上的一根长长的金色发丝,红唇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鬼?”
大天狗在她怀里听?到后,不?屑道:“鬼有什么好?怕,别说这些被京中?的人称作鬼的古里古怪的东西了?,就?算是真正的妖怪中?的鬼王酒吞童子,哼,老夫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秋奈将那根金色长发抛向雨中?,从从容容地踩着廊子下的地板,走到老板的屋子前。
“老板?”
她低眉颔首,大天狗也将自己小心藏好?,可毕竟藏身的地方太过惹火,一不?小心便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切,他是妖怪,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可恶,要是自己真的不?管不?顾的话,那个女人又不?知道要拿什么眼?光来看自己了?。
她可是他们口中?那个据说让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同时爱上的女人,他也曾看见过她将东西返还,无情分手的模样,这个女人简直是没有心的……连大妖怪也敢玩弄。
他吸了?吸鼻子,心中?却一阵苦一阵酸,还有些发胀,就?像是被浸在了?加了?醋的黄连水里,那种滋味简直难受死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秋奈已经得到允许走了?进来,屋子里很?暗,只能依稀感觉到从纸门外透进来的朦胧的光线,她与老板之间还有一道轻薄的黑纱遮挡,只能依稀看到里面高?大的影子。
“怎么样?”
老板的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温柔,这是惯常利用花言巧语来引诱人们堕落的语气?,想?必他也正是凭借着这点让席琳对他死心塌地的吧。
但是,在见到了?席琳不?小心遗落的那根头发后,藤原秋奈又有了?别的猜想?。
“这次约我前来的的确是左大臣,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秋奈放低声音娓娓道来。
在她临行前,老板确实对她说过,如果约她的人有什么变化也不?要惊慌,回来之后也要据实已告。
这不?是已经证明了?这位紫苑的老板深不?可测,甚至可以?说是他在编织着一张大网,而将她当作了?诱敌的棋子。
秋奈抬起手按了?按胸前的衣襟,露出浅浅的微笑,复又垂下了?头。
把她当作棋子的人,往往不?知道究竟是谁做了?棋子。
当她将一切和盘托出后,室内竟沉默了?一段时间。
这种故意利用沉默来造成心理压力的手段秋奈还是有所了?解的,心里虽然无动于衷,身体却作出用袖子掩住口的动作。
“是衣子做错了?什么吗?”
帘子里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不?,你做的很?好?,我也相信你并未对我有所隐瞒,这样很?好?。”
秋奈用袖子遮住了?脸,遮住了?脸上凉薄的神情。
“你如此聪慧乖巧,又肯乖乖听?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辜负衣子你的期待,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他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划过她的心尖儿。
秋奈暗暗啐了?一口,这种在倔驴面前放根胡萝卜的做法?她自己不?知道用的有多么纯熟,可惜,她既不?是倔驴,也不?信他有她想?要的胡萝卜。
“衣子并没有什么想?要的,衣子蒙难之际,得到您的收留,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有什么奢望。”
“哦?”
帘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那人似乎靠的离帘子近了?了?些。
“你难道不?怨恨我让你留在这里,一入游廊花巷,就?永远也摆脱不?了?这里给你的光环与肮脏。”
他似乎感触到了?什么,最后的两个字用了?一丝狠劲儿。
秋奈眼?睫颤了?一下,她也往前动了?动,正对着那片黑纱帘子,只是一方黑纱,却仿佛间隔开了?两个世界。
“您今日的言辞既温柔又怜惜,可是……”她盯着那片帘子,视线似乎穿过了?黑纱直视着他的双眼?,“没有人能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而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即便她身上的颜色过于璀璨,即便这个屋子过于阴暗,这些都没有掩盖过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纯粹的冰蓝色就?像是天空的心脏,广阔而无一丝阴霾。
“我知道衣子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对你放心,即便你随意出入游廊我也放行。”
为了?使?她相信他对她的信任,他甚至将手穿过帘子轻轻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可是,他那双冰凉的手掌却让她忍不?住想?打寒战,却又让秋奈生生地忍住了?。
他的反应也不?小,她甚至能感觉到在将手放上去时,他一瞬间收缩了?一下的肌肉。
“你这次带回来的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已经是失忆的……把握住这样的男人,这对衣子你来说不?是小菜一碟吗?”
秋奈故意将手往后撤,他的手却又往前探了?一下,紧紧抓住她的柔荑。
“你难道不?愿意?”
秋奈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慢声细语道:“您真的很?残忍啊……”
她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只是随口撩拨了?他一句,却让这个即便坐在帘子后也带着面具的男子思索了?良久,越想?越觉得里面所蕴含的情感复杂而滚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晴明没有分裂,只是不小心着了道失忆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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