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

康熙不敢看着胤礽的眼睛,就看着自己受伤的扳指,说道:“朕是皇上。”

胤礽理解到了康熙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但是他知道是知道,却接受不能,直接发火了,这是这么多年里,康熙第一次见到胤礽发火,对着自己发火。

胤礽发火了,但是语气里却带着哭音:“我不要皇上,我要的是阿玛,就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就不能放下你的责任,做我一年的阿玛吗?”

说道最后,胤礽很是伤感,不再是听着语气觉得他难过,而是真的哭了,眼睛红红的,流着泪看着坐在上首的自己的阿玛。

胤礽悲伤说道:“我生下来,就没有额娘,我一直,都是生活在皇阿玛你的身边。

在最开始,还没有懂得皇阿玛和阿玛的却别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我是有阿玛的,直到后来,我懂事了。

我明白了,阿玛没有办法时时保护我,我需要自己去学会保护自己的那一天,我失去了阿玛,拥有了皇阿玛。

皇阿玛,儿子请求你,做儿子几年的阿玛好吗?儿子想要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让我无法接触到的皇阿玛。

儿子想要的,是阿玛,儿子从来就没有过额娘,只有您,所以,儿子在这里请求阿玛,求阿玛您陪儿子几年,好吗?”

康熙第一次听见胤礽说这样的话,一直都知道胤礽是孝顺的,所以自己封他为‘孝’,这就是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康熙这时候,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煎熬,但是却不敢轻易的做下决定,他怕自己后悔,这个位置关系太大了,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看着胤礽的表情,慢慢的从期翼的看着自己,变成了绝望的看着自己,康熙不自觉的说出来一句话,回过神后,都不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康熙:“阿玛答应你。”

不过看着胤礽不敢想象的看着自己,慢慢的变成狂喜,康熙觉得也没什么,或许胤礽看好地那个人,也能很好的胜任这个位置。

自己也确实是需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了,登基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自己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怎么才能将国家变得更好,现在,行将就木,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康熙:“那保成你有没有想要推举的人?”

胤礽笑着说道:“阿玛,儿子以为,阿玛这个位置,只要四弟能好好的担起重任,其他人,都不能。

阿玛或许会很疑惑,儿子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儿子却是很认真的,儿子以为只有四弟是干实事的人。

阿玛,可以好好的思考思考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子不会对阿玛的行为做出干涉的。”

就这样,胤礽回去了,没有跟任何人联系,他知道,此刻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对胤禛,对自己,对皇阿玛都是最好的。

胤礽回去后,康熙仔细的看了胤礽留下来的所有的调查结果,深深的感到震惊,原来自己宠爱多年,甚至还放在心里过的女人,原来是这样的。

自己原来一直没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自己怎么会那么愚昧的爱上那么一个女人,康熙是个理智的,因此他看见这些自己犯过的错误,遗失了抓人的机会的资料。

他选择了面对,直面自己犯过的错,现在不是还能补救吗?那又何必逃避呢。

康熙自嘲一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影一,安排人去监视十四阿哥,明天进行抓捕,德常在那里,让人守好。

将四爷这些年的所做所为,尽快调查清楚,然后将结果交给朕。”

暗处传来一声:“是。”

康熙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她那里,看看她会怎么告诉自己,还想要怎么继续蒙蔽自己,还想蒙蔽自己多久。

到了以后,站在门口,看着已经被撤下牌匾,被严密封锁的宫殿,康熙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到了德常在的卧室时,康熙走进去,就看见她正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两杯茶,仿佛知道自己要来一般,准备的是自己最喜欢喝的。

德常在:“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康熙云淡风轻的走过去,一边问道:“喔,你怎么就确定我会来呢?”

德常在这时才抬头看着康熙,这时的德常在早已不再是那个现代女孩了,在她情绪波动之时,原来的德妃已然回归。

德常在:“臣妾是最了解皇上您的,臣妾知道,您一定会来的,因为您已经查出来了所有的事情,所以,您一定会来找臣妾的。”

康熙:“你一直那么了解我,那么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吗?要不你猜猜,我想听听你怎么说的,看看你是不是足够的了解我。”

德常在微微一笑,恰似康熙初见那般纯真,但是嘴里吐出的语言,却不是那样的善良了。

德常在:“皇上,您来是因为知道了臣妾这些年做过些什么事情了吧,您手里拿着的,就是所有臣妾做过的事情的调查吧。”

康熙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中毒,她也不会再对自己做什么,就坐下,端起为自己准备的那杯茶,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德常在凄然的看着康熙,说道:“皇上,您查出来了臣妾这些年,做过些什么,您感到恶心,是吗?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臣妾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臣妾做这些事情,又是为了谁呢?这些事情,皇上您从来就没有想过,对吧?”

康熙听着德常在这看似疑问的指责,放下茶杯,看着她:“你想说,你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朕是吗?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到底是对朕造成了伤害还是什么?

还是你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好?你觉得呢,你告诉朕啊,你觉得你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了我好吗?”

德常在被康熙的指责给搞得平静不再,激动的说道:“皇上,臣妾在皇上新婚之时,就已经见过皇上了。

那时臣妾就觉得,要是有一天,这个人能成为我的夫君就好了,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回家后,家里听了我的想法,都很开心,从那时,家里就开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训练臣妾。

那些训练真的很累很累,要成为一个不是自己的人,真的很累、很累。

但是没事,每次想到,只要我做到了,皇上到时候就会更加的喜欢我,我就能进入皇上的眼眸,我就有了继续做下去的动力。”

说道这里,德常在看着康熙,说道:“皇上,你以为就只有臣妾是心狠手辣的人,是吗,其实臣妾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一番罢了。

皇上,你知道吗,那些都是皇后想做的事情,臣妾不过是在听到她的想法以后,为她出谋划策罢了。

她看不惯那些孩子,那些比她孩子先出生的孩子,那在主子提出问题后,做奴才的,不就应该给主子解决问题吗?

所以啊,她看不惯,那我就让族人帮忙除去,因为我也是在嫉妒着那些孩子,那些能为皇上您诞下麟子的妃子。”

康熙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说道:“那皇后,也确实是死于你的算计里的,是吗?”

德妃开心的笑着,语气里不无得意的说道:“是啊,赫舍里氏那个贱人,确实是死在我的算计里的。

她对后宫管的太严厉了,而且还变态,她嫉恨着所有人,若是有她的存在,到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接近您了。

皇上,我付出那么多,变得不再像自己,就是因为您,所以,我绝不容忍出现意外情况,这样就只好让赫舍里那个贱人死去了。

我还觉得那样就死掉了,太便宜她了,不过也好,这样自己后来才能进宫,才能离您又近一步,佟贵妃生不出来,觑视着我的肚子。

稍稍一表衷心,就信任我了,愿意给我创造接近您的机会,那一刻,您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终于要接近您了,不用再偷偷地了解着您的消息。”

但是很快的,德妃的脸色,就从满脸幸福,变成了怒火:“不过佟佳氏也是一个贱人,快实行计划时,她却反悔了。

我期盼了那么久的,就这样,就这样,泡汤了???

不不不,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她后悔,所以后来我一手策划了我们的初次相见,您以为的初次相见。

为了成为您的女人,我甚至不惜背上了爬床的名声,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本就是佟佳氏和我的约定。”

康熙见到她这副样子,突然觉得恶心,不想再听这些了,直接问道:“为什么针对十一,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下手,为什么?”

德常在听到康熙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皇上,您还记得我们的小六吗?

十一和小六多像啊,可是,最后小六死掉了,他却一直好好的,这不应该啊,他不应该能活得那么好的。”

康熙听不下去了,出言道:“你敢说,小六会死不是因为你自己吗?本来小六也能好起来的,可是你一直要作践他。

是你,每次在他身体好了以后,继续的作践他的身体,以此来寻求我的宠爱,一次又一次的那样做,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小六。

所以,你有什么理由对十一那么做,小六的死,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而是因为他有你这么一个额娘。”

德妃听后,突然埋下头,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小六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佟贵妃那个贱人,将所有的太医叫走了,所以,小六才会死的。

而且皇上,你以为宜妃和我又有什么不同吗?她也用十一的身体健康来争宠,她也有作践自己的孩子的。

既然她不想要这个孩子,那我就帮她一把,她下不去手,我帮她,若是没有太子妃多管闲事,或许太子新婚那年,十一的命数就已近尽了。”

康熙:“所以之后,你就一直针对太子妃?”

德常在:“是啊,所以我才一直针对太子妃,因为她太碍事了,因着他的原因,你不知道,她坏了我多少事。

十一的事情也是,太子的事情也是,老四的事情还是,她坏了我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结果,每次对上她,我都会败退而归,我的算计,没有一次成功过,太子也出宫了,若是没有她将凌普的事情,说出来,我相信,太子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到时候太子,就会走上和现在不同的另一条路,一条会使你对他不断失望的路,一条会毁掉他的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幸福。

不过,躲过了我的那么多次算计,又如何,最后不还是差点失去自己的孩子,也差点失去自己的生命吗。

只不过,她足够的幸运,在太子心里的位置,足够的重要,让太子愿意为了她而不顾自己的安危,选择救下孩子。

也算是太子精明,知道在跳马之前,将保护的人提前支开,避免了死于马蹄之下的惨状,不过也还是有收获的,太子爷最后还是废了,子嗣艰难了。

可惜皇上没有将太子废掉,而是一直的让他居于太子之为,皇上,你知道吗,那时的我,有多么的恨他们。

因为我知道,您是知道我有对太子出手,感到愤怒了,想警告我,所以才将十四从我身边带走的,所以我就和他们不死不休。

可惜那时的刺杀,没有将太子杀死,若是那时太子死去了,只余太子妃一群孤儿寡母的,好对付多了,不是吗?

可惜,我的一切算计都成了空,当十四长大以后,他想要的,我当然要努力为他争取,所以,呀想做的,我都让人不知不觉的去做了。

用的是一直没有暴露在你们眼前的人——奴隶,有些人,甚至是福晋带进府里的亲信,世代在她们家为奴为婢的家仆。

你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我的计划才能实施的那么顺利,现在,除了行踪不定的老九、老十以外,其他人不管皇上,您有没有想让他们接位的想法,我都下蛊了。

那个蛊,没有那么好解,除了药香的血能引出来以外,就只有挚爱之人,才能为之解蛊,呵呵,现在除了我们的十四。

皇上您别无选择了,皇上,我爱你,真的爱你,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无时无刻的不再想着自己陪伴在你的身边。

现在就好了,只要我们的十四登基,哪怕我无缘后位,我也能陪伴在你的身边,因为我会是皇太后,我就已经拥有了和皇上您同葬的荣幸了。”

康熙定定的看了一眼,眼前全然陌生的女子,说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朕的选择,不会是十四,甚至,明天十四就会被圈禁了。

你说圈禁在哪里好?朕觉得圈禁在养蜂夹道那里就挺好的,皇陵,朕想,这一辈子他都不会有机会进去的,甚至京城,这辈子,也将与他无缘了。”

德常在听到康熙这样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赶忙跪下,抱住康熙欲走的腿,哭着说道:“皇上,不要啊,

十四是我们的孩子啊,是我爱你的证明,皇上别这样对他,臣妾求皇上了,臣妾求皇上了,臣妾求皇上了。”

一声声恳求进入康熙的耳朵,但是他奇异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仿佛地上这个人与自己无关了。

康熙拔腿就走了,只留一句:“他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你们这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就是存在的,你们不是已经对我这个王下手了吗,还请求放过你们,你觉得可能吗?”

德常在看着康熙远去的背影,呢喃道:“十四,你为什么不听额娘的话,还是对你阿玛出手了呢?

原来当初察觉少了一份秘药,真的是你拿去做别的了,两人份的份量果然不是用在了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