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白落泪眼婆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很绿的少年。
那少年乘风落下,身姿轻盈,声音空灵自由如同高天之歌,眼神却满是温和和希望,让人不由的放下戒备心想要去相信。
他俯身冲白落伸出手:“我听见了命运的悲歌和少女的祈求。是你在呼唤我么?”
少年一举一动都洒脱不羁,却给人一种强烈的救赎感。白落遵从本能的握住了那绿衣少年的手:“我……我想要救鲤!”
绿衣少年看了眼琉璃百合花海中毫无生机的鱼鳞,笑容悲伤而温柔:“抱歉,这个我没法帮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救她的力量。”
白落毫不犹豫的点下了头,刹那间一阵狂风平地而起,见证了神明投下的视线。一股陌生的、轻盈的力量充斥着白落全身,而在她衣袖的蝴蝶结上凭空多出来了一个象征着风元素力的神之眼。
那神之眼亮起来的瞬间,白落周围再次卷起来了一阵狂风,将剩余的的幻境吹散,眼前依旧是那和湿的山洞和清澈的水洼,只是水洼之中的游鱼已经翻了肚皮,毫无生机。
白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看见那锦鲤立刻就回了神,直接踏进水坑之中紧紧的捧住了那尾鱼,看向身边的绿衣少年:“你能救她的对不对?!”
对方眼中的神采逐渐黯淡了下去,再一次的道歉:“对不起,她的灵魂已经碎成了星光,我也无能为力了。”
白落当即不管不顾的抱着锦鲤就要去找门外的钟离,还没走出水洼就被看见了赶过来的钟离,少见的脚步有些匆忙,身上战斗过的元素力还未完全消散,气势凌冽,看见白落平安无事才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注意旁边的温迪,就被小姑娘撞了满怀。
白落小心翼翼的将那锦鲤捧在手心,根本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急切的哀求:“钟离!你能救她的,对不对!鲤她死了!她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冷静。”钟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魔灵已经彻底消散在了这个世界上,小姑娘的愿望是连最年长的魔神也无法实现的存在。
钟离蹲下身,双手按在白落的肩膀上,声音沉稳安定:“白落,看着我。”
白落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的发抖,浸了水的衣衫透着逼人的寒气,她本能的听钟离的话抬眼去看那双金色的双眸。
那沉淀了六千多年的灵魂如同岩石中最上等的暖玉,一点点的安抚住那脆弱幼小、惊慌害怕的魔灵。
面对着那沧桑而久经磨损的岩心,白落终于从钟离那无声的安慰中回过神来了。
幼小的魔灵没有像第一次见到死亡时那样的莽撞无知,第二次的死亡简直却刻骨铭心,她甚至不再哭泣了,声音有些不稳的问:“她真的不在了,对么?”
钟离将白落的双手和游鱼都包在了手心,温和安定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了过去:“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存在于不同某个星空,你们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白落终究是没能忍住,鼻子一酸扑到钟离怀里嚎啕大哭。
至亲之人的死亡是连成年人都无法平和接受的存在,更何况是感情更为敏感的魔灵。
钟离安抚的拍着白落的背,沉默的如同伟岸的山峰,将所有的风雨都挡在了山外。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落终于哭累了倒在钟离怀里睡了过去。
无论是幻境里的大逃杀还是之后的情绪起伏,对于白落都是不小的打击,如今能睡过去也总比一直伤心的好。
“睡吧。”钟离将小姑娘打横抱进怀里:“睡一觉醒来天就亮了。”
确认白落没事钟离才看向那个已经看了半天戏的吟游诗人。
钟离的眼神已经有了明显的战意:“关于这个神之眼,我需要一个解释,巴巴托斯。”
温迪瞬间一心里咯噔:完,都喊我大名了!
蒙德著名吟游诗人,现任摸鱼王者的风神巴巴托斯再一次成功偷家,把风系神之眼塞给了疑似岩神闺女的小魔灵手中,成功将其诱骗成了风系神之眼拥有者。
并且是在退休岩神的眼皮子底下。
十分有眼色的巴巴托斯不动声色的往洞口平移身体,脸上和煦的笑容简直能让蒲公英在寒冬盛放:“我这不是听见了小姑娘的心声嘛,又不知道你在旁边。再说这么合适的机会再不给神之眼就说不过去了吧。”
钟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大概知道了刚在洞口阻挡自己的风系魔物是怎么回事了。然后他抬起一只胳膊,掌心冲向试图逃离现场的风神,金光一闪,岩脊应声而出:“壁立千仞!”
温迪拔腿就往外跑,但完全比不过急速上生长的岩脊,数十丈的长的岩脊嘭的一声将他顶飞了出去,直接砸穿了整个山洞,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流星砸进了碧水原的河正中央。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
温迪的道歉生响彻了整个碧水原甚至隐隐传到了轻策庄,正在埋头写稿子的常九爷被吓得一个哆嗦,而后低声怒斥:“又是哪个浪荡子惹小姑娘生气了!”
假·浪荡子,真·偷崽王者温迪同学游了半天才爬上了岸,凄惨的披风贴在身上,头上顶着一个小号的水史莱姆去找帝君认错:“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不是故意的就有鬼了。
“再说小姑娘伤心的我在蒙德城都听见了祈求,也不怪我嘛!”
“你要是早点给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了嘛。”
温迪跟再钟离身后越说越有理,觉得这明明是钟离的错,甚至把自己都说成了一个受害者,最终在钟离极具威胁的眼神下闭了嘴。
钟离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她现在只是个幼年的魔灵,连自身的力量都不能把控,并不适合使用神之眼。”
想到这个钟离就有点心头火起,他原本是想等回到璃月城之后,将白落交由萍姥姥教养,等能适应现在的世界之后,再考虑是否给与神之眼。不想温迪这个程咬金在这个阶段就直接从根本上掐断了其他可能性。
果然是个跟靠谱一点都搭不上边的混账诗人!
混账诗人完全没有愧疚感,甚至一路上兴致颇高的游山玩水欣赏轻策庄的美景,跟了大半才想起来:“你这是要带小姑娘去哪里?”
钟离都懒得搭理这位,留给了他一个冷酷的背影就往轻策庄去了。
轻策庄的若心村长看到他十分热情,“钟离先生?!您怎么到轻策庄来了?”
钟离颔首回应温和有理,全然没有不似对待温迪那冷若冰霜:“来这边办些事。顺道来看看您身体是否康复。”
若心听到这话简直顺心的不行,前些时日她在林中采摘新笋的时候崴了脚踝,正好遇见了从翘英庄归来的钟离,钟离帮忙做了紧急治疗并将她送回了轻策庄,还给调配了几幅应急伤药,到了璃月城还帮忙通知了卜卜庐出诊。
“难为你还记挂在心上。”若心笑道:“已经没事的,白术大夫特意回信说太忙了,过几天再来,恰巧昨天遇见了一个至冬来的商人,借宿后热心的松了我一些他们那里的膏药,挺好使的,现在还是好人多啊。”
钟离耐心的听着若心的絮叨,末了点点头略微思索道:“至冬商人?”
“嗯,似乎是至冬的富商政要,为首的是为长的很俊俏的青年,带着一副无框银色眼镜,斯斯文文的,说话还带着几分笑,我还有几分诧异,看着文文弱弱的人竟然是那群人的首领,真是青年才俊呢。”
钟离心里略微有些想法,面上温和的回应着村长:“确实。”
这么贴心的青年人如今已经很少见了 ,若心村长是打心眼里喜欢。因此极其热情的招待了钟离留宿,看向钟离身后的温迪也热情不减:“这是钟离先生的朋友么?一起住下吧,马上就要入夜了,就别赶路了。”
温迪抢在钟离说不认识之前抢先开口:“是啊,我们是海灯节认识的朋友,我和钟离先生可是一见如故呢!如今结伴同游,关系可好了呢!”
被迫关系很好的钟离皱了皱眉,懒得搭理他:“帮忙准备间客房,我这位……小友身体有些不适,需要休息。”
若心有些诧异的看向钟离怀里沉睡的白落,见小姑娘紧皱着眉,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心疼的不行:“小姑娘这是怎么了?来来来,先找个地方休息,这么一直抱着算怎么回事。”
身为轻策庄的管事,若心很快就给他们找好的安顿的房间,并且贴心的准备好了柔软的被褥,钟离把白落放在床上刚想起身就发现小姑娘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襟不肯撒手,自己稍微一动皱紧了眉头极其不安稳。
最终无法只得将人抱在怀里,让她慢慢沉睡了过去。
无论是感情还是新生的力量,对于幼小的魔灵都时需要消化吸收的,沉睡是最好的纾解。
直到此时钟离才看向旁边优哉游哉的温迪:“你怎么会找到那里?”
仔细想来,温迪出现的时机确实很奇怪:那山洞极其偏僻是璃月人都很少涉足的地方,一个无所事事的吟游诗人想要找观众也不会去那种人烟罕至的地方。
温迪闲来无事掏出竖琴,手指无意识的撩拨就是一首欢快轻柔的安眠曲。
听到钟离得到发问,歪着头想了想:“自然是听见了某些阻碍音律和诗歌的声音啊。”
温迪耸了耸肩:“我原本以为那声音是冲着休养的特瓦林去的,不想人家只是在蒙德借了个路而已,直直的冲着璃月来了呢。”
烛光昏黄,钟离脸色半边脸都隐藏与黑暗之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似乎有人并不想让两位赋闲的神明如此清闲。
就在钟离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白落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迪:“没错,是我,我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神明的崽子!
雕: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崽呢?
ps:因为榜单原因和身体不舒服,停更两天,周四凌晨更新(雕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