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星辰死命抓住怪兽的前爪,月无尘拼劲全力套住它的嘴巴,怪物甩不掉二人,狂怒至极,嘶吼着腾空而起,狠戾地将花星辰撞在潭水边的乱石上,只听见花星辰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喷到怪物的眼睛上。
怪物的眼睛看不清楚,怒吼着抓起花星辰,反复将她撞击在乱石上。花星辰被撞得浑身骨头似散架了一般,疼痛无比。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吐到怪物的眼睛上。
南宫阙终于调息完成,就在怪物又腾空而起的瞬间,提剑飞过来,抓住花星辰的后领子,将奄奄一息的她扔向西风朔。混沌中的西风朔,恍惚中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朝自己飞来,用剑支撑着身体,腾空而起,接住了那个快要散架的家伙。
在怪物腾空而起的空隙,一道白光破空而来,有刀剑入体的声音。南宫阙终于刺穿了它的胸膛,刺中了它的心脏。怪物低吼着,挣扎着,轰然倒塌在乱石之上。
花星辰感到浑身疼痛无比,似乎五脏六腑兼破裂了一般,恍惚中似乎看到怪物被击中倒塌在水边,却又觉得不太真实,口中喃喃道:“呜哇,好痛,好痛,扶我——起来——我还能打!”说完便昏了过去。
恍惚中她身子一轻,似是被人抱了起来,然后又是身子一轻,似有升空之感,她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心道:“呀!不好!我正在升空,莫非我要死了!哦,我不想死,爷爷,爷爷,快来救我,我还没有活够呢!呜呜呜——”
可惜她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任平自己在某人怀里,越升越高,耳际有疾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已经辨不清是何人在说话,在说些什么。
好痛,好累,她终于挨不住沉睡了过去。
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世界漫天大雪,人影憧憧,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哭喊声震耳欲聋,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白衣女子挣扎在床上悲恸地呼喊,她似乎才生产完成,脸色惨白,头发已经被汗水和泪水浸湿,被褥上全是斑斑血迹,床边横七竖八全是惨死的人的尸体。
花星辰看见那女子凄惨的神情,胸口无端像被刀剑刺伤一样,生疼,她莫名向那女子伸出手,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
“小丫头——小丫头——”有人唤她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静坐在潭水中的白衣男子。
南宫阙四人将她带回客栈,给她把脉,才知做男子打扮的她,实际上是个女孩。望着她昏迷的苍白的小脸,南宫阙总觉得她很熟悉,恍惚中,似乎自己已经找了她很久很久,这种奇怪的感觉迫使他日夜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敢离开。
梦中的一切依旧那么真实,她心里莫名地疼,一滴眼泪无端地从眼中滑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洒落了几片晶莹的雪花。
“你是谁?”花星辰问道。
“我乃凤鸣南宫阙!”
“是你救了我?”
“不,应该说,是你救了我们!”
花星辰蓦地想起她在那瀑布下打怪兽来着,一个激灵爬起身来,激动问道:“怪兽死了吗?”梦境给她带来的无端悲伤消散殆尽,转瞬激动兴奋起来,窗外的雪花也停了下来。
“死了!”
花星辰撅起嘴,有些失望,南宫阙不解,问:“怪兽死了你有何不开心的?”
“还没有打过瘾!”
正在这时阿翎推门进来,道:“好怪的天象,明明是个晴天,却飘雪花!”说着看见坐起来的花星辰,道:“哟,小女侠终于醒了!有哪里疼吗?”
花星辰浑身难受,似乎浑身都疼,又说不出哪里最疼,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饥饿感十分明显,疼痛感倒也没那么重要了。她向来抗揍,扛疼,那是天天和爷爷对决锻炼出来的,可就偏偏不抗饿,她摸了摸瘪瘪的肚皮,道:“好饿,好想吃东西。”
“阿翎,去吩咐厨房拿些清粥来!”
“是!大哥!”
“再拿一只烤鸡来!”花星辰道。
南宫阙和阿翎愣愣地看着她,一个重伤在身的病人,吃得下这样荤腥的东西么?
花星辰见两人愣愣望着自己,以为没有烤鸡,又道:“若是没有烤鸡,烤兔子也行!烤斑鸠、烤鱼都行,只要不是烤蛇就行!”
她和爷爷在山上的时候,每日都是吃这些东西。
当阿翎端来一碗清粥和一碟青菜,还有一只烤鸡,重伤的花星辰拿起肥腻的烤鸡就开吃。
这烤鸡可比爷爷烤的好吃多了,她不禁赞叹世界上竟有这样的美味佳肴,果然下山是个正确的决定。直到后来,她去客栈厨房,才知道,在山上的时候,爷爷做的烤鸡没有任何调料,甚至连盐都没有,而客栈的厨房,光是调料就有上百种。
月无尘和西风朔也来到花星辰的房间看望她,见到的不是一个重伤在身的虚弱病人,而是一个狼吞虎咽的饿死鬼。这样的吃相,莫说女子,就算是把整个仙门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一个吃相如此粗鲁的男子来。
月无尘不禁啧啧赞叹道:“女侠,你——好生威猛——”
从未有人跨过她威猛,她非常开心。爷爷总是嫌弃她,你太过于娇气了,像个娘们儿一样。爷爷向来看不起娘们,他认为娘们儿是世界上最聒噪最麻烦的生物,娇滴滴粘乎乎的,做不成大事,他不希望背负着深仇大恨的花星辰长成一个娇滴滴的娘们儿,他希望花星辰成为一个人见人怕的盖世大魔王。
第一次有人以“威猛”二字来夸她,心里十分得意,用袖子横擦了一下油腻的嘴巴,对着月无尘莞尔一笑,道:“兄台过奖,嘿嘿,过奖!”
四人面面相觑,心道不是在夸你,气氛有些尴尬,花星辰却浑然不觉。
“小女侠感觉怎么样?可还有什么地方疼?”西风朔问道。
“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疼得难受的样子吗?撑到难受还差不多!”月无尘揶揄道。
花星辰觉得月无尘不仅夸自己威猛,还了解自己身体是否难受。说实话,刚醒来的时候确实很痛,一只鸡下肚之后,疼痛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撑,实在太撑了。
她觉得月无尘很懂自己,难得遇到了知己,便对月无尘道:“不知这位兄台姓啥名谁?你太懂我了,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不如我们拜个把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