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想通的大哥

孙秀芝家那个兄弟,就连原书中都有提过,整天游手好闲,工分不挣家务事也不干,最爱干的事就是拉人批D,搜刮打砸黑五类的住处,对那些下牛棚的人落井下石,以此彰显自己的权威。

原文女主因为是地主后代,就因此受过他欺负。

孙秀芝那理所当然的样,叫晏缈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火,她大姐晏芬勤快能干,为人爽朗大方,这么好的姑娘她竟然也敢来祸害!是欺负她晏家没人了吗?!

可说到底这人是大嫂的娘家嫂子,大嫂的面子不能不顾,晏缈心里有火也只能压着,尽量平心静气的和他说道:“嫂子,这亲事怕是不成。”

孙秀芝的脸当即就板了下来,说:“晏缈,你还是个小孩,不懂这些,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我们大人商量事儿。”

“嫂子您别气,”晏缈摆出笑脸,说,“我大姐她这个人脾气不老好,性格也比较强势,跟孙家哥哥的脾气怕是会合不来,都说家和才万事兴,这性格合不来可是不行。”

孙秀芝也笑了一声,“怎么就性格合不来了?我兄弟脾气挺好的,要是有个什么事吵起嘴来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晏芬让着他点不就成了?一家人嘛,吵吵闹闹多正常,就得互相谦让。”

晏缈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这人脸怎么就那么大呢?还让大姐让着他?他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啊!

孙秀芝压根儿没将晏缈放在眼里,径直撇开她,过去拉着贺语兰说:“老二,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去和亲家说说,早点把这事定下来,晏芬年龄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以后可就没人要了。”

贺语兰脑子不太好,是个不当家的。她平时上工干活,都得需要别人给她安排好伙计,她才能安心地干完,让她自己拿主意她一万个害怕。孙秀芝这话堪比逼她上刑场,惊慌得连连摆手,“不、不成,嫂子,这事我插不上话,不成不成。”

孙秀芝看着她那窝囊样子就来气,张口就骂道:“怎么就不成了?你是猪脑子吗?你是当家大嫂,给妹妹说门亲事怎么啦?我看你这脑子里是装了猪粪,一点用处没有!”

贺语兰可能是以前在家里就被她欺负得多了,看到她这样说就开始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晏缈在旁边都气炸了,再也不想管什么面子不面子,过去一把将她推开,怒道:“我叫你一声嫂子是给我大嫂面子,这里是晏家,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再敢欺负我大嫂,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孙秀芝早就瞧这多管闲事的小丫头不顺眼了,伸手就想把她推到一边,只可惜他的手才刚伸出来,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挡了回去。

“大哥。”晏缈看见来人松了一口气。

被自己大嫂骂得不敢开口的贺语兰瞧见丈夫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就跑到了他身后缩着。

“怎么?晏时你这样看着我,还想打我不成?!”孙秀芝在自己村里边横惯了,见谁都想骑到对方头上。

晏时胸口用力起伏,显然是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正在努力压制怒气,“你走吧,以后别来我家了。”

“哟嗬,你行啊晏时,都长志气了,”孙秀芝冷笑道,“现在敢搁我这耍横呢?忘记当年你求了多久,我们才将老二嫁给你了?!”

这孙秀芝和她弟弟是一路货色,就是个混不吝,根本没法正常交流。晏缈忽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用力掷在地上。

“砰”一声大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孙秀芝被她吓了一大跳,那搪瓷缸子还在她脚边转圈呢,差一点就砸在她脑袋上了,她惊魂不定的瞪着晏缈,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干什么?干什么?晏缈你发什么疯?!”

“你给我滚出去,叫你滚没听到吗?”晏缈现在是半点面子不给她留了,指着她笑说,“谁不知道你家孙念祖什么垃圾货色?也敢来祸害我大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

孙秀芝当然清楚自己兄弟是什么样,只是自己知道归知道,被别人这样当面骂出来她哪能受得了,气得扬手就要扇她巴掌,“你个小丫头片子嘴巴这么恶毒,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晏缈半点不忤她,甚至发挥出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泼妇打架招式,照着她的脖子就狠狠挠了一把。

孙秀芝痛得哎哟一声,伸手去抓她的头发。只可惜她忘记这是在晏家,晏时哪能让自己妹妹吃亏,孙秀芝伸出的手被他一把捏住手腕,再反手往旁边一甩,孙秀芝下盘不稳,被他狠狠甩了一屁股墩儿。

孙秀芝哪肯吃这个亏,就着摔在地上的姿势,扯着嗓子干嚎了起来,“打人啦!晏家仗势欺人打人了!”

“谁打人了?”

一个听起来就带着一股正直严肃的男人嗓音由远而近,屋里人循着声音转过头去,而后就瞧见符正青像个大领导一样背着手,迈步进了堂屋。

晏缈瞅了他两眼,心说这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孙秀芝见他穿着军装,且气势不凡,嚎叫的声音顿了一下,尖着嗓子问道:“你是谁?”

符正青低头瞧了她一眼,剑眉微拧,说道:“我是符正青,双桥县公安局副局长,刚才从外面路过,老远就听到有人喊打人了,所以过来看看。”

这年头的老百姓都怕官,还是县里的官儿,孙秀芝下意识就收敛了许多,她不嚎了,还装作抹眼泪的样子呜呜抽泣着说:“局长您来得正好,我好心好意来看妹妹,没想到他们家没有待客之道也就算了,竟然还打人,局长你看,我脖子都被他们挠出血了!”

符正青闻言瞧了一眼,果然见孙秀芝脖子上被挠了两道血红。

晏时生怕把晏缈牵扯进这事儿,着急得要开口,符正青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话,问孙秀芝,“这是谁挠的?”

孙秀芝立刻指着晏缈说:“就是她挠的,局长你应该把她抓起来,她还污蔑我兄弟不是良民,这是破坏咱们人民群众内部团结的行为,就应该抓去批D!”

她的话说的乱七八糟的,却是十足恶毒。

晏时急了,符正青却忽然提高声音怒喝道:“注意你的言辞,咱们清水村谁不知道晏家三代贫农,为人老实本份,你张口就说要拉他们去批D,我看你才是在破坏人民群众内部团结!”

符正青那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威严和肺活量,怒喝声如洪钟,孙秀芝这泼妇也被吓得身子一抖,差点没真哭出来。

“行了行了,我看这事光听你一面之词可不行,”符正青的目光在屋里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晏缈身上,顿了顿说,“你来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不许添油加醋,老实说清楚。”

被点名的晏缈总觉得他最后一句话里有话,她什么时候不老实了?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她清了清嗓子,将回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当然里面添加一点点她的个人主观意见,就一点点。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符正青盯着她问。

晏缈也睁大她的大眼睛回视着他,“向领袖保证,我说的全是实话!绝对不会有半句虚的!”

符正青意味深长地瞧着她,晏缈于是把眼睛瞪得更大,好似她的眼睛瞪得越大她就越真诚越无辜。

符正青眼里有些笑意,回头对孙秀芝说:“现在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是你想给自己的兄弟说亲,人家家人都不愿意,你却在这里撒泼打滚儿,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晏缈在旁边立刻跟上,“领袖讲过,男女平等婚姻自由,我大姐多的是人想娶呢,才瞧不起你家那个二流子,您还是哪来麻利地滚回哪去吧!”

孙秀芝气得脸都青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什么副局长,根本就是偏帮晏家的人!

符正青一眼横过去,喝道:“还不走?是想跟我去公安局再接受接受教育吗?!”

孙秀芝全身发抖,又气又害怕,她想大骂说要去公社告状,可是公社哪里管得了县里的事。再说了,她其实也清楚这事是自己不占理,再说下去,她生怕这副局长真把她关局子里去,以前她那个弟弟就被关过,听说里面暗无天日,特别可怕……

孙秀芝连滚带爬地走了,晏家人的情绪却很低迷。晏芬想到自己被孙家那二流子掂记上了就觉得恶心,晏时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才受她的窝囊气。

符正青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多想,有事记得来找我,好兄弟。”

晏时点点头,勉强冲他笑了笑,送他一起出门。

这天晚上,晏缈担心会下雨,想把院子里的柴火收一收,瞧见大哥蹲在外面发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晏时把头埋在臂弯,半晌才抬起来,声音低落地问:“缈,你说,是不是因为大哥没本事,孙秀芝才敢欺负上门?”上门欺负他的妻子,还想把他的妹妹往火坑里推,晏时真恨不得砍了她。

“不是的,是这孙家人不要脸,大哥一直在保护家人,很厉害,”晏缈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大哥更厉害一些,像那个谁,谁一样,他们这些人肯定见了就绕道走。”

“像谁?”晏时莫名。

晏缈冲不远处的院子扬了扬下巴,“就那个谁啊。”

晏时:“……”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不满地说:“你是觉得我不如正青厉害吗?”

他一脸大哥真是白疼你了的不满表情,晏缈大汗,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我是觉得他像个黑脸阎王似的,瞧着就让人想躲得远远的。”

晏时扑哧一下乐了,兄妹俩又在院子里蹲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缈儿,下次我跟你一道上街吧。”他算是明白了,人有钱腰杆子就硬,没钱就没人拿你当回事,随随便便就敢欺负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