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不得脱,便质问:“你是谁,你碰谁!”
清风仍不动不语
月浓喘了会气,忽然凑上去,问:“你是喜欢我,想抱我,还是想亲我?我和三哥是郎君和小娘子的问题,难不成你想成为这其中的另一个郎君?若非如此,你实在没资格拦我。你以为他不理我,就不喜欢我吗?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你又有几条命搅合在其中。你是不是不了解郎君的妒意,你今日捉了我的手,他若知晓,你的那只手就能好生生的?”
她扬起手,笑说:“看,青了,三哥他一向看不得我受伤。”
清风深深盯了她一眼,才缓缓放开了手。
月浓跑了进去,清风默默跟在其后,她倒不在乎。
不想另个一个郎君的问题没有,倒是搅和进来一个小娘子。
她不能相信地眨了眨眼,竟然真的看到苏三身旁依着枚小娘子。
柔声细语,言笑晏晏,真是好一片郎情妾意的风光。
那女子眼里的仰慕几乎刺瞎月浓的一双眼。
二人似乎都料不到贸然闯进来一人,惊慌地看来。
她脱力,险些站不住。
自己笑了会儿,都是凄凉,启唇吟道:
“一尺深红蒙曲尘,从来旧物不如新,合欢核桃终堪恨,里许原来别有人。”
她以为他是有苦衷,万万想不到,这就是他的苦衷。
果真是从来旧物不如新,里许原来有别人。
苏三见她如此,面露惶恐,又听她诵出这样的诗,便心痛难当。
想道,他自来不肯叫她受一丝的伤,到头来却是他亲手伤她的心。
一时面色惨白。
几乎就要冲上去解释,终究安耐住。
她却向他问:“现在我是不是该从这里跑出去,独自舔伤口?”
他察觉不对,果然月浓露出一丝讽笑,
她嗤笑一声,说道:“苏玉郎,你该知道我从不是这样委曲求全的小娘子。就像我从不是爱流泪的小娘子,若要哭,为你的,自然都大大方方哭给你听。今日你要抛弃我,也该说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出来。拿个那样寒碜的小娘子算怎么回事,就是陪衬我也不够,到底是你敷衍,还是我傻?”
回身朝那听傻了的小娘子一扬下巴,傲慢道:“你还不走吗,是要将最后一点的脸丢尽了才肯死心?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往这里站?到底是你自以为生得较我好些,还是盲目自信这郎君的一片心都系到了你身上,你脑子没长全,眼睛总该没病,这郎君,打我进来就再没瞧你一眼。不过,看上去,你倒就有那么一点优势。”
那小娘子面皮薄,险些被她说哭了,闻言红了一双眼抬头,傻傻看着她,似乎也想知道,自己那点优势究竟是什么。
月浓冷冷地吐了三个字:“年龄长。”
只差没说,你很老了。
小娘子呆了呆,听明白过来,终于捂着眼,哭着跑出去了。
虽知这不合时宜,身后的两名郎君,看到这,倒都笑了。
她转身看过来,却殊无笑意,反问:“你们是觉得我很好笑吗?那是觉得我哭得好笑,亦或是疯得好笑?”
“苏玉郎,难道你没瞧出来,我因着你无故抛弃都快气疯了吗?还能笑,看来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
她顿了顿,问:“不是小娘子的缘故,那是什么?”
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继续她的猜测:“难道是某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郎君?还是,你有半男不女的癖好?”
苏三被她这一连串荒谬的反问,弄得莫名,面露惊愕。
只是她眼里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有的只是固执和认真,她是真的想知道原因,疯了一样。
她将左手摊开,露出五根花色水泽的指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一贯不爱留指甲,五个指头都修得很短,却又打磨得圆润可爱。
他不禁想到,一年前的那天下晌,她还靠在自己怀里赌气说,留长了指甲,好抓花别个妇人的脸。
那手指白嫩嫩的,手背上五个圆润可爱的肉窝已经不见,只是她的每个指甲都是粉色,花瓣一样好看,叫人看着就想爱惜地亲吻。
苏三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皮,他怕自己忍不住就将那阳光下白晃晃的手掌捏进了自己的掌心。
而身体的渴望已经到难以自欺的地步,他的双手十根手指,每一根都蠢蠢欲动,只能紧紧握拳,掌心却早已汗湿。
就听月浓接着说:“这是叫我看到你真心的手。”
闻言他心上巨跳,以为她看出端倪,猛然抬头。
她接着却说:“有郎君同小娘子欢好,不是因着喜爱的缘故,但若这个郎君是苏玉郎,就必然是因着很喜欢以至情难自禁的缘故,他可是对心爱小娘子,连亲吻也要克制的郎君;有郎君亲吻小娘子的手指,则是由于十分喜爱她的缘故,但若是苏玉郎这样做,必定因为深爱她。你若不是这样的郎君,我便很难喜欢你,又假若不是深知你的为人,我更不会爱你如此深。那时,你分明每一根都仔细地亲吻过,今日你要怎么骗我呢?你自己都不能信的,我如何就能相信。”
月浓说着这样的话,眼中便染了泪意,神情甚至悲怆。
他在袖中的手攥紧,已不忍看她神情,侧面看向别处。
她得不到回应,又见她如此,心上的悲伤暴动起来,她想啊,怎么能放过他,叫他这样避而不答,这样暧昧不清,谁又能放过她呢?
月浓扑上去,揪起他的衣襟,手指着身后的那道长廊,逼问:“三哥,那是什么?你若再不念我了,为何还要挂着那样的水晶帘子?”
苏三被她一声三哥唤得心颤不止,这个称呼自她舌尖缠绕,再吐出来,一向就有几分别样的魅力,而自从那夜过后,便染上了旖旎又缠绵入骨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