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扒开了苏三的衣襟,双手在他胸膛上摸来摸去,连脑袋也往里面钻。
苏三制不住她,便从床上掀起床单,将她裹成蚕蛹状,四肢严实捆在里面,强抱着出了歌舞坊。
上了马车,月浓便开始同身上的床单作斗争,实在无法,便气得咒骂起非但不帮她反倒见死不救的苏三。
苏三始终采取三不政策,任她如何骂,只紧紧箍着人。
见骂人没作用,她就开始哭求。
哭了一会儿,见仍没用,她恶从胆边生,一口咬在他唇上,意外的清凉柔软。
她黏上去大力吮吸,身子一直在苏三怀中不安分地扭动。
月浓感到他整个人在剧烈颤动,她不在乎,更用力地巴在他身上,不放过任何清凉可口的美味,一点点都吸进肚子里。
几乎将他整张脸涂遍了口水,便往下亲,吸血鬼似的巴在他脖子上咬。
她听到苏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隐忍的低吼,呼吸也粗重起来。便将她箍得更紧,仿佛在她耳边恳求,“你乖一点,月月,乖一点。”
她果然停了停,却不安分地挣扎,叫嚷着,“你抱疼我了,快放开。”
只是苏三这会铁了心要治她,双臂铁钳子似的,箍得她一动不能动。
月浓恨极,狠狠一口咬在他肩上,扎入血肉,点点磨牙,怎么也不放开。
他哼也未哼一声,只是将人抱得越紧了。
她就同他那块肉较上劲了,咬了满口血腥,就是不放口。
忽然听清风在外道:“三郎君,已经入了府。”
苏三便道:“把我院子的门槛也卸了,直接开进去。”
不一会儿,马车入了院子,他便问:“冰水准备好了没?”
得到应答,则吩咐所有人出去。
陡然,月浓感到四面八方的冰潮冲她汹涌而来,似乎下一瞬便将她淹没。
那冰冷恰好缓解了她满身心的燥热,只是漂浮的浪潮叫人害怕。
她扑腾挣扎,大呼,“三哥,救命,我快被淹死了。”
苏三扶住她的肩膀,尝试同她讲道理,“别怕,你只是在泡澡。”
“不是,明明是冰河,好高的浪,快把我淹死了。你今天怎么那么坏!好狠心,眼睁睁看着,竟然不救我。你不是三哥,一定是妖魔变的,和坏人是一边的,都要害我对不对?”她挥舞着手臂,拍打水花,就是不肯合作。
苏三被溅了一身湿,还挨了她几记耳光,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难全阁苏三的影子。
他无奈叹了口气,同她商量:“那三哥抱着你好不好?只是你不准再动手动脚。”
他最终只好跟着下了浴桶,抱着她坐在冰水中。
纵然三伏暑天,这样的冰寒也叫他的关节刺痛,被那寒气一迫,便是一个激灵。
月浓这回总算肯消停了,竟然乖乖窝在他怀中泡了半个时辰,渐渐的,打起小呼噜。
苏三的手掌分别探她额头、面颊和颈部的温度,感觉滚烫总算下去,才狠松一口气。
此时他的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灌了铅似的,直往下坠。
孔安国坐在门槛上望天,月浓从苏三房中出来,伸了个懒腰,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院门前蹲下。
天是高远,开阔,蓝的清澈,万里无云。
八月,真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苏郎君的身子如何了?”孔呆子问。
还知道关心旁人的身体就好。
月浓暗叹,眉头纠结,连连摇头,才又极缓慢地一点头:“时好时坏。不过今日烧退了,精神养起来,病才好了一半。中秋前怕是难好。”
又问:“你修行得怎么样了?”
孔安国呆呆摇头,反问:“你的买卖呢?”
月浓也失魂落魄的摇头,叹息一声,“长安的水好深啊!”
她一出门,明眼人一瞧就能猜出底细。说她在长安里有后台。
碰到个眼瞎心盲的,起了歹念,剥了她的衣裳,瞧见胸口那枚玉简,也吓得忙往难全阁苏三这里通禀。
事后一千一万个该死,那每一株的鹤望兰都抬到了三百珠钱一株,却哪里又是买花,是畏惧难全阁三郎君的威名。
她这半月思量着,世上的人事总要日久才见真心。做买卖,自当如此,贵在坚持。
她从衣食住行,想到吃喝玩乐。
突然想到这个时代的饼和馒头都是无陷的,品种单一,又不够松软,倒是个绝佳的突破口。
月浓将自己的想法大略说了,竟然获得孔呆子的支持。
二人一拍即合,决定共同捣鼓这馅饼的买卖。迅速大干特干起来。
先学习基本的和面揉面工艺,加上月浓现代的那一点微末的创意,竟然叫他们做成了。
不过她也就动动嘴皮子,真正要感谢的是辛勤工作的厨工和一根筋死磕到底的孔呆子。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这世人要么辛辛劳劳在一个小岗位上发光发热,要么有天赋有资质,就咬定青山不放松,无论早晚,总能做出成就。
前者是小人物,后者则是伟人。
这二者,都各有其幸福。
如她这般,心无定数,便是庸人了。
如今想来,她上下两辈子,做得最伟大用心的,就是尽力去爱一个人。
月浓将这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苏三听。
他便笑啊,一脸的意味深长,说:“这话还为时尚早。”
她被笑得恼了,又羞又气,趴到他耳边威胁,“你若敢变心,我咬也要咬死你。”
只听说过杀死人的,哪里听过咬死人。
没有半分凶意,哪里是威胁,分明是她撒娇的情话。
苏三听了,哈哈大笑,爽朗又开心,卧在床榻上,再没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抚着肩膀,一脸害怕,眼里嘴角却都笑得张扬,“小娘子的牙口早已尝过,哪里就敢。”
那上头留下枚极深的牙印,大抵好不了了。
月浓趴在他另一半肩上,却有些伤心,“三哥,我总以为若不是你,我大抵不会喜欢上任何的郎君。你却···”
想到那个梦,莫名气恨起他来,恶狠狠地道:“苏玉郎,说你是否为我着迷,没有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一日也不能活。”
苏三愣了,为她这样认真。不像是问他,倒像是说她自己。
原来,入了迷梦的不仅他,他们从来都是一样。
看着时,不笑也是甜,拥得再紧也患得患失。
他便心疼起来,为着她受这样的苦,而这苦他一直以为只是自己独享。
苏三拥住她,轻轻的,似乎怕惊着她,说:“我是为你病了呀。”
月浓以为他指的单是这次,只是听那话里的意味,很不寻常,便有些呆。
又气问:“你是否病得不甘,才这样说。”
他忧心地瞧来,叹了口气,“甘,甘之如饴。只是你别又倒腾个西施饼或美人馒头,将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的,要人去救。”
对于他们私底下的动作,他一向门清,此时提出来,便是不愿意她作买卖的意思。
月浓自床上跳下来,道:“那是赐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以为像我这样美貌与机智并存的小娘子的英雄很好当吗?”
苏三低笑一声,说道:“你要什么,钱还是店铺,我都可以给你。”
月浓不乐,“三哥,我以为你是难得开明的家长或情郎,你竟也是个大俗人。”
他说:“对你,我自当是世上最俗的人。英雄当了一次,我就知足,只要你好好的,别再出事就行。酒楼、食肆、歌舞坊,各色店铺,我手上都有一些,你得空去东西市挑两家。”
她气鼓鼓的,不像是得了好处,倒像是被人敲了竹杠,“不好,我还没嫁给你呢,就替你管家,美不死你。”
苏三拉她在床沿坐下,说:“你要是喜欢,就过到你名下。”
“不要,”她说,“两间铺子就想打发我么?今后你的什么,不是我的?连你整个人现在都是我的。到底是你不会算账,还是我不会算账?”
苏三知道她这是在同自己兜圈子,假装听不懂,只是这话,偏说得他不笑也不行。
他只能耐下心来,细细说:“我总是说不过你的。只是那市集鱼龙混杂,有天潢贵胄,也有升斗小民,还有西域各国的胡商。这其中的哪一种人,也都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不是说你笨,是你经的看的人和事都少,难免心善些,软些,性子直些,防备少些,也不是说你不好,你这样三哥就很喜欢,只是落到他们中间,就好比兔子进了狼窝,难免吃亏。”
月浓终于歪头向后看他一眼,瞪眼,“怎么到你嘴里,这世道就成了龙潭虎穴?我才不信,不过一点小买卖,碍着谁了?”
说完便要走。
苏三将她扯回来,首次正色说道:“开不开明,家长还是情郎,我都不能同意。”
他一向和善,什么时候这样难缠又霸道!
“你···”她气得跺脚。
苏三这次却分毫不让,二人便僵持。
以往都是他毫无原则的退让,他不让了,月浓没了台阶,气得狠了,眼里就开始冒水。
她一肚子的狠话气话,却有不肯说给他听,便是怕说不好,要伤人心,要知说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平日里她再吵再闹,说两句“讨厌,混蛋”,都无伤大雅。
这一次,说不好,怕是要真吵起来,于是她只能哭着跑开。
该他铺的台阶,她便等他找出来,否则,别想她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