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竟无视她一脸急切,自作主张地将她放在地上。
月浓茫然站在原地,欲哭而无泪。很有揍一揍人的冲动。
她索性席地而坐,拿出九连环开始摸索着解第二个。心道,这呆子总不至于将她仍在路中间罢!
正想着,忽闻一阵急促的蹄音,朝这奔来。
月浓动了动耳朵,骂了声娘,爬了起来,胡乱走了几步,就跌在地上。此时她心里已经将孔安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马儿停了下来,跃下一人,将她抱起,咦了声,“是你?”
月浓暗道,这声音好熟,便听有人掀帘子道:“去病,何事?”
抱着她的人应道:“回陛下,臣乃是遇上了熟识的小娘子。”
谁跟你熟?月浓撇嘴,不过,皇上,汉武帝刘彻?
月浓把着霍玉奴的一只手,好奇地四处张望。
刘彻朗声笑道:“不过,这小娘子似乎并不待见你啊。”
一阵风呼声过去,月浓感到自己被抱上了马,捏了他手臂一下,问:“你做什么?我同你可不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感到身下一阵颠簸,是霍玉奴催动了马。
月浓惊叫一声,死死巴住他的手臂,心里恨得直磨牙。
“你的眼睛···”霍玉奴在身后问。
她翻了个大白眼,道:“瞎了。”
身后一阵沉默,她急得要跳脚,恶声恶气地问:“你掳我去哪?等会带我出来的人可要急死。”
霍玉奴一阵急催马,马儿撒蹄飞奔起来,月浓一个后仰,扭身死死搂住他的腰。
待马速平稳下来,又听他问:“他待你不好吗?怎么叫你弄得如此狼狈?”
“谁?”月浓略想了想,愤愤道:“小人,你竟然挑拨离间!我三哥自然待我很好。”
霍玉奴抱着她跳下马,到酒肆买了三坛酒,绑在马上,翻身上去,再度催马。
“小儿,不然你跟了我罢。”他忽然问。
月浓不拿正眼瞧他,哼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让我抛弃三哥!”
“苏三果然把你教傻了,他是你三哥,难道能赖他一辈子?你长成了,自然要配夫婿。我们大汉朝的律法规定,女儿十五岁前便须得出嫁,否则可是要缴人税的。”
月浓握拳,暗骂,昏君。仍是不理会霍玉奴,由他自说自话。
不一会儿,她听到一阵急促的奔跑和撞击声夹杂着叫喊,推了推霍玉奴,问:“这是哪?”
“羽林院。”
霍玉奴喉咙咕咚咚响,估计在喝酒。
酒鬼,月浓撇嘴,感到呼呼风声,却又不像在平地,便问:“我们在哪?”
“屋顶上。”
变态,月浓冷得缩脖子,又问:“他们呢,下面在干吗?”
“蹴鞠。”
她绝不想陪他在屋顶上挨冻,灵机一动,推了推,怂恿道:“听说你蹴鞠勇冠三军,怎么不下场?”
“你想看?”
不想!
月浓很想坚决又硬气地告诉他,不过为了不继续在寒风中挨冻,她只能奉上最甜美的笑容,拍着小手奉承道:“是啊,一定英姿飒爽,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好吧。”
月浓暗乐,刚要拍手称快,就听到一阵风响,霍玉奴已经翻身下了屋顶。
“喂···喂···我怎么办啊?”她不过抓住他的一片衣角,就只能望空心叹了。
月浓泪奔,她被独自扔在了屋顶上啊啊啊,幸好他还算有点人性,留了件披风下来。
她将霍玉奴的披风卷吧卷吧裹在身上,余下的只能自我安慰了。
也不知在寒风中蹲了多久,月浓只觉今日她约莫要荣升为整个大汉朝唯一一个因为被抛弃在屋顶上而冻死的小娘子。
嘤嘤嘤,月浓咬帕子,默默的仔细的将霍玉奴上下八百辈子逐一问候了一遍。
故而霍玉奴再翻上屋顶时,就见月小娘子热情地投入他怀中,他一时竟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挠头,难道是被他英姿飒爽的身姿惊艳到腿软了?
月浓扎进一个热烘烘的怀抱,并且很不厚道地将一双冻僵的小手塞入他怀中,韧而滑,不愧是将来作大将军的人,这肉感!诶,肉感?
她稍稍推开,实在舍不得这温暖结实的怀抱,月浓就害羞害羞意思一下。
她仰头,“你怎么不穿衣服?”
霍玉奴帅气而简洁地给出一个字,“热。”
月浓毫不客气地伸手,“我冷。”
然后顺利将霍玉奴的衣裳搜刮过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裹在身上。奈何人家霍小郎君身体贼棒,大冬天的竟然没穿两件厚衣裳。
没一会儿,月浓就冻得要哭,投入霍小郎君怀内求温暖,心内盼星星月亮的,盼着三哥救她于水火。
只是她盼得星星真的出来了,三哥也没见踪影。
霍玉奴任小人龟缩在自己怀内,仰躺于屋顶上,一壁喝酒一壁观赏星星,好不自在。
“唱首歌来听听。”
他灌了口酒,看向怀内不明的一团。
只闻怀内的衣裳堆里传来含糊的一句:“不···唱。”
霍玉奴将她拎了出来,冷着脸道:“就唱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
月浓忍辱偷生,含泪唱了起来。
他看着星星,翘起脚,晃悠起来,半晌淡淡赞了句,“不错。”
“还有,那首甜甜的,抹了蜜似的。”
月浓懵,难道是二人不打不相识的那首童谣?
“不唱!”她哆哆嗦嗦地抓着霍玉奴的手臂,索性破罐子破摔,泪眼汪汪地道:“我快冷死了。”
他一呆,有一瞬不知所措,下一刻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拎起衣裳统统套在月浓身上,“可以唱了?”
她突然找回了气节,别开面,道:“不唱!”
霍玉奴见她仍旧冷得哆嗦,提起酒坛子,狠灌了几口。
月浓被呛得咳嗽,面上涨得通红,奋力推开他,骂混蛋。
不过一会儿,酒劲上来,月浓骑在霍玉奴身上,豪迈地拍着他的胸膛,听到一阵啪啪的响声,只觉动听异常,便乐淘淘地道:“爷给你走一个。”
果然拉开嗓子嘶吼起来: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
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
想想明天又是日晒风吹,
再苦再累,无惧无畏,
身上的痛让我难以入睡,
脚下的路还有更多的累,
追逐梦想总是百转千回,
无怨无悔,从容面对。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思绪飘飞带着梦想去追
我行我素做人要敢做敢为
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废
不弃不馁无惧无畏
月浓脑袋昏昏沉沉,耳畔风声呼呼。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三哥温润如三月春风的声音,以及他温柔如春水的眸子。
她窝在苏三怀内,因为骤然的温暖打了个哆嗦,隔着马车窗户,也能感到霍玉奴冷冷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月浓巴在窗户口,一撇嘴,继续唱道:
桃李争辉飒爽英姿斗艳
成功失败总是欢乐伤悲
红颜娇美承受雨打风吹
拔剑扬眉豪情快慰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芳心似水激情如火梦想鼎沸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风情壮美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芳心似水激情如火梦想鼎沸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纵横四海笑傲天涯风情壮美
一壁在苏三怀内蹦跶,她一壁高声道:“三哥,在我们那,讲究的都是人人平等,虽然仍有很多不平等,虽然男女平等的后果就是小娘子们承担了一半的社会压力,自由恋爱固然避免了包办婚姻的弊端,只是小娘子又承受得了几次恋爱失败和婚姻破裂?”
她贴着苏三的耳朵悄声说:“三哥,月月只同你一人说,旁人定然会将我当做鬼怪收了的。就是,哎,我们那,说得好听经济飞速发展,实际诸多新婚的郎君和小娘子都买不起房,生小孩便同灾难降临差不多,若是中途有人失业,很可能就会婚姻破裂····”
一拍掌,眨着眼睛,欢喜道:“对了,我的名字,月浓,实则是我妈妈误听来的,她怀我时最爱听王菲的《清平调》,其中有一句春风拂槛露华浓,她那段时间又极为嗜睡,迷糊间,听做了月华浓,就有了月浓这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