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底的柴火抽去了大半,留下余火煨着慢炖,锅盖掀开后白雾蒸腾,肉香愈发霸道的散发出来,更是勾的人心痒难耐。
端坐在偏殿的卫公终于坐不住了,在心里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的破孩子骂了一顿,然后还是板着脸走了出去。
卫熙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咽着口水,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想吃过一样东西,小少年实在忍不住,于是抬头看向他们家小叔可怜巴巴的说道,“小叔,熙儿饿了。”
“应该可以吃了。”卫霁拿小碗给大侄子捞了几块肉放在旁边晾着,怕他被烫着拦着不让动筷子,“别急,锅里还有很多,这儿没人和你抢。”
话音未落,踱着步子走来的卫公在儿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丝毫不顾父子之情直接把碗端走,拿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才一本正经开口道,“肉质鲜嫩,很是可口。”
卫霁:......
哥,你儿子快哭了。
卫霁无奈的看着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不满的兄长,另外拿了小碗给大侄子捞了一碗,当着他哥的面说道,“熙儿乖,小叔以后给你做更多好吃的,我们两个偷偷做,不给你父亲看见。”
被亲爹针对的小少年噙着两泡眼泪委屈的不行,抱着小碗躲到离他爹远远的地方,生怕手里这一碗再被抢走。
卫公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任宝贝弟弟和儿子悄悄搞小动作,将碗放下然后说道,“霁儿似乎从秦国带回来不少东西。”
“还在整理,有用的东西很多,本来想着弄完之后再给你看,如果哥哥有兴趣,待会儿可以先带走一些。”卫霁点了点头,看兄长若有所思的模样又添了一句,“都是谷物吃食之类,卫国土地肥沃一马平川,让国人耕种的话收成会更好。”
“谷物吃食?”卫公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紧张的少年人,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端起碗将里面的鲜嫩的鹅肉尽数解决,“食、货二者本就是生民之本,霁儿有心了。”
秦国如果有高产的谷物粮种,前些年也不会被魏国打成那样,破孩子真当他是个不问政务的昏君吗?
唉,谁让他是个疼弟弟的好哥哥,当他傻那他就傻下去吧,总不能去拆穿啊。
话说回来,铁锅炖出来的鹅肉就是比以前吃过的美味,对比起来,周天子的国宴似乎都索然无味了。
卫霁看他吃的开心,让人将锅里的肉全都捞出来,分出一瓦罐来给鬼谷子送去,剩下的摆到案上等着兄长和大侄子宠幸。
这个时代对美味的认识还很浅薄,即便是贵族也一样,归根到底还是能吃的东西太少,再怎么炮制也只有那几种。
钟鸣鼎食气势雄浑,大鼎煮肉震慑力十足,但是做出来的东西不一定好吃,没有足够的调味料,吃的也就是那个气势而已。
卫国是对周朝礼制继承最全面的国家之一,饮食上和王畿也很接近,天子国宴有八珍之美,此八珍只有国宴才能齐备,听上去很是珍贵,但是对后世之人来说,这只是普通的二饭六菜而已。
所谓八珍,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捣珍、渍珍、熬珍、肝膋。
淳熬和淳母是肉酱浇在米饭上,再加上猪油即可,区别在于一个是倒米饭一个是黍米饭,简单点理解就是加了肉酱的猪油拌饭。
八珍中的两个饭就这么简单,剩下六个菜也没复杂到哪儿去。
炮豚和炮牂是先烤再炖的乳猪和乳羊;捣珍是牛羊鹿獐等动物的里脊肉,煮熟后捣成肉泥就成了;渍珍是新鲜肉片放在酒里腌一夜然后生吃;熬珍就更容易理解了,五香牛肉干、五香羊肉干、五香鹿肉干......
最后一个肝膋,将肝脏涂上调料放在火上烧烤,出味后就能吃,不是他自夸,估计还不如他做出来的烤肉串。
天子国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这个时代虽然也追求美味,但是因为条件所限,所以还远没有到达后世那种境界。
卫熙人小饭量也小,舍不得案上放着的那些肉也只能放弃,卫霁的饭量也没比他们家大侄子好多少,三个人之中,只有卫公自己的饭量还算正常。
炖好的鹅肉配上香软的面饼,这顿饭几人吃的满足极了,厨子和内侍们在旁边守着,等主子们吃完然后将好肉收起来,然后把一早就挑出来出来的那些不好下口的骨头分吃了。
味道太香了,就算只有汤汁给他们配着麦饭也好吃的不得了。
空气中弥漫的肉香经久不散,宫里不少人都被勾的心痒痒,下人不敢有什么想法,后宫的美人儿可受不得委屈,闻见味道却吃不着实在太难受,于是一个个都遣人出来打听情况。
这时候小孩儿不适合在场,当然得交给兄长亲自处理,卫霁朝哥哥眨了眨眼睛,让太子熙去学习,然后干脆利落的带着小甲小乙出宫了。
这群美人如狼似虎太吓人,他还是出去躲着吧。
宫里就那么大地方,兄长再怎么把他当儿子养他们也不是父子而是正儿八经的亲兄弟,熙儿可以在这里住到成人,他总不能一直不出去。
就算他哥不担心后宫里的那群美人,他还担心自己长这么好不安全呢。
*
帝丘的大街很是宽敞,毕竟是个繁华的都城,就算没法重建成朝歌那样的王城,看上去也得有国都的牌面。
法令规定,街道上车辆不准疾行,行人和车马走的是不同的路,在这里驾车出行是身份的象征,而不是因为赶时间。
王诩的府邸坐落在闹市之中,从宫里出来只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卫霁算算时间,感觉前些天让工匠做的轮椅应该成型了,于是先让小甲去不远处的铺子看看,然后感叹道,“鬼谷先生年纪大了,以后求学的学生肯定会越来越少,我们还是经常来看看吧。”
小乙抱着瓦罐跟在后面,满脑子都是铁锅炖大鹅的香味,听见他们家公子说话也只是呆呆的点头。
他已经不敢想象这个冬天究竟错过多少好吃的了。
王诩老爷子府上人不多,他平日里教学在另外的地方,家里就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住下,能让他看上的年轻人寥寥无几,在孙伯灵回来之前,府上已经两年多没进新人了。
“公子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出来开门的娃娃脸青年看到瓦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将人请进来然后熟练的转着轮椅的轮子回去,“老师刚才还在念叨公子,正巧您就来了。”
“先生这几天恢复的如何?”卫霁笑着问了一句,心里明白老爷子念叨肯定不是想他,而是想念他弄出来的吃食。
他回来这么多天没有闲着,让人做了石磨磨豆腐,春夏之间正适合播种,宫里的空地全被他用来种菜了。
对于宝贝弟弟的新爱好,卫公表示除了宠着还是宠着,不然怎么样,还能一顿板子把人打听话不成?
有不是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几块地而已,他养得起。
孙伯灵心情很是不错,帝丘是做繁华平和的城池,和安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在这里修养了那么久,时不时还有新鲜吃食送来,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服,“恢复的很好,有劳公子关心。”
房间里面,王诩捏着胡子看着放到跟前的瓦罐,鼻尖耸动轻嗅一下,然后赶紧让下人上碗筷。
最开始他还试图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挑错,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哪儿没去过,什么好东西都入不得他的眼,还会被几口吃的给镇住吗?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的太满,不然容易打脸。
老爷子嚼着鲜香可口炖的松软的鹅肉,觉得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时刻了,面子是什么,有好吃的重要吗?
孙伯灵对他们家老师的性子了解的透彻,只看他现在对送来的吃食毫无抗拒的模样就知道,只要公子霁再开口,他肯定收拾好行囊就跟着走。
娃娃脸青年一本正经想着,用最快的速度把肚子填饱然后瘫在椅背上抱着肚子舒服的出了一口气,“公子真乃神人。”
卫霁微微一笑,“霁之来历先生一人知晓足矣,无需大肆宣扬。”
天下之大,多他一个小仙男怎么了?
孙大军师:......
公子厉害,伯灵甘拜下风。
王诩老爷子擦干净嘴角,看着旁边打机锋的俩人笑呵呵说道,“秦国与西戎之战,斩獂王大胜而归,秦军士气大涨,在东边连退赵韩联军,公子对此有何看法?”
“秦人可畏。”卫霁简单回了一句,待下人将案上的碗筷收拾完,让小乙去和府上厨子说这鹅是怎么炖,然后眉眼弯弯问了回去,“先生对秦国有兴趣了?”
“此言差矣,老夫只是对公子感兴趣而已。”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说着,察觉到旁边弟子怪异的眼神后直接瞪了回去,“看我作甚,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机灵还能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娃娃脸青年摸着鼻子把轮椅转过去,一边挪一边嘟囔,“这不是不机灵所以才被您给就捡着了吗,人家公子霁机灵,有本事倒是再给我添个小师弟啊!”
“混账小子,你是不是讨打?”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看他行动不便这会儿早就抡起扫帚打过去了,他倒是想再收个徒弟,那也得人家小孩儿愿意啊!
卫霁好笑的看着这师徒俩闹腾,看孙伯灵被门槛拦住于是起身帮他出去,“新轮椅很快就好,到时候先生就不会被门槛为难了。”
“甚好甚好,多谢公子。”娃娃脸青年在外面回了一句,瞥见他们家老师的表情后摇了摇头,然后煞有其事的转身离开,就这脾气,能怪现在没人过来交束脩求学吗?
鬼谷子的名声在列国极为响亮,可知道鬼谷子是王诩的并没有几个,尤其是他沉寂了十几年之后的现在,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不只夫子挑学生,孩童入学士子读书也都要挑夫子,别人家的夫子和蔼可亲讲起文章来朗朗上口,他们家这位可好,脾气古怪性子执拗,到现在还能收到学生只能说是老天怕他饿死在这里特意赏口饭吃。
唉,当徒弟的背地里不能这么说老师,尊师重道很重要,他们家老师是世上最博学最有能耐的老师,今天也是被老师温柔教导的一天呢。
卫霁看着这人推着轮椅走远,摇了摇头然后回到案前坐下,“秦国那边还传来消息,入秦士子之中有一人名为卫鞅。”
公孙鞅、卫鞅、商鞅,这几个名字其实都是一个人,姓来明婚姻,氏来分贵贱,女子称姓男子称氏,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改变,氏却不一样,只要有本事,隔段时间换一个氏都没问题。
公孙鞅在卫国是公族子孙,以爵系为氏,所以叫公孙鞅,但是只能在本国内这么称呼,出去后各国都有公孙,万一碰到另一个名鞅的公孙,一嗓子喊出来两个人回答,姓名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
在卫国以外的地方,他是公族子弟就能以国名为氏,叫卫鞅。
所以才说公孙是个令人尴尬的氏,上不上下不下,出门说起来都有些窘迫,如果有志向的话,年长之后大部分都会选择凭本事挣来一个氏,其中最能扬眉吐气的就是以封地为氏了。
“那小子在外和老夫没有关系。”王诩漫不经心的摸着胡子,看眼前的少年人只是笑笑不说话,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那小子执拗,老夫只怕会再出一个吴起。”
他和吴起相识多年,做人如何暂且不提,练兵理政之能天下无人能及,那人历仕鲁、魏、楚三国,于兵家、法家、儒家皆有涉猎,可惜性子太偏执,不然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卫鞅是他的学生,那小子跟在他身边五年,除了儒家典籍之外最喜欢研究的就是法家之学,若是个性子圆滑的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一个执拗的,他怎么就教不出来几个说话好听的乖巧学生呢?
吴起去楚国时没有立功就先当上了令尹,这种事情在别人身上想都不敢想,但是在他身上却没人敢说什么,因为在去楚国之前,那人先在魏国搞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五万新兵挡住了秦国秦国而出的大军,还让他给打赢了,阴晋之战后魏武卒名震天下,趁势夺了秦国河西之地,直到现在都没有敢在战场和魏军正面交锋的存在。
楚王直接将人任命为令尹,就算有人不满也绝对没人敢说出来,毕竟没人敢说自己能比那家伙更有本事。
那家伙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楚国的变法成效斐然,端的是再一次惊掉了天下人的眼睛,但也彻底得罪了楚国的氏族。
楚国和中原本就不一样,官职律令都不同,中原诸国君主再怎么弱也都会抓紧国内的权势,生怕想晋国那样被国内大氏族架空然后拆分到没有容身之处。
但是楚国国内本来就是氏族分治,各大氏族自行治理封地,兵马钱财完全不受楚王管辖,更南边新收服的部落更是各自为政,互相征伐和中原邦交没有区别。
那里就像是另一个周王朝,强盛时期的周王朝,最上面的王虽然不能彻底掌控底下氏族,但是出兵打仗时完全能够调动,当然,前提是楚王足够强势,敢和下面的氏族对着刚。
吴起入楚之时,楚国正处于一个窘迫的局面,三晋联军攻楚,逼的楚国只能向秦国求援,如此才缓下三晋进攻的势头。
当时的楚王是个有抱负的王,吴起到了那里后两人一拍即合,大刀阔斧就开始变法改革,变法虽然有所成效,但也彻底惹火了国内氏族。
使封君子孙三世而收起爵禄,罢黜无能、无用、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易楚国之俗,迁失爵禄之贵族往实广虚之地......
种种种种,无一不是踩在刀尖上行走。
楚国那是什么地方,当祖宗的是官底下子孙就都是官,别说收回封地反爵禄,只缩减官员体系他们就接受不了。
吴起一来就直接砍掉了大半官职,官位的授予也只能从军中获取,世家大族子弟原本及冠后就顺理成章能当官,现在却得上战场去拼命,他们能忍?
隐患埋下后总有爆发的时候,楚国的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盛了起来,武器统率楚军征战驰骋,征服了五岭一代的百越部落,将楚国的领土向南方一直扩充到了瓯越一带,打完南方后直接掉头回去打三晋,正面对上的就是他之前效命的魏国。
魏国强大,魏武侯也是野心勃勃,他信任吴起之时,魏军势如破竹进入关中平原,拿下河西之地后继续向秦国腹地推进,如果继续让他打下去,秦国怕是撑不到献公继位。
可惜魏相公叔痤怕吴起功劳太盛将自己的风头压下去,以离间计让魏武侯疑心吴起,如此才有接下来吴起投奔楚国。
他入楚不要紧,楚国的氏族们被越逼越紧,被逼到极致后就算拼着自伤八百也会出手报复啊。
三晋从来都不是一块铁板,魏国赵国为了抢夺卫国的地盘打的头破血流,齐国面对魏国时从来低一头,自然是发兵帮魏,赵国扛不住两国联军便四处求救,楚国自然也收到了赵国求助的消息。
魏军主力都在赵国境内,自己国内空虚,吴起便率军来了个围魏救赵,然而前线撤回来的魏军在楚国新军手上也没讨到好处,一路被打到了黄河边儿上,楚军难得又在中原撒了一次欢儿。
捷报频频传来,国都的楚王激动过头乐极生悲短短几日暴病而亡,吴起不得不从前线回到楚国处理楚王后事,这一回来就不得了了。
被削弱了许多的氏族们终于等到报复的机会,直接在王宫就开始发动兵变,吴起也是心狠手辣,临死也得拉上氏族垫背,新任楚王对之前的政令不是不赞同,但是氏族不断施压,刚继位的君王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这下好了,吴起直接把理由送到了他手里,群臣乱王,乱箭伤到了已逝君主的尸体,将按照楚律直接罪及三族,和吴起一起给老楚王陪葬的楚国氏族,大大小小七十多个,除了旭城君之外没有一个逃脱。
那家伙狠辣到连死都要拖着看不顺眼的家伙们一起,王诩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担心卫鞅会走了吴起的老路。
能跟吴起一样还好,毕竟楚国的变法成效颇大,继位的楚王也依旧施行新政,秦国的老氏族比楚国更加顽固,他能不能搬动还说不准,怕就怕那倔小子脾气上来再白白丢了一条命。
王诩老爷子心里担忧,吃饱之后就开始了念叨,卫霁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听着,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老爷子时不时话痨属性上身。
不愧是鬼谷先生,卫鞅刚到秦国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已经看的这么透彻,只是卫鞅不是吴起,他干起事儿来比吴起更狠。
变法不能急于求成,如果秦国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那么弱,能够一步一个台阶的将变法的速度缓下来,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就不用那么惨烈?
卫霁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想起在他面前时大大咧咧似乎只会吃的公子虔,实在不能想象这人被割了鼻子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秦人粗狂,对脸面看的比天大,在战场上断手断脚都不会有一句怨言,可因为过错甚至只是被牵连就被割掉鼻子,着实有些太残酷了。
吴起的下场已经是血淋淋的教训,卫鞅不会不知道惹急了老氏族的下场,然而他身上有着这个时候士子们都有的毛病,不做事情就不做,一做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事情不成,不死不休。
“先生若是担忧,到时在旁边看着便是。”卫霁给说了半晌的老者把水添上,看他恨不得将之前收过的亲传弟子一个个揪回来重新教导的模样温声开口,“有先生在,卫鞅的步子或许不会跨的太大了。”
“小子们自己的事情,老头子跟着凑什么热闹?”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淡然温和的少年人继续说道,“生死由命,他选择了这条路,接下来就只看他自己的本事。”
他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对世事看的清楚,争争抢抢分分合合也就是那些事情罢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下几盘棋。
以天下为棋,以列国为子,他会在旁边看着,却绝对不会再入局,人老了,早没有年轻时的心气儿了。
卫霁看着忽然开始仙气飘飘的老者,唇角微扬笑道,“先生教出来的弟子,似乎没有等闲之辈。”
王诩神色微僵,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人然后摆手叹道,“也就一般般,外面不还有个蠢笨到非但不能反哺老师,还得让年迈的老师养活的傻小子吗?”
院子里晒太阳消食的娃娃脸青年:啊嚏!
作者有话要说:鬼谷子(叹息):徒弟年纪轻轻就开始啃老,老夫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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