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六十八

在身上的衣物全部褪去,李重楼仅有的理智想的是,忍耐力十足的自己怎么就着了道。

欲,这种事,有时候就这么奇怪。风花雪月,气氛尚好的时候还能做出柳下惠的行为。往往时机不对,下意识的选择却水到渠成了。

更何况,高泪这人擅于挑衅李重楼。就算是在被李重楼刺.激的声音变了调,也要伸手回击。

战况也更加激烈。

故而,激战的结果是,木桶里的水遭了殃,房间也跟着受了难,不仅仅是地面的毛毯浸湿,李重楼落在地面的衣物也无法再穿了。

高泪躺在床上看着李重楼穿着她的衣服收拾房间,叫了一声:“李重楼。”

李重楼心情十分不错,说话的调子都是上扬的:“恩?”

刚刚的激战里,李重楼坏心眼的在高泪身上显眼的位置留下了她的痕迹。

“你去吧。”

李重楼手一顿,也不管其他了,冲到床边,跪下头抵着床沿,眼睛亮亮的,如得了表扬的大型犬,嘴角上扬:“去哪里?”

“严江城。”

高泪被她的样子戳中了心窝,李重楼此时的样子十分合她的眼,高泪坐起身,对她勾了勾手。

又是一个温柔的吻。

“今天是怎么了?”李重楼头抵着对方的头,笑着说:“对我这么温柔。”

“我对你不温柔吗?”

高泪茶眸直直的盯着李重楼,令李重楼不敢说不,这似乎是个死亡的回答,李将军很有骨气的选择了生存。其实想一想,高泪性子是冷淡了点,但对她还是很容忍的。

“你和我一起去吗?”李重楼将原本想说的问出了口。

两枝的开导,让李重楼真正重视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以前燕谨提到过,把心留在家里,这样每次上战场便会有“不能死”的信念支撑。一开始确定那人是高泪后,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这次后,李重楼是真的懂了,她不能再把上战场当作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每次上战场都存在着风险,她要与高泪说。

“我留在京城。你才会回来。”高泪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她想告诉李重楼,严江城那边可能是个陷阱,离京城不远的南平城才是危机四伏,最终高泪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说:“京城这边我会帮你照应。”

李重楼笑了:“那可就要麻烦夫人了。”

“李重楼你又皮痒了?”高泪瞪眼。

李重楼翻身上床,与对方面对面平躺下来,她声线故意放低:“行了房事,你就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

而后又露出一副痞样:“还是说,夫人刚刚没有感受到……”

“月俸上交。”高泪打断了她的话。

李重楼一时有些愣,而后反应过来,笑出了声:“别说往后的月俸,之前的都上交给我夫人。”

高泪露出笑容,柔声道:“好呀。”

“若之后,发现你私藏,后果自负。”

李重楼想了想,只觉自己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自信满满的同意了。

夜才刚刚开始,满心欢喜的李将军又开始了没羞没躁的贴身攻击,入睡前,李将军想的是房间还没收拾,随后抛之脑后,搂着心上人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敲门声惊醒了床上的二人,锣声中夹杂着韩羽的打油诗。

李重楼被高泪一推,摔到了床下,李重楼摸了摸着屁股,看着冒着杀气的床上人,窗外似乎感觉到了杀气,锣声停止了。

李重楼赶忙先起身,凑过去亲了亲,语气温和道:“你再睡会,我去教训他。”

随后光着身子,在衣柜中翻出高泪的衣物穿上,高泪的衣物对李重楼来说,肩部窄了一些,索性是裙子,长短无妨。

快去收拾完毕后,又到床边亲了亲对方。

“漱口。”

听到对方的提醒,李重楼笑了,又找了点浴盐就着茶壶中隔夜水漱了口。

“我走了。你再睡会吧。”李重楼竟有点不舍。

高泪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会,而后道:“早点回来,你弄乱的屋子,自己打扫。”

李重楼笑了,她的夫人还真的不坦诚。

韩羽的锣声不适宜响起,打破了二人空气中的黏腻,李重楼冲高泪隔空投吻,而后匆匆出门。

门外,韩羽见着人后,首先惊奇了一番,而后意味深长的笑道:“恭喜。”

“你的行为,容易天打雷劈。”李重楼冷笑一声。

韩羽耸耸肩,用一只手拿棒槌与锣:“我对你太温柔了。要是谢统领,哼,你有的受了。”

“看来你经验丰富。”李重楼有点好奇。

“想套话?没门!”韩羽转身便走:“走吧!今日的早朝非常精彩。你有的忙咯。”

议事厅。

“严江的求援到了?”李重楼踏入议事厅便问。

众人打量了一番她的打扮,神情各异,谢流飞明显的皱了眉。

“到了。但是不只是何原因,信是七天前的。”韩羽比李重楼先一步找了位置坐下,抢在谢流飞发问前开了口。

“七天前?”李重楼愣了愣。

韩羽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桌面的信,李重楼快速扫了一眼,分析道:“七天,若真如消息所说,周边的太守未借兵,严江城恐怕已经沦陷。战报不能借鸽箱,消息基本滞后。”

“严江城不会这么快沦陷,严江城的那位太守可是武将出身,应是会想到时间问题,在此之前,想尽办法死守城。”周天笑说道。

“我知道,他是我父亲旧时。”李重楼冲周天笑点点头:“我信严江太守,但是我觉得得做最坏的打算。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好。”

谢流飞开口了:“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我此次去往西域,调查人口失踪的结果,各位可知?”李重楼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也知场合:“我们的同胞,被掳去不是做奴隶,而是被训练成为为胡人上战场的敌人。”

“不仅仅如此,西域王还勾结了西域第一大教的圣女,近些年,入中原的胡人之中,便有他们的刺客混入其中,严江城恐怕是凶多吉少。”

谢流飞也不拖沓,立刻决议:“肃排查京城胡人,派兵洛城。若严江未陷,逼迫周边借兵而战,若严江沦陷,死守洛城。”

“余下的,让韩羽与你们决策。李重楼,你随我来。”

李重楼一愣,下意识看向韩羽,韩羽冲她轻点头。

……

“统帅,你找我何事?”

出议事厅,至书房得路上,谢流飞一直未言一句。

直到书房谢流飞才开口呵斥:“你今日穿的是什么?还像个将军?”

李重楼低头受训,这事确实是她的问题,就算是紧急议事,她作为将领应当衣着整齐。

谢流飞训完话后,问道:“你还知道什么事?”

李重楼不语。

谢流飞皱着眉头:“你别以为大家什么事不清楚,你知道这些事,是不是与你那个胡人有关?”

谢流飞目光如剑一般,犀利的射向李重楼,李重楼便也不遮掩了,直视谢流飞,坦然道:“是。”

“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统帅你猜的没错,她是圣火教的。且地位不低,但是圣火教如今内部分歧,她也已经脱离了,我不认为她也是那批刺客之中的一员。”

谢流飞望着李重楼,严肃道:“你刚来那会儿,推脱了多少次说媒。那段时日,燕谨常和我说,给你找一个归宿。我却知道,你无心于此,你这个年纪当上将军,总归有些志向。如今你给我说你找到了归宿,那是吗?你们经历过多少,就信她,就确定了?你那点心思,我早就知道。若是平日,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放在现在,不可能。我们让你有个归宿,便是想你稳定,安心上战场,如今,她就是一个不定因素。”

“你别说什么她不会,你能保证她不会做出那些事?没有谁或者是什么事不会发生的,你以为朝中那些人中,没一两个私心的?”

“严江城遭袭,周边城市各个自危,明知严江沦陷,整条北线皆会被极速而破,却不借兵相助,这其中,有多少人暗藏私心,你可知?”

“李重楼,这事,没得商量。”谢流飞冷着脸。

李重楼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看着谢流飞。许久,她才开口:“谢统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但是——”

“我,信她。”

“我爹至死都要从战场爬回家,我也是如此。说句实在的,谢统领,我们这样的人,有多少怕死?我不怕死,也不怕上战场。我自先便是在战场长大的。不仅仅是我,天威府哪个将军怕?每次上战场,总有那么多些人回不来,我们作为将领,背负着他们的性命,所以我们更不能死。”

李重楼笑了:“我以前不懂这些,也不懂什么是想回的信念,只觉得有朝一日能与弟兄们同生共死,直到遇见了高泪,我便懂了我爹的感受,也懂了那么多有妻儿的死去英魂的念想。他们用鲜血为我换来的生,我更应该珍惜。”

“我与她相遇,虽不久,但经历很多事。是常人不能比拟的,她曾陪我涉险,让我能从西域安然归来,我若决断,不义。她抛去一切,留在天威府,我若因威严放弃,不仁。统领,我意已决。”

谢流飞气的将桌面拍成两半:“好一个不仁不义!我是不是该说你不听统领之言,私通外域细作,成全你不忠不义不仁?!”

“我是否忠心于大燕,统领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谢流飞踹碎了椅子。

李重楼知他是关心自己,怕对方气坏了,便提醒道:“统领,这是自家的物品,坏了得自己掏钱。”

“掏钱?呵,小兔崽子,和老子对呛?钱就拿你这个月的月俸抵!”

“不够的。”李重楼摇摇头:“这桌子一旁的雕花一看便知是大家之手,桌子的木头是……”

话没说完,谢流飞一字吼封绝:“滚!”

李重楼赶忙滚了。

谢流飞在原地冷静一会,开始心疼他的椅子和桌子,而后牙痒痒:“小兔崽子,这一年的俸禄别想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