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楼不是第一次见高泪进食,但踏入第三家摊子的时候,她不经感叹不是自己观察力不够,而是高泪以前伪装的太好。她想起以前还在追高泪的时候,高泪对她家财的不屑。
这么说来,做将军没前途,像她这种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艰苦奋斗、廉政爱民的将军更没前途,不如拿出老婆本,投资给老婆,自己弄一武堂,教练孩子。
就在李将军想入非非的时候,高泪已经吃完结账了。
突然,高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十分低调的混入了人群,衣着朴素不似往日繁华,不过一会儿便不见,高泪若有所思的望着那背影。
“看什么呢?”李重楼回过神便看到对方在发呆。
高泪反问道:“你回京后与苏璧有联系吗?”
“没有。”
“那与燕明烁联系过了吗?”
没有,总要将心尖的人捂住了,才敢去应酬炫耀啊。”李重楼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目光满是揶揄。
高泪对她时不时的情话已经免疫了,说出了一个消息:“天威府其他人没告诉你吧,苏家长子入狱,皇商换成妲家。换句话说,苏家正在没落。”
李重楼一愣,这才察觉这次回京的不同之处,燕明烁与苏璧都没有找过她。特别是苏璧,往些年她回京,必能在天威府看到苏璧携礼等候,这次除去见不到他身影外,在府上那些下人的讨论中也听不到苏璧的事迹。
“看来,妲雾技高一筹啊。”高泪看着李重楼,话中意有所指。
李重楼一把按住高泪的右手:“你不要参合进来。”
“你不想帮他吗?”高泪知她与那二人的情谊。
“别看那小子平日没皮没脸,其实有自己的心气,他一般不计较,我不在这段日子,他连让人带个话都没有,说明他不想来找我。”李重楼给高泪解释道:“而且,这些事的背后可能还有更深的、更危险的东西。”
高泪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其实不难猜,我们回去说。”
李重楼点了点头,确实得将手头的信息整理下了。她看向高泪的目光一片柔和,看来,这段日子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回报的,对方开始为自己着想了。
回到府上的房间后,二人板凳还没坐热,第一位访客就到了。
“我说你有多忙,忙着泡妞。”韩羽坐下后,打量了高泪一会,话语间多的是询问:“这人致命的原因是毒,高姑娘是一直使用这种带毒的暗器吗?”
高泪直接实话实说:“暗器被人做了手脚,我现在用的暗器是请鸽箱的小小姐寻人做的,今日她找我便是给我送暗器,我并不清楚上面带毒。”
“高姑娘认识鸽箱的小小姐?”韩羽满脸好奇。
高泪十分平静:“既是商人,自然人的。”
韩羽羽扇轻摇,带着歉意的笑道:“我倒是忘记高姑娘以前是个老板了。”
李重楼轻拍桌子:“怎么?放肆到我这儿了?我和你讲,韩羽,你和唐姐姐拖着是你的事,你眼前的这位,我真把她当相伴之人。”
高泪本不在意韩羽话中之意,李重楼这坦然的袒护,却让她高兴。
“这话,你去和燕夫人说吧,她前几日可是让我给你寻思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
李重楼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惧,嗤笑一声:“说就说,我就这么一个牵挂,动她,我上战场心神不宁,若是败仗了,悔也没用咯。”
“你来真的?”韩羽被她大胆的话语镇住了。
李重楼这才正经起来,望着韩羽点了点头:“我们李家没有二心的性子,我爹一生只娶了我娘一个,一生只为了一个君主,我亦然。”
韩羽看了她一会,面容逐渐凝重,而后站起身,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出门,出门留下了一句:“天威府亦然。”
送走了韩羽,李重楼将门关上,回到桌边,发现高泪在看着她。
“怎么这种眼神?”李重楼露出笑容。
高泪移开视线,道:“没想到你不傻。”
“我本不是那个意思,韩军师误会了。”李重楼笑的无奈:“天威府可能有人想反,但是谢统领不会,我们有时候看人会留在表面认知上,从小事上便能看出,就像当初对视的第一眼,我就想着你了。”
高泪平静损道:“确实,李将军可是一如既往的二流子模样。”
看来情话说多了,会起到反效果。
李重楼摸了摸鼻子,转到正题:“现在京城中背地里扇阴风、点鬼火的人不可甚数,他们有事不说也正常。”
“李重楼,你就没想过?”高泪盯着李重楼的脸。
李重楼坦然回望:“想过什么?”
高泪懂了,李重楼刚对韩羽说的话,也是对自己说的。她以前的判断错了,李重楼不傻,不会任由她掌握在手,还好,她现在没了那个心思。
李重楼将椅子挪了挪,笑道:“高老板是怕我选择错误?”
“我以为你会为苏璧找场子。”高泪接了这个台阶。
李重楼握住高泪的手,捏了捏:“我只会给你找场子。”
高泪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回道:“明日我就去闯皇宫。”
李重楼无语凝噎。
“棠粽说过,掌握越多的消息,越能把握事态。从圣火教与柳如是勾结开始,我们一件件缕明。”
李重楼点点头,而后说:“应当从你说起。”
高泪一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教主闭关,圣女暗箱操控,误导我帮她在京城建立了暗线,商线的另一头究竟是谁,我也不知,她一早料到如若我与师父碰面,会将这些暴露,所以对我有提防。这是其一。”
“第二,安山之事中,我们发现了,圣火教死士,教义的传道,以及分散于各地区的圣火教子弟。”
“再之后,失踪之人的调查,发现了圣女与西域王搭线,西域的掌控权基本已定。”
高泪突然停下,脸色有异,她望向李重楼的眼神十分担心:“李重楼。”
李重楼握紧了她的手,笑道:“真的是,说什么话灵什么。”
这三条信息结合起来太明显了,圣女与西域王勾结,肯定是为了互惠,圣女妄图圣火教称霸武林,西域王虎视眈眈着燕国江山。
“现在想来,我爹说的一句话真应景,松一时,送一命。”李重楼轻叹:“不过,既然我们都猜到了,韩羽也不会差。”
高泪看了李重楼一会儿,才缓慢开口:“李重楼,还有一条信息。”
“你不是想知道京城这些事后更危险的事吗?”
“当初擂台比武,杀人的凶手武功路数不属于中原,妲家却借死人泼水,妲家身后是太子,除了打压天威府,你有想过是为何。”高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重楼一怔,想到今晚的事:“我忘了说,今晚明烁与太子回宫途中遇刺客,明烁为保护太子,重伤后下落不明。”
高泪点点头:“这就是了。恐怕圣女商线的另一边牵头人便是妲家。而且这些年,我大部分的钱财都用于圣火教了,至于圣女将这笔钱财用来干什么,现在不得而知。”
李重楼脸色一变。
高泪观察到她的表情,把剩下得猜想吞进了肚中,高泪有一种感觉,除去皇帝、太子、天威府,还有第四方势力正在观望,以及推动着这些事,联想到她暗器上的毒,以及那死去的老者,高泪直觉这背后的人除了有自己的目的外,还想提醒她们,不要被人当了棋子。
她拍了拍李重楼,起身:“别想了,该睡了,明天与你们的统领讲吧。卖/国的事,他是太子,怎么说也需要勇气。”
李重楼点点头,看向她:“夜都这么深了,夜路不安全。”
高泪轻笑:“我目力挺好的。”
“我冷。”
“那就盖被子。”
“那我送你吧。”李重楼也站起身。
“然后以夜路不安全、目力不好借口赖在我那儿不走了?”高泪无奈的看着她。
李重楼笑的高深莫测:“还要加上一点,今天挖坑乏累,没体力动。”
高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便更不能收留了。”
“长夜漫漫,体力不好,收留何用?”
“……”
现在后悔开错腔来得及吗,李重楼在内心深深的忏悔。
只是,还没等她忏悔完,高泪走出门,第二位深夜的造访者已至。
作者有话要说:李将军好好忏悔吧,我才不会告诉你,赶紧想想高老板除了开酒肆还开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