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的家属皆如同一座冰山该如何应对?
没人能体会李重楼此时的内心,她不仅沉浸在“心上人的师父也是一座冰山”的思绪中。还有些慌乱于“与心上人亲密被长辈捉奸”的事件中。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
高泪早已挣脱出她的怀抱,冲过去抱住了对方。
在少年无言吃醋愤怒的目光中,阿漠斯犬也一手抱住了高泪,一手摸着她的脑袋。动作温柔,面部柔和,目光慈爱。
无言心中五味成杂,咬着牙齿直作响,他可怜兮兮的开口:“犬……我也……”想要抱抱……
没等他说完,阿漠斯犬放开了高泪,改为牵手,无视了在场的其余二人兼一匹骆驼,牵着高泪向前走去。
无言和李重楼面面相觑,思绪不同,但此时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心境想通。
李重楼牵着骆驼跟着少年,二人落高泪和阿漠斯犬后。
行至过了一处残垣后,李重楼看见了芦苇,听到了水流声。
李重楼扒开芦苇,发现竟是水源,李重楼跟着三人沿水源而行,却发现竟是一上坡,不一会,一座城池出现在她的面前。
城墙为黑,壮阔雄伟,城墙直上,未有瞭望台,也未有士兵相守。
这座城池孤立于沙漠之中,显得格外诡异且孤寂。
“这里是哪?”
李重楼不由震惊,入了西域,一直见到的都是形似帐篷的扎堆住宿地,思维已定向,以为西域人便只住在帐篷中。
少年听到她的问题后,吐出了一句胡语,又道:“黑城。一个不属于西域任何势力管辖的地方。我和犬已被圣火教及西域王通缉呢!只好暂避这人鬼神皆避的地方咯。”
一句话,所蕴含的信息量极大。李重楼还没消化,四人已经入城了。
城内不同于城外,场面十分热闹。在这热闹的表面下,李重楼能感觉到无数个如蛇一般阴毒的目光正投在四人身上。
少年突然凑到李重楼身边,伸手搭上李重楼的肩,李重楼只听见耳边传来的“嘶嘶”声,一条蛇被少年甩到了地面,正立起身子吐着信子,正是攻击的形态。
前方的阿斯漠犬和高泪也停下了脚步,高泪右手被阿斯漠犬握住了,一枚暗器握在袖中左手。
无言将蛇甩下,用胡语高声呵斥了一声,四周安静了,皆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直白的看着他们。
就在高泪准备出手之时,阿斯漠犬看了她一眼,眼内满是斥责。
无人应答,少年冷笑了一声,声音不知如何发出的,听的人胆寒。
一个笛声在这时响声,那蛇立即伏下身,扭着身子向暗巷中爬去。
少年昂起头,目光扫了扫四周,那些看戏的皆低下了头。
少年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拍了拍李重楼的肩,道:“走吧。”
李重楼望了望高泪,发现对方也望着她,目光中含着担忧,她冲高泪笑了笑,压下惊吓,对少年点点头。
阿斯漠犬依旧将她当作一个陌生人,眼神示意少年跟上,牵着高泪,转身便走。
至始至终都略过了李重楼,李重楼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少年将李重楼一揽,李重楼偏头望向他,笑着道谢,不管怎么说,少年确实救了她一命。
少年目光揶揄:“命我能救,但是心上人得自己讨。”
李重楼笑了笑,不说话。
“看着犬牵着她,你一点都不吃味吗?!”少年义愤填膺。
李重楼摇头,笑道:“犬前辈对高泪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吃味。”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四人之间前后间隔不长不短,高泪都能听到,何况是阿斯漠犬。高泪抬头望了望他,阿斯漠犬依旧没任何反应。
高泪心中轻叹,李重楼这连马腿都没挨到。
少年一向心思玲珑,李重楼这一行为他也十分懂,故也不大不小的叹道:“可是我吃醋呀。我喜欢的人都没牵过我,而且我跟他那么久,就没看过他碰过别人。”
后一句,说的有些咬牙切齿。高泪感觉对方的目光向刀子一般射向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适应。似乎感觉她的不适应,阿斯漠犬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目光扫向了少年。
少年面部立即变了,笑的灿烂正直,并且拼命眨着自己的桃花眼。
阿斯漠犬收回了目光,继续前行,他一转过身,少年的目光又变得幽怨不比,跟随着高泪。
李重楼看得差不多了,手臂揽着对方脖子,笑道:“够了啊,好歹是我心上人,你这样我要先动手了!”
少年一脸嫌弃:“你打的过我吗?”
“……”
李重楼被这句话打击了,她确实打不过少年,不经有些挫败感。
上一次高泪被困,她也深深发现了,在这江湖之上,高手层出不穷,她连保护对方的实力都没有。
这一次,到西域,一路可以说顺风顺水,没遭遇任何磨难,就算是碰到少年后,打那一仗,也是轻轻松松的。入了黑城后,那种实力悬殊之感和紧张感又在心头,李重楼不惧这种感觉,但经过刚刚那死亡之瞬,再由少年这么一提,那种挫败感又涌上了。
“怎么?一句话就对自我产生怀疑啦?李大将军。”
少年一语便戳穿了李重楼的想法,李重楼只是笑。
少年拍了拍她,安慰道:“有什么怀疑的。你是将军,上战场,天赋都在战场。”
李重楼一愣,知少年好意,微微张口,欲道谢,便听着少年又道:“所以呢,你打不过我们很正常,特别是我,我从小便被说是练武奇才。”
“……”
“当然啦,现在没实力不要紧,今后你打不过的人多了去。”
“……你这是安慰人吗?”李重楼阴恻恻地问道。
少年十分坦然:“不是啊。只是觉得你没必要怀疑。”
“……”
李重楼甩开了少年,与对方隔开了两步的距离。
听完全部对话的高泪,心中憋笑到爆炸,她望向自己的师父,眼中带笑,阿斯漠犬望了她一眼,目光又直视前方,熟悉他的高泪不难发现,他那上扬的唇角。
这套理论,高泪以前也听过,那时她被阿斯漠犬捡回去,不过在圣火教呆了一年。
她任务连续失败,阿斯漠犬三番五次帮她完成。
那时候的阿斯漠犬行事风格狠辣,为人过于阴冷,部分教中弟子对他略有不满,阿漠斯犬虽知众人之见,仍是依然顾我,不作改变。
那时候唯一敢同他亲密的只有高泪,那是他捡回来的小崽子。
由于高泪小时比同期的人都瘦弱,又不会讲胡语,虽武功领先于同一批的子弟,但由于阿漠斯犬的原因,教内没有一个人与她来往,且但凡有人说阿漠斯犬的坏话,高泪便会将人揍到求饶。
任务的失败,以至于教内也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与质疑声,阿漠斯犬没有对她说教,也没有惩罚她。这种行为令当时的高泪更加难受,她一方面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一边害怕阿漠斯犬遗弃她。
在这种情况下,高泪在最简单的任务上都失手了,阿漠斯犬这才注意到她心中所困。
高泪此时再回想那日,仍是想笑,阿漠斯犬也是先扬后抑,平日里无任何表情的面容露出那种自恋之情,令人除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之外,任何言语都没听进去。
现在想来,少年应该也曾被阿漠斯犬如此教育过。
不过也是那时候起,高泪从小空缺的来自父亲的疼爱,被阿漠斯犬填补上了。
高泪依旧记得,阿漠斯犬板着脸对她说:“你跟着我也有一年了,你是我捡回来的,便不准跑了。外人说什么让他说,说你是哑巴,你就想着,你师父也不爱说话,也是个大哑巴。”
这句话,愣是把高泪逗笑了。
就连如今回想起来,高泪都忍不住笑出声了。
阿斯漠犬捏了捏她的手,眼神询问着。
高泪带着笑意问道:“师父,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了。”
阿漠斯犬望向她,开口道:“问。”
高泪眨了下眼睛,笑着问道:“师父当年说的大小哑巴,那句汉话是谁教你说的。”
二人的对话引起了后面两人的好奇,纷纷竖起耳朵,默默偷听。
阿漠斯犬脸上表情一时凝固,而后视线偏移,直视前方,透出两个字:“教主。”
高泪彻底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漠斯犬不再言语,任由她笑。
高泪笑完,语气十分认真:“谢谢你,师父。”
阿漠斯犬将她捡回,悉心教养,就连最危急时,都是将她摘开。从让她活在需要“感恩”之中,而是教会了她亲情。
正如此时,阿斯漠犬很平淡的用胡语回了一句:
“不省心的傻崽子。”
高泪笑着回答:“这句话,我觉得教主出关后,一定会吼得整个教中都不得安宁。”
阿斯漠犬勾了勾唇,表示了赞同。
在后面偷听的二人组再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只觉一种淡淡的忧愁在彼此的心头萦绕。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成。
教主——早年丧妻,一个人又要管理圣火教,不仅要练武,还要带孩子。孩子大了还不省心。
阿斯漠犬——捡了孩子回家,知自身性格,不懂教育,便一直放养,后得教主指点,在带孩子过程中,性子也慢慢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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