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二十八

“娘……”

大漠黄沙飞扬,稚嫩的童音划破了黑夜。

一个粉色的小团跌跌撞撞的,没几步就倒在了沙子上,小团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泪痕,嚎啕大哭。

这声音引来了沙漠中的“捕猎者”,悄无声息地从高处的沙漠之上,逼近着那个粉团。

“娘……”粉色的小团没有察觉,一直在嚎啕着。

阿漠斯犬却关注到了,早在那个粉色小团摔倒前,他便在黑暗中观察着。恰巧完成任务,回圣教的途中,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他便循着声音,发现了这个穿着中原服饰的小女孩。

估计是那些汉商丢失的孩子吧,阿漠斯犬冷眼旁观。

女孩再次摔倒,一旁虎视眈眈的沙狼一扑而上。阿漠斯犬看到后本欲退走,毕竟在沙漠中,生死靠自己,何况还是个汉人小孩。可是女孩的行为却出乎他的意外,小女孩一个翻身,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没章法的挥舞,使得恶狼不敢靠近。

阿漠斯犬不由有一丝兴趣,停步驻足。

恶狼无从突破,便仰天长啸,在一旁躲着的另两条小狼也冲了出来,将女孩包围住。

紧接着,是一场意料中的压制。女孩被扑倒在地,却奋力挣扎。

阿漠斯犬便主动出现在女孩的视野中,两刀解决了啃咬女孩后背的畜生,居高临下的看着女孩,等待她开口求救。

女孩并没有向他求救,而是带着恨意的目光从下往上看着他,那精致的五官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愤恨,背后的伤痛令她眼泪直流,却紧紧咬着唇,没有一句言语。

那眼神直戳进阿漠斯犬的心中,小女孩如同一只高傲的兽王,就算受伤都有着自己的傲气。

阿漠斯犬叹了口气,蹲下想去抱女孩。

女孩侧在身边握着匕首的手突然出击,阿斯漠犬轻松躲过,随后快速点上女孩伤口处的穴道和睡穴。

他检查女孩的伤口,发现并未伤到经脉,阿漠斯犬满意地将匕首踢到一旁死了的畜生身边,脱下外衣将女孩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向最近的部落赶去。

……

阿漠斯犬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他和衣走出帐篷,西域的夜晚风无比刺骨,他先看向坐在岩石上哼着曲子的少年,又看了看月亮。

“犬,你怎么出来了。”少年从岩石上跃下,凑到阿漠斯犬身边。

阿漠斯犬闭上眼睛,道:“想那个丫头了。”

“不是每两个月都来信的吗?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都烧了,她的都存的好好的,不过还好你没回信她,要不我会很不开心。”少年鼓起脸嘟囔。

“……这个月该来信了吧。”阿漠斯犬不理会他的抱怨,手中变花样一样出现了一把匕首。

“可能路上耽搁了吧。要不我去趟中原看看?”

“……”阿漠斯犬叹息,收起了匕首:“不用了,本就是让她远离这纷争。你走了,圣女会顺势而起。你在,她还会忌惮着你纠察使的身份。”

少年脸落下去了,语气委屈:“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我也需要——”阿漠斯犬看了他一眼,语气放缓。

少年眼前一亮。

“一个帮我跑腿的人。”阿漠斯犬转身向帐篷内走去。

少年在他背后郁闷的长啸后,轻叹了一声,又跃上岩石,看着中原的方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他随意搭着膝盖上的手一下一下点着,突然嗤笑了一声,曲子戛然而止……

水滴声入耳,高泪思绪却清醒着,双眼被蒙住,看不到一切,时间也被模糊。她唯一确认的便是,她并没有昏睡许久,柳如是不会任由她轻易死去。

高泪轻微晃动了下双臂,锁链发出轻微的声响,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高泪再次摇晃双臂,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在寂静的洞穴尤为突兀,她发出□□:“水……”

无人应答。

高泪持续了一会,这才停止。

高泪微微仰起头,让自己稍稍放松,总算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她任由思绪蔓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高泪想算时间,却无从算起,眼前的黑暗,让高泪想起了当初在教中的训练,她知道,这个时候,唯有将注意力分散是最佳方法。

高泪先是想到了棠粽给的那个药丸,药丸是特制的,能在体内存留一个月,对身体有伤害,但是用特别训练过的宠物,便能找到吞食过药物的人。若是那丫头不能在一个月内找到自己,自己会怎么样呢?

高泪能确定的是,自己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棠粽的话可信,昏迷前,所听到柳如是口中的“盈盈”应该是自己的母亲。高泪心中有一丝厌恶,只觉得恶心,后侧腰处血止住了,却如同虫子啃咬一般刺痛。

先后被女性当□□一般,高泪觉得有一丝悲哀。比起柳如是,李重楼……

高泪思绪顿了一下,她突然想起,李重楼和柳如是的关系。柳如是如若真的如此疯狂痴迷着自己生母,将自己当做替身,那她接近李重楼究竟是何目的?

“李…重…楼…”高泪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带着不羁放纵的笑容的女将军与温婉贤淑的柳如是并肩的画面,佳人双壁,无不美哉,却令她不由自主心惊。

高泪冷下脸,心脏处有些不安,为何就算想到这画面,知道李重楼和柳如是的至交关系,自己依旧不对那女将军起疑?

“李重楼。”

封闭的空间里,回响着一声叹息。

李重楼深夜从梦中惊醒,随后凌冽的目光扫向坐在桌边悠悠喝茶的人。

“你怎么来了。”李重楼皱眉,语气森然。

“喏,给你送人来了。”小刀风情万种的向李重楼扔了一个媚眼,娇滴滴道。

李重楼这才注意到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那人嘴里还被一丝巾堵住,丝巾处绣着兰花,头发散乱着,看不清五官。

“这是?”

“定王。”小刀喝了口茶,一脸无辜:“我不是说给你将人绑来吗?”

李重楼觉得自己脸在抽搐,她深吸一口气,下床,披上外衣,走近小刀,随即温和一笑,悠悠道:“刀妹儿啊~”

“哎呦~不用夸奴家啦~分内之事。”小刀一脸娇羞。

李重楼微笑着,随即迅速抬脚将人踹倒,随后用力踩了一脚:“唐姐姐教我的,日你个仙人板板!”

李重楼将脚抬开,而后转身走近那个被绑的人,被绑者目睹了刚那一幕,身体挣扎着。

李重楼笑道:“在下已教训过不懂事的下属,还请定王安心,重楼并无恶意。”

说着,便将人扶起,松开绳子。

那人起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寻镜子,去梳理散乱的头发,在发觉头冠不翼而飞后,他一手将前额的发丝撩起,偏头问李重楼:“有多余的发冠吗?”

如若除去那额头淤青,这人倒是俊郎清秀。

李重楼有些惊讶:“是你?”

那人微微一笑,如清风徐徐扑面,他重复道:“有多余的发冠吗?”

作者有话要说:絮絮叨叨一下。

外公身体好转了许多。

出院后在家修养。今天去看他,他和我讲了许多,他说人老了,不行了,书也看不了,耳朵也不好使,甚至许多写过的诗都忘了。

我说,我给您记下来,您别想着自己不行了,多想想那些诗,您记起来就给我说,我给您写下来。

外公笑得很开心,又轻叹着:“你外婆在等着我。”

这时候,妈妈插了一句:“妈都逝世了那么多年了,还等着你,早就不等了去投胎了。”

我本以为,妈妈这句会让外公不开心,还给我妈妈使眼色。

结果,外公笑得和孩子一样开心,语气温和平缓说着:“那就好,我就怕她等的孤单。她可耐不住寂寞。”

一瞬间,就觉得,可能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但是,心里却又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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