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摊主的字与他外表大相径庭,霸气张扬,提了字不说,还添了画。
“好极好极。”李重楼拿到扇后笑道:“谢过兄台了。”
“两个字两锭银子,画算赠你。”摊主适时伸手。
李重楼摇着扇子的手微微一顿:“兄台的价有所不公呀。”
“我的摊子定价便是如此,侯城都知晓,来我摊子提字,便得任我开价,你是外来的吧,不给钱我便喊了,到时候被捉去免不了皮肉之苦。”
“……”
摊主的这一嚷嚷,让周边卖草席和胭脂的都看了过来,李重楼只得交了两锭银子,掩扇离去。
看着李重楼离去的背影,那摊主还啐了一口:“打扰本公子睡觉,宰不死你个外来人。”
故而又招呼周围两个商贩,约着入夜了一起去吃酒。
李重楼经过这么一遭,离去时也听到那摊主所说,只叹这侯城民俗霸道。
便转去了酒楼,解决腹欲后,又寻了一梨园,听戏。
戏却是川戏,演的却是爱之求不得,转而恨,最终自食其果。
听着那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李重楼深感无趣,便起身离去。
李重楼游着街,突然一阵香气扑面,一手帕掉在了脑袋上,她抬头看着那楼上正冲她调笑的青楼女子,回以一抹邪笑。
那青楼女子也是大胆,直接在楼上招呼她上楼,招客的听见了,望了过来也是眼前一亮,赶忙上前,恨不得将身子都贴上,李重楼不动深色的躲过,将手帕递过去,笑着开口:“还请姑娘递还绢帕,李某已有家室。”
那招客女子接过手帕时,触着李重楼的手,带有挑逗性的摸了摸。李重楼挑眉,招了女子媚眼如丝,李重楼勾着笑,缓缓开口:“姑娘,汝之颜不及吾妻,还请来去随意。”
随后抽回手,不理会那姑娘面色难看,摇着扇子走了。
与棠粽结伴而行,赶路轻松的多,休憩时,高泪不由打了个寒颤。
棠粽一脸关心,道:“没事吧?”
高泪摇了摇头:“之前染了风寒,可能还没好。”
高泪站起身,拿刀砍下一截树枝,便将树枝和扔给了棠粽,棠粽一脸无语:“又要我来?”
高泪沉默。
“你就不能削一次吗?”
高泪不答。
棠粽将树枝扔回给她,哼哼道:“今日我就不削了,大不了干粮垫垫肚。”
高泪只得捡起树枝,拿出匕首,开始削前端,她突然觉得李重楼使/枪挺不错的,至少风餐露宿可以直接使用。
棠粽在旁边眼看着两根拇指粗的树枝变成一根拇指大小,再从一根大小开始变短……
“算了,我来就我来。”棠粽遮着眼睛,仰天长叹。
新的鱼叉很快就做好了,且做工精良,前尖锋利,做武器都行,这也看出了做工者无法压抑的内心。
高泪拿起鱼叉,问做工者:“多少层力?”
“四层。”
“行,六条鱼。”
“……三层”
“六条。”
“为何?”
“六六大顺。”
最终一人三条烤鱼,解决了午餐。二人略做休息,高泪便扶着棠粽上马,随后自己翻身上马。
“快临近安山了。”棠粽出发前说道。
高泪点了点头,看了她腿一眼,道:“去了那,还得给你买把座椅。”
“那东西不好带。只能到地儿买了。”棠粽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甚至开着玩笑:“若没有,你就得背着我了。”
“行。”高泪勾了勾嘴角。
二人下午加急速度,赶在入夜前,寻到一处客栈,这客栈开在荒凉的地界,一看便知是黑店。
棠粽对此有些怀念:“我还记得上一次咱们住黑店是在三年前?”
“你不是入了套,险些被套走了吗?”高泪对她不知所谓的兴奋习以为常。
“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啊。”棠粽面色红润:“最后,还不是被我拆了吗?”
“然后你就收了那家店的厨子做手下。”
“老齐多厉害,除了下面难吃,让他做什么都会。”
“是,下面难吃的人,在京城开着面摊。”
“那叫不为寻常人也!”
二人骑着马在店门前停下,发现店门紧闭,高泪闻到一丝血腥味,不由皱了下眉,翻身下马,冲棠粽偏了偏头,棠粽坐在马上,伸手接过高泪手中的马绳,牵着另一匹马,沿原路后退,高泪直至看不到那人,才上前敲门。
门依旧未开。
高泪后退几步,见二楼一窗户是开着的,便翻身进了房间,踏入后,便被浓郁的血腥味笼罩,许久不曾闻,高泪一时之间没能适应,环顾房间,干净整洁,与这腥味格格不入。
楼下的门微响,高泪暗道不好,吞下手中的药丸,便从窗户翻出。客栈大门洞开,观其内,尸体横行。不远处,一个身影伫立,听见后头的动静,悠悠转身。
那人身着青衣,傅粉施朱,雾鬓风鬟,亭亭玉立,见着高泪之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之笑容满面。
高泪看见那人后,思绪早已炸开,整个人立于原地,身体颤抖着。
那人步伐缓慢且优雅的靠近,笑容清浅:“在下柳如是,见过高姑娘。”
……
棠粽在看见柳如是出门的第一时间,便知情况不对。她立即不留恋,扯着马,便跑了。
何止是不对劲,那人便是故意守着的。
棠粽思绪飞快,瞬间就想通了原因,一定是李重楼抵达了侯城,柳如是安插的眼线不见高泪,柳如是一猜便知,故而早早的守在了必经之路。
棠粽不知柳如是是否看到了自己,她只知道,高泪可能有危险。但自己去,二对一,对上柳如是也是白搭。
棠粽皱了下眉,在“回京寻救援”和“向着危机重重的侯城而去寻李重楼”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向侯城而去。因为她想起高泪和她提过:
“我与李重楼约好在侯城碰面。”
棠粽一甩缰绳,马不停蹄地向侯城方向赶去。她只能赌,柳如是见到高泪面容后,便能认出她是谁,从而心软。
李重楼夜间归到客栈,刚进房,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胭脂味,她看着房内的人,迅速地反身关了门。
床上的人此时正搔首弄姿,语气娇滴:“公子白日不肯进奴家厢房,奴家只得寻上门来了。”
李重楼神色自若地走至床边,一把将人拉起,道:“白日我也说过,姑娘姿容不如家妻。”
床上的人张大了眼:“你打算取军妓为妻?”
李重楼皱眉:“她不是军妓。”
“但已入了编织。”
“那也是我独属的。别拿军妓贴她的身份,她是不得已。”李重楼神色严肃地将人推至一边,自己坐在床边。
那人被推后,神色凄婉:“李将军,你好无情,三年前,我自愿做你的军妓,投怀送抱,你不答应,三年后,便抱着一美人,冲我恶语相向。”
“别装了,你这身份给我做军妓,唐姐姐先抽了我,再活刮了你。”李重楼一脸冷漠。
那人又抽泣了几下,见李重楼未有反应,便了无趣味,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恢复了本音,嗓音磁性低沉,赫然是个男声:“她人呢?”
“马匹出了问题,分道走了。”
“你就不怕她逃跑?”
“她又没做坏事,干嘛逃跑。”
“你枪呢?”
“床底。”
“……”
李重楼见他面色无语,神色严肃:“问完了?”
“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行床第之时了吗?”
回答他的是,李重楼摸出了床底的□□。
“我多嘴了。”
李重楼给他抛去了一个眼神,那人立刻端坐,等待李重楼开口。
“你们不是在镇西吗?怎到了侯城?”所幸李重楼问题简洁明了,直奔中心。
那人面上的不正经全无,神色凝重:“镇西并与匪寇。”
“哦?”
“我们先去了镇西,发现无匪寇,探查几日无线索侯,便想着到侯城接应你,等待下一步指示,谁知入了侯城之后,分散行动,探查消息,便发生这种事。”说至此,那人眼眶泛红。
“死的是谁。”李重楼深吸一口气。
“懂哥和蓝子。”
“死因?”
“伤口虽死于自己武器,但经过探查,全出自一人一掌,伤至心脉。”
“还有什么消息吗?”
“我们通过鸽厢消息得知,匪寇实则在安山。”
“安山?!”李重楼站起身,面色凝重:“你确定?”
“老染已经前往安山探查了,过几日便会有消息。”
李重楼神色凝重,点头道:“高泪也是过几天才到,便在侯城呆几日,顺便调查懂哥、蓝子二人的背后凶手。”
“我们散开改头换面,便是为了遮人耳目。你要小心,先前我便听人说,有个持枪的女子入城,说不定你已经被盯上了。”
“那就让他来好了。”李重楼面上自信:“我便替兄弟们报仇。”
京城。
“叔叔。”萧小潇扣了扣高脉房间的门。
房门从里而开,高脉正皱着眉看着她,屋内散着阵阵墨香,显然是正在练字,被人扰了。
“何事?”
“今日,鸽箱的‘小小姐’棠粽派人过来传话,有人高价买了高泪的信息。”
萧小潇不动声色观察着自家叔叔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却什么都没有观察到,高脉神色一如既往,如化不开的雪山。
“什么人。”高脉语气平淡无奇。
“消息传递出去是送至定王处,但买消息的人,却是叔叔的旧识。”
高脉挑眉,眼神询问。
萧小潇赶忙道:“曾震惊江湖的‘浮花踏雪’魔女柳涛,如今名动东境的柳如是。”
高脉不可见的微皱了下眉,但依旧被萧小潇捕捉到了。
萧小潇不动声色道:“传话的人还说,高姑娘同李将军一同上路去镇西剿匪,但匪寇不在镇西,而在安山。鸽箱的‘小小姐’在高姑娘的马匹做了手脚,现已骑马出京跟上。”
“备马匹。”
“啊?”萧小潇一时没反应过来。
“让人给我备一匹快马。”高脉重复了一句,便转身回房。
“等等,叔叔你这是要去哪?”萧小潇本只是为了探一探自家叔叔的反应,好清楚当日那女子是否是十几年前失踪的表姐。
“安山。”
高脉的回答,让萧小潇彻底确认了高泪的身份。
只是,她望着屋内收拾行囊的叔叔,内心纠结,自己是否该告诉自家叔叔,李重楼与高泪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将要三线展开了。
发烧,脑子烧糊涂了。感谢小可爱的提醒。
高泪和李重楼都打不过柳如是。
唯有舅舅出手了。
外公要住院很长一段时间。
结果外公没好,自己就病了,发烧,父亲手术多,母亲又得去照顾爷爷,吃了点药,便睡过了早餐和中餐。
希望自己能早点好起来,周五替换母亲去照顾外公。
也希望外公能快点好起来。
爱每一个,耐心看文的你们,以及给我捉虫,撒花,评论的你们。
每次看到评论,都会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