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三

少许的休憩,不仅调节了二人的状态,也缓和了二人相处的气氛。

高泪权当自己在进行任务,再者说,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李重楼也不是那么不着调的,赶路松弛有度,每次上路前都会检查马匹状况及干粮。

然,准备再充足,抵不过突变。

行至中途,一匹马跑断了气儿,若不是高泪反应迅速,便会受伤。

不得已,李重楼只得休停。

正值午后,二人便寻了树荫处休憩,各自解决了饱腹之欲。

李重楼坐姿潇洒随意,三五两下解决完干粮后,便拿出地图研究。

高泪吃完后,便也凑近看了看,但依旧与李重楼保持距离。

“我们现在在此处,”高泪伸手指了指地图,“若往左,行至此处,便会有驿站,马匹也能解决。”

“不走驿站。”

高泪默不作声。

李重楼抬头看向她,笑了笑:“我知道你早就发现了,我一开始选择的路线便是绕来驿站而行。”

高泪依旧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有疑惑就问,我又不是不会回答。”高泪唯命是从的态度,令李重楼心生不满。

“为什么绕来驿站?”对方在她开口狗便问了。

李重楼那一点不满,瞬间消失殆尽,她笑了笑后,恢复了严肃的态度:“西境这处地界属于定王,定王本就拥兵,且天威府也有将领镇守于此,武将军骁勇善战,若真有匪寇猖獗到定王都无法解决,便真成了问题。”

高泪微微皱眉:“所以,这里面可能有诈?”

“这只是我和韩羽的猜想。我本也以为有匪寇,但若没出发前那封加急密信,我便就信了。”

“唐将军不是说有亲信已前往?”

“若说起来,唐姐姐应该叫武将军一声舅,武将军的夫人出身唐门,是唐姐姐的姨。”

“所以为了避嫌,便将此交付于你?”闻言,高泪面色暗沉。

“也不是,”李重楼见她面色如此,以她是因蒙骗才如此的,笑着解释:“你是不了解唐姐,她性格耿直,打仗还行,人情关系处理方面可真是一言难尽,是非对错的分辨全凭自我,韩羽是怕她冲动,得罪了人,便借事将她留下了。”

高泪深深看了李重楼一眼,堵道:“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李重楼勾唇,笑得似邪非邪:“高老板对我保持着偏见,便觉得我性格有问题。若放下心,与我相处一段时日,会发现我的长处。”

“狼在吃人之前,也会伪装成狗。”

李重楼听闻笑出声:“我为何犬,高老板在之后会有很长时日进行评判。”

“说正事。”高泪淡淡。

李重楼点了点头,指着地图道:“我们向右,借道安山。安山不属于他们的范围,东边属仁王的地界,仁王素不管事,一心求佛,事情全交托于柳涛。”

“你口中的柳涛可是‘浮花踏雪’柳如是?”高泪声音沉了下去,面上一片冰冷。

李重楼未注意到高泪的神色,她此时正研究着地图,闻言点了点头,道:“说来,我与他也有些交情,他曾去过北境,我那时驻守北境,他于我那小住,助力于我。”

“他几时去过北境?”

“嗯?”李重楼察觉那人语气不对,抬头去看那人,却没看出,她回道:“大约四年前。”

“四年前。”高泪重复道,陷入了沉思。

李重楼不知她与柳涛有何恩怨,细细打量,觉她面色不对,趁对方思考之时,一把拉过人,将人扣在了怀里。

高泪先是不防,被扣住后挣扎了一番。

“别动。”李重楼手抚上高泪面容,她体温本就高,探不出所以然,便将怀中人稍稍转过,侧着用唇贴那人额头。

果不其然,温度有些烫人。

李重楼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将怀中人扳过,二人面对面,那人神色上依旧平淡,李重楼心中莫名烦躁,皱起了眉,语气带着斥责:“何时染上风寒的?为何不说。”

“无大碍。”高泪试图挣脱出李重楼的钳制,但李重楼力气大的惊人,她整个人本就是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此时无力去应付李重楼。

高泪挣脱不开,皱着眉道:“放开我。”

李重楼稍稍放开,高泪刚要起身,一股外力,将她按倒,后脑勺被人垫着,李重楼跨坐于高泪之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缝,依旧很刺眼,逆光下的李重楼,此时面色严肃,居高临下的看着高泪,眼神中的担心愤怒情绪交杂在一起,语气严肃说着什么,高泪没在意了,李重楼此时此刻略霸道却又仔细的行为,让高泪有那么一丝心动。

高泪觉得自己可能受风寒的原因,脑子糊涂,她就想这么看着李重楼。

撇去那些狡猾,那些邪气,此时的李重楼才是真正的她。高泪想着,终于揭开这人那层表皮,明明是为了任务,为何自己会那么的开心。

李重楼看着身下人眼神涣散,明显没在听自己所说,不由啧了一声,她俯下身子,贴近那人,却觉那人面部有些柔和。

李重楼顿了顿压下的身体,仔细地看着身下人,发现了身下人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很小。

李重楼一时有些呆愣,回想着自己刚刚是否说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

突然,高泪伸出手,在李重楼呆愣之时,揪住了李重楼前襟。

当唇与唇相贴时,唇齿被撬开,舌与舌相缠时,李重楼才反应过来,身下人正在亲吻她。

本应该兴奋,李重楼却出奇的平静。她按住了身下人,微微起身,额头抵着身下人的额头,烫热的温度提醒着李重楼,身下这人是病了,二人呼吸交错,李重楼看着那人面色潮红,问:“你,为何?”

高泪却垂下眼,却不答。

李重楼便无再问,想起身,前襟却被身下人紧紧拽着。她无奈道:“高泪,放开,我包袱里有药,你吃下休息。”

“我,病了。”高泪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

李重楼却觉她的语气不似平日,吐词甚至有些含糊,声音有些腻,李重楼有个猜测:高泪似乎在向她撒娇?

“嗯。”李重楼应着,柔声哄着:“你先放开我。”

“李重楼。”高泪并未松手:“我不舒服。”

“吃了药,睡一觉,便舒服了。”李重楼将垫在她后脑勺的手轻轻抽出,这才伸手去扳拉着自己前襟的手。

谁知那人竟自己松开了,李重楼这才直起身,去看身下人的反应,那人面子上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去给你拿药。”李重楼起身。

“嗯。”那人淡淡应着。

果然是错觉,李重楼笑着自己想多了,那人刚所说,是在向自己解释她所做的行为吧。

唇齿之间还回味着刚那人有些热情的吻,李重楼眼色暗了下去,随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

李重楼备的是药丸,行军时总会遇上各式各样的情况,药丸更方便,但药效作用更为猛烈。

高泪就着水喝下后,脑袋更加昏沉,李重楼揽过人,轻抚着,不一会,身侧就传来平稳的呼吸。

李重楼伸直双腿,扶着人躺在她腿上。她看着那人的睡容,伸手按着那人的唇。

李重楼在遇上高泪之前,未想过自己的心绪会因一个人所牵动。

入京前,她在北境便混成了一个人精,自古文武有间隙,在北境,她李家军虽闻名,却依旧受制,不仅要与权谋者争,还要同蛮夷战,父亲去世后,更是要安抚军中情绪。虽为女子,但到了点,也唯有通过那种事发泄情绪。

父母皆不在世,便也无顾忌。露水红颜,在北地也是有的,只不过各自需求,纯属逢场作戏,隔着肚皮,心里对彼此的关系和明镜一样。

入京后,对上父亲生前挚交,免不了遮掩,但也没遮掩太过,众人皆表面不知罢了,私下自己同燕、苏二人去风月之地,也没人阻止,京城繁华,各家消息传递的也快。

天威府这次一环接一环,各家估计也都知道了高泪的身份。

高泪早些年之事,韩羽私下同自己稍提了几句,李重楼手指划过那人的唇,那人锁骨隐约显露,她轻拉那遮掩的衣襟,漂亮的锁骨便显露出来,李重楼轻抚那锁骨,腿上熟睡的人轻颤了一下,但不见醒。

李重楼轻笑,真想知,那些人知消息后的反应。

看着熟睡的人,李重楼心思交杂,高泪待她依旧有防备,她也对高泪保持着距离,再喜欢,再想拥有,她也应该以大局为重,高泪没有任何掩饰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自己再三挑逗,除了满足自己,也是带着试探。

只是这人却又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毫无防备地睡过去,李重楼将自己拉开的前襟整理好,靠着树闭上了眼,心中一片叹息。

这种相处方式,真不知叫人如何是好。李重楼抬手蒙住了眼睛,两字在口中反复:“高泪。”

作者有话要说:外公住院了,前两日照顾。

本说更文,结果自己又发烧。

等更的各位客官,今日可以一次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