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一.动手动脚

燕谨发现今日的李重楼有一丝异样,却又想不通哪儿不对,于是谢总将被迫领了“家令”携天威府众将查明真相。

平时练兵对战,李重楼不同于私下的风趣,严肃无比,雷厉风行。手段不仅令士兵们折服,也让天威府部分将领佩服于她。

可今日,李将军面带春风,发号施令让人只觉如沐春风,只是这“春风”风力不亚于狂风,令训练的士兵们胆颤心惊。

一时训练场上,训练喊声空前绝响,训练气氛高涨无比。

在无数次你推我退,你拍我躲的交锋中,谢流飞被一群手下推出“阵型圈”。他怒然瞪着一群大老爷们,大老爷们看天看地看彼此就是不看他。他只好轻咳一声,平复情绪,一路直背挺腰,走到李重楼身边,拍了拍后者的肩,眼神飘忽,粗声粗气地问:“小女,跟你谢叔我说说,遇到啥喜事啦?这么高兴的。”

李重楼内心对他的行为通彻无比,眼含笑意,语气温和:“刚回京城,甚是想念总将的谢家刀,正巧总将您就来了,练一练吗?”

谢流飞听闻面上一板,心中一凛。立即冲正在训练的某士兵喊道:“那个练矛的没吃饭吗!刺出要快!要有力!”随后拍了拍李重楼的肩,严肃地指了指下面,示意她严厉看教,背过手。由得李重楼笑眯眯的目送他转身离去。

开什么玩笑?!谢流飞边往回走,边摸着自己的裤腰带,心里直犯嘀咕,李重楼虽打不过他,但每次都往他下三路招呼,令人防不胜防,总将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阵型圈”的众将目光带着期盼,看着自家总将,总将大人一脸严肃的回来,凌然道:“她想练枪。”

听闻,自是不信,却无办法,抓耳挠腮。

“哎哎哎!别急!我把军师抓来了。”一个高亮的声音令一群挫败的大老爷们精神一振,纷纷望向声源处——一名穿着盔甲、腰间分别着剑、背着弓与盾的女子右手正拽着一个蓝袍之人。

“唐姐!”“小羿姐!你回来啦!”“韩军师好呀!”

众将一一欣喜的出声向女子和身后之人打招呼。唐小羿摆摆手,笑着说:“也是巧,我才剿灭流寇转来,说切燕谨那歇一哈,结果听到重楼勒瓜娃子有情况,来训练场路上又遇到这虾子,顺手扯起过来了。”

韩羽听着只想翻白眼,他本欲如厕,却半途被抓来,腹胀令他很想去茅房一泻千里,却被唐小羿抓着无法走开。众将求助的小眼神望过来,令韩羽不得不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他指了指手腕,唐小羿立即放开,这行为令他有些不爽。他摇起扇子,气淡神闲,静立而望三秒后,冲众人儒雅一笑:“李将军恐怕是桃花开了。”

“原来如此。”众人听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心中无比佩服。不愧是“神军师”,这都能看出来,原来李重有思慕之人了啊。

嗯……

嗯?!!!

众人反应过来后瞪大双眼,皆震惊无比。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军师,军师持扇笑得高深莫测;又带着复杂的目光望向正耍枪的李重楼,后者似有感应,回头看过来,嫣然一笑。

天雷,暴击,出神。

韩羽却不顾众人反应,看了一眼唐小羿那微张的红唇,眼神闪过一道精光。遂摇着扇子转身,哼着戏曲,看似悠然无比,实则脚步生风,向着茅厕而去,不过他的内心正策划着一场“惩罚”。

罗姗娜一日未见高泪,只能通过放门口的饭菜判断对方确定进食过。她在紧闭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去找安拉,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询问安拉昨晚她们二人的情况,安拉却摇头不语。

罗姗娜将碗碟放入厨房,思索着一会,随后面无表情的出门了。

屋内,高泪站立桌前,正抿唇执笔,于宣纸上写字,墨再次在纸上散开,字已无形。高泪深吸口气,放下笔换纸,发现已无新纸,她抬头看了一眼房中地面上被弃置的纸张,张张点墨相间,最终化为叹息。

高泪走到窗边,推窗而望北城天威府方向,眼神带着丝丝寒意,回想着昨晚的事……

昨夜,那女将用面纱为要挟,换她今夜陪同。那语气温柔似水,如蜜一般,语调轻浮的与纨绔子弟无二,如第一次相见把她当酒肆胡姬调戏,令她气愤不已。她本想不要面纱,赶紧离去,不与此人多纠缠。可对方不肯作罢,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最终逼得她还是出了手,却因一手被牵制而败下阵。

高泪握紧拳头,又想起了之后的事,贝齿咬唇,松开拳头,发泄般用力关上了窗,心里想着一定要让那个女将军尝到苦头。

-巷内-

李重楼看着再次飞过来的拳头,笑着轻松化解,随之左手拉了一下对方的右手,右腿向前去绊对方,却被对方躲过恼怒而视。

李将军被怒视也不恼,心情甚是愉悦,抓着对方右手,眨着眼对上那怒目,用甜腻的声线悠悠道:“老板娘别生气啦,我还你面纱便是。”

说着,便放开了高泪。高泪右手被放开的一瞬,立刻抬起扇向李重楼,李重楼反应极快的后退两步。高泪扇了个空,心中甚是恼怒,面色冰冷,瞪了李重楼一眼,便绕过那人往前走,却又被那人闪身拦住。

她心中烦躁不已,甚至动了杀意,纱袖下的手微微握紧,眼神逼视着面前人。李重楼感到杀意,便知自己玩过头了,她讨好的笑:“我还面纱,老板娘明晚可要把时间留给我哦。”说着,也不顾高泪的反应,抬手给高泪戴上,顺带指腹轻抚过脸侧,稍稍揩油。

高泪这么些年来头一次被揩油,而且是被女性揩油。心中冒火,却碍于这人身份忍着不发作。她抬手用力地拍掉那只企图摸发丝的手,连告辞都懒得,再度绕过女将军向外走去。

李重楼被她拍了一下,疼的脸色一变,笑得有些勉强,见她往外走去,飞速的伸手再度想去抓那人手腕。这次,高泪有所防备,迅速转身,两眼冷冷的看着她,那眼中似是有火苗。

李重楼立即抬起双手,掌心向她,笑得无辜。

高泪冷哼一声,道:“告辞。”便往外走。

李重楼看着她绷紧的肩部,心中有些无奈,快步跟上与其并肩,那人甚是防备的退了一步,转头警告的望着她,李重楼依旧一脸无辜相对,双手乖巧的别在了身后,笑嘻嘻的道:“我送你一程。”

高泪这才继续往前。

二人行至人流量众多的廿十四桥时,高泪被挤的不由贴上了李重楼的臂膀,她本以为那人会趁机做些什么,有些防备的绷紧身子,稍稍偏头看向身边人。可身边人这时却无任何不良行为,只是快她一步替她挡开人流,然后笑盈盈回头对她道:“老板娘,快些走啦。”

高泪内心疑惑,搞不懂这人究竟又在唱哪出,但还是跟在后面,二人走过东市,一路相安无事,高泪也放松些许,内心也平静些许。

二人不紧不慢地便到了西市街头,高泪低头思索着要不要开口告别,耳旁却传来那人的一声苦笑,她抬头去看身边人,只见身边人有些无奈似是自言自语着“路程真近”,又再感应到目光后,对着她眨了下眼,笑道:“明晚见啦。”

高泪点头,却不应。

李重楼无奈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嘴边带着苦笑,心中却打着算盘,看着那人点完头,已无任何防备的转身后,立即快步向前从口搂住了那人,感觉到怀中人身体轻微的颤抖,她低头笑着在那人耳边轻声道:“我等你,高老板。”

一阵热气喷在耳廓上,高泪只觉耳朵一阵酥麻,身体有些发软,注意到路边行人好奇的视线,她内心强忍怒火,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手肘地用力撞开身后人,转身看着那人捂着腹部身形后退,面容紧皱直哼哼,高泪颇为满意效果,便不再理会迅速离去。

直至巷前,高泪才觉腰间的暗器不见。这类带着教纹的暗器是圣火教顶级刺客才能专属的配置,高泪的暗器更为珍贵,由她师父托人用寒铁打造,高泪每次用了都会冒险收回,从不遗漏。

此时她也不在意身份是否会暴露了,内心冲天的怒火只焚向三个字:李!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