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不喜欢我,明明我为她做的事一点也不比青君那个妖狐少,可她就是不相信我,不跟我亲近,和青君亲密无间,却对我排斥又戒备,路上看见我都绕着走,见我从来没个笑脸……”元始昏头涨脑的,在酒精的刺激下,把所有压在心里,清醒时不屑提及的不满都说了出来。
通天看看明显喝醉了的元始,又看向石柱后苏倾的藏身处,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通天,你问我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你可知,我若不瞒着自己的身份,她不会给我靠近的机会的,那时她以为我杀了青君,恨死我了,我怎么跟她说?”
“起初,或许是出于不甘心,所以总想让她对我改观,想让她明白,她被妖狐蒙蔽错怪我了,我才是真正为她好的,后来,她被盘古幡误伤,传送到陈塘关,我以为她死了,死在我手中了,心中一直愧疚,后来得知她没死时,心中着实是高兴,想为她做些什么弥补……”
元始还在酒后吐真言,通天本来想制止他,又见元始说的已经接近最初希望苏倾能听到的藏在心里的爱意,便没制止他,由着元始自己说下去,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情感历程全讲了出来。
只是,最初的那一句不甘心输给青君已经震懵苏倾了,这是个她从没想过的答案,脑袋瞬间好像被冲击炮给轰过似的,麻木空茫嗡嗡乱响,外界的一切都模糊了。
后面元始说了什么,苏倾根本没听进去。
背靠着大石柱,苏倾缓缓滑坐到地上,嘴角勾出自嘲的弧度,心口一阵阵钝钝的疼,像是被刀割的七零八碎又打了麻药,麻药的药效还不足,伤口还残留着木木的疼痛感。
她以为会听到他说,从小就看她可爱,比别人都可爱,所以心生好感,哪怕最初只是纯粹当学生喜欢,后来随着她出落的貌美如花,又对他一往情深便逐渐喜欢她了。
没想到却是这么不堪,自作多情了这么多年,原来只是个争强好胜的工具啊!
好了,一切尘埃落定,所有的不解终于有了答案,遮在眼前的迷雾散尽,露出的是最丑陋的真相。
什么师长的关爱,什么不忍拒绝,什么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一切不过是为了跟青君争个高下,不过是不甘心她护着青君,伤了他天尊的脸面。
如果不是今日知道了真相,她傻乎乎的跟他在一起,然后什么都不知道就成了他打脸青君的工具。
还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得意呢?
没有最不堪,只有更不堪。
苏倾手指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只觉整个人都好难受,像被吹到极限的气球,马上就要爆炸了。
伸手揭开酒坛的封口,苏倾举着酒坛仰头将一坛子高浓度的白酒灌入口中。
坛口有些大,大半的酒液从她嘴角两边流出来,打湿了身上穿的红色锦缎小袄。
苏倾扶着石柱站起身来,高浓度的白酒果然够烈,她像是喝了一团火下去,瞬间烧的她脸颊绯红,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是要喷火似的,红的吓人。
“嘭”的一声,苏倾将手中的空酒坛狠狠砸向地面,从大石柱后转了出来,脚步虚浮的走向不远处的石桌。
酒坛的破碎声引得通天和元始都朝着苏倾看过来。
元始醉的有些看不清苏倾的神情,见她突然出现,脸上闪过喜色,起身朝她走去。
“倾倾,你愿意见我了?”
通天却看得清楚,苏倾两颊发红,眼神喷火,这是怒极要发疯的节奏,看来她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后面的重点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也是个固执又烈性的小丫头,师兄可有的受了,真是的,什么话都往外乱说。
“你想多了,我是来找我师祖的。”苏倾从元始身前走过,脚步不停,却在走过去后,又回头朝他嫣然一笑,“天尊大人是特意来找我?不好意思,以前我自作多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以后再也不会了”
“倾倾,你喝酒了?”元始微皱眉头,闻到苏倾身上浓烈的酒气,看她的模样像是喝了不少,他伸手去拉她,“你怎么喝这么多?”
苏倾身子一侧,狠狠甩开元始的手。
“别碰我,你还准备演戏演到什么时候?真没想到天尊大人最擅长的不是捉妖而是演戏啊?这戏一演就是十几年,为了抓个狐妖至于吗?又是潜伏到一个凡人小孩身边当教书先生,又是装神秘的鬼修,你不累啊?”
“你在说什么?”元始喝的也不少,这会儿也是头晕脑胀的,有些不理解苏倾说的话。
苏倾快走几步,挨着通天,坐在石桌前,这才冷冷看向有些茫然的元始。
“你不是不甘心输给青君吗?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你就胜过青君了?你错了,青君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能替代,我现在找不到他,我要能找到他的话,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的。”
扎心的话谁不会说啊!苏倾此刻恨不得化身锥子,在元始心中刺七八十来个大窟窿,让他也体会一下痛彻心扉的滋味。
苏倾一直知道,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青君对她有感情,是因为她在青君最孱弱时保护了他,她对青君有感情,是那两年的朝夕相处中,小白带给她的无数快乐。
特别是最开始那大半年,她体弱总会半夜因为各种原因惊醒,然后睡不踏实,每次都是小白伸着小爪子帮她舒缓不舒服,后来,小白长大,神骏霸气,像每个女孩子都会做的关于守护神的梦一样,既满足了她的虚荣感,又给了她无法形容的踏实感。
后来的人形青君,更是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呵护,除了隐瞒身份,并没有伤害过她。
他确实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坏事,可对她挑不出错。
这种感情是无法取代的,就算她没发现白无尘的真面目,白无尘在她心里也取代不了青君。
“你到底在说什么?”元始不懂苏倾为什么突然像炸毛的小豹子一样,满身都是刺。
通天也看出不对,伸手拍了拍苏倾的肩膀:“好了倾倾,别说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这会儿还是想办法让这两人都冷静冷静,扎心的话说出就收不回来了。
“我没醉,今天就把话挑明了说。”苏倾一双喷火的眸子盯住元始的脸,“天尊大人,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错了,我其实只是感激你对我的付出,小时候太天真,以为你想养成个小媳妇,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既然你喜欢玩养成游戏,长得好看又法力高强,我跟了你也不吃亏,才故意表现出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不过是感激你,故意装出来让你高兴的。”
“你!你别说气话,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元始脸色微变,走过来,想拉苏倾起来。
苏倾避开元始的手臂,斜睨着他说:“你站在这里就让我不高兴!”
“好了,都别说了。”通天忙打圆场,见苏倾状态不对,只得劝元始,“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倾倾喝醉了,等她酒醒了你们再好好聊聊。”
“我带她一起走。”元始沉着脸,伸手就要去抱苏倾,她这样子,他哪儿放心走啊。
“你不要碰我!我不跟你走!”苏倾像是被蛰了一下一样,猛地跳起来,躲到通天身后,“师祖救我,你答应过会帮我的,我不要跟他走。”
“你让开!”元始伸手拨开通天,抓住苏倾的手臂一拽,便把苏倾拽到怀里。
“别闹了,跟我回去。”元始沉着脸,声音也带着几分怒意。
他本就喝多了,脑子不很清醒,又被苏倾刚才的话气着了,见她躲在通天身后,想起之前在蓬莱岛听到的流言蜚语,心中更是恼怒,强揽着苏倾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就要带她走。
“你放开我!”苏倾气的要疯了,拼命挣扎,可哪能挣脱元始的钳制,在他怀里,她就像个布偶娃娃一样,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得向通天求助。
“师祖救我!”
通天左右为难,不过还是觉得师兄这样强来不行,便劝道:“哎,师兄你别这样,先放开倾倾,要不你们都先在我这里住几天……”
“不用了!”元始冷冷打断通天的话,倾倾居然找通天求救,这让他十分不痛快。
通天被元始这一打断,心里顿时来气,他本来是一片好心,但看元始这样,竟是连他也气上了,他图什么啊?
通天虽不拘一格,却也是个火爆脾气,这会儿动了怒,说翻脸就翻脸,伸手抓过苏倾的胳膊,将她又从元始怀里拉出来,护在身后。
“师兄,倾倾是我截教的弟子,她不愿跟你走,你不能勉强他。”
“师祖威武!”苏倾躲在通天身后,狗腿的夸赞道。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元始气的脸都青了,怒斥通天:“你什么意思?莫非你真对倾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你乱说什么呢?”通天一怔,随即脸一红,怒道,“师兄,我看你是喝多了,你先回去冷静冷静,等酒醒了再过来接人。”
“我不会把倾倾留在你这儿的。”元始伸手一掌拍向通天胸口,“以后也不会让她再来蓬莱岛!”
通天没防备,被元始这一掌拍的身子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一步,这下子,彻底被激怒了。
不过他还没发飙,苏倾先怒了,还是怒不可遏:“你凭什么?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别觉得我跟你亲了几次,就以为我跟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告诉你,我不过是看你长得好看,馋你的身子罢了,你还以为你有多特别?”
“你不是说,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帮我实现吗?好,我告诉你,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睡遍天下美男,最好夜夜换新郎,天尊大人法力通天,又从来不忍拒绝我,那就请现在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真要能帮我实现了,我感激你一辈子,在我心里,你的地位绝对独一无二,不止能比过青君,还能比过这世上所有人!”
苏倾口不择言,快要气疯了,不止因为他欺骗在先,他把她当工具,还因为他霸道蛮横的态度,那种自己的命运无法自己支配的恐惧让她只想尽快摆脱他,哪怕赚不到钱,离不开这个世界,只要能不跟他再纠缠不清就行。
“你说什么?”元始愣住了,随即脸色铁青,怒极一掌拍向眼前的石桌,这一掌蕴含了圣人之怒,石桌连同上面的酒坛酒杯顿时全化作了粉末,就连地面也被轰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你干什么?”自己院子被毁,通天彻底怒了,横跨一步挡在苏倾身前。
“你让开!别逼我动手!”元始推开他,就要去抓苏倾。
通天拔剑抵在元始胸口,丝毫不惧跟他打一架,“师兄,我说了苏倾是我截教弟子,你无权干涉她的自由,她既然不喜欢你,还请师兄不要再强逼她。”一副你要强抢,先打赢我再说的架势。
两人都是圣人,功夫相差不大,真打起来,还不定谁赢谁输呢。
“对,我不喜欢他,从来没喜欢过他。”苏倾眼神闪亮,伸手搂住通天的腰,“师祖,我喜欢你,不嫌弃的话,我以后嫁给你吧!”
通天蓦然脸红,尴尬不已,他替苏倾出头,并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他只是纯粹看不惯师兄的霸道强横。
元始则是脸色一白,心中猛地一抽,丝丝疼痛夹带着闷闷的感觉在胸口蔓延,这话,以前苏倾也对他说过。
苏倾的想法很简单,她要找个靠山,这世上唯一能帮她摆脱元始的,只有通天教主了。
“倾倾,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要我怎么做?”元始看着苏倾,这会儿只觉心累,累的都没劲儿发脾气了。
“你是对我很好,可我也说过,这世上对我好的不止你一个,我没必要非要接受你的好意。”苏倾从通天身后转出来,走到通天身前,“比如,我现在觉得师祖就对我很好,还很尊重我,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决定以后喜欢他了。”
为了让元始彻底死心,苏倾做了一件疯狂的事,她伸手勾住通天的脖子,拉低他的头,踮着脚尖去吻他的唇。
通天的脸轰的一下红透了。
元始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苏倾的唇还没碰到通天,就被元始拽住了胳膊从通天身边拽了回来,同时,他一掌拍向通天,这一掌蕴含了他十成的修为,通天还在怔楞,没防备被这一掌直接拍飞出去,消失在天边。
元始强行将苏倾带回了昆仑山的秘境。
苏倾被狠狠的扔到了床上,元始脸色阴沉的站在床边,神色复杂莫测。
苏倾要吻通天的那一幕严重刺激到他了,被酒精麻痹的脑袋昏沉沉的,很多平时克制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他盯着着床上惊惧不已的苏倾,晃了晃脑袋,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就想这么看着她,想她的眼睛只能看自己,想一切还像以前一样,想她只属于自己。
“你想干什么?”苏倾被元始的眼神吓得酒都醒了一大半,“你放我走,我不跟你好了,你又不喜欢我,何必为了赌一口气委屈自己呢?”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元始坐下来,虽然气的不轻,还是想跟苏倾好好谈谈,他知道她今晚是故意说气话,故意用通天气他,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我都不想跟你好了,你放过我吧,我惹不起你!”苏倾瞅了个空子,从元始身边窜下床,朝着外面夺路而逃。
酒精麻痹了苏倾的脑袋,大闹了一场,她这会儿脑子昏沉沉的,根本没想过在元始的底盘,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元始一伸手,苏倾就被他抓了回来,重新扔到床上,元始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乱动的身子,俯身凑近,含着怒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又想去哪儿?还想消失多久?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就想分手,就想再也不跟你有任何牵扯!”苏倾被强按在床上,这耻辱的姿势又刺激出她心里的火,她怒视着元始,伸手去推他逐渐压下来的胸膛。
“你想嫁给通天?”元始想起刚才那一幕,心里就像被利刃刺了个对穿一样,又是空茫又是伤痛,“你还想亲他?”
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又要对通天做了,这种事,真能这么随便?
“对啊,我就是这么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以后就等着绿帽满天飞吧。”苏倾恶狠狠的说。
“你休想!”元始盯着苏倾那张殷红柔软的唇,开开合合说的都是刺人的话,他头晕脑胀,再也不想听她说那些难听的话了。
他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苏倾瞪大眼,没想到元始竟然强吻,她拼命挣扎,好不容易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唔……”
元始再次吻住苏倾,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抬起身子,看着她,一贯清冷的眸子中燃着暗火。
“不干什么,你不是说馋我的身子?”元始伸手刺啦一声,撕开苏倾的衣服,俯身在她耳边哑声道:“我现在如你的愿。”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波火葬场送上,强x+囚禁,可以绝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