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言逾早早地便醒了,可谁料他一睁眼,眼前便是一片雪青色的衣襟,衣领松松散着,露出其下紧致冷白的皮肤,上面还有一点可疑的红痕。
言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抬眼一看,却又看见了关?度弦双目微阖的俊美侧脸。
很?多个清晨,他醒了之后关?度弦早都已?经收拾好了自己?。
像如今这样的情况是很?少的。
言逾想着想着,不禁又想起了昨夜。
意乱情迷的亲吻、紧紧交缠的十指、以及事到临头的忍耐……这些事禁不起回忆,略微一想,便叫人脸红心跳。
言逾把脸埋进被子里,嘴角好不容易控制住,心想这些事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等?他再一抬眼,却见关?度弦缓缓睁开了眼,一开始还有点刚睡醒的茫然,但却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下一瞬朝他这边一看,立时便轻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把他往怀里捞了捞。
“一大早就?这么看着我,”许是方才言逾忍笑,忍得眼睛里都似有一层水汽,看起来眼睛很?是晶亮,关?度弦便忍不住道,“是在考验我吗?”
关?度弦这么一开口,言逾这才渐渐意识到,之前不是他想对关?度弦霸王硬上弓的吗,可现?在他好像……被霸了?
虽然他也乐意之至吧,可也是被霸了啊!
言逾这会儿?特敏感,想到这里一翻身就?爬起来,盯着关?度弦,神色里似有探究,眼神看起来奇奇怪怪的,随即他又灵魂发问:“你昨天晚上是春天到了吗?”
关?度弦:“……”
关?度弦觉得有点好笑,回答道:“这只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正常反应。”
言逾之前对他的种种行为,关?度弦当?然看在眼里,对此也着实忍了很?久。
当?然他的忍和言逾以为的忍不是一种忍。
直到昨天积分清零,过往不提,他和言逾站在了对等?的基础上,那么他再想做什?么,自然就?可以凭着心意来。
可言逾听后却忍不住嘟囔:“那你之前是不正常吗……”
前几天他对关?度弦亲亲抱抱贴贴的时候,关?度弦那不动如山的身躯、那坚贞冷淡的神色,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而且他们之前结婚也一年多了,天天同住一个屋檐下,关?度弦却跟眼里没他这个人似的。
所以言逾一度怀疑,关?度弦是不是性/冷淡……
关?度弦闻言差点都给气笑了,咬了咬牙:“日子还长,你悠着点说话?。”
昨天晚上关?度弦情难自禁,言逾也热烈回馈,这本已?呈一种箭在弦上的姿态,最后却败于装备不齐——他俩之前没这方面的交流,就?没有常备这种东西,言逾之前藏在衣柜里的安全/套也是早过期了的,关?度弦怕弄伤他,就?没有继续到最后。
结果今天居然听来了这么个说法?有意思。
言逾听后战术性往后坐了一点,嘴硬道:“本来就?是。”
关?度弦闻言也坐了起来,盯着言逾看了一会儿?,跟着大约也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便又解释了一句:“积分清零了。”
“啊?”言逾听后懵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说,“你是这个意思啊?”
等?着清零之后可以开始光明正大地搞/他?
关?度弦也疑惑:“那不然呢?”
言逾说:“我以为你是……”
好光明正大地拒绝我呢。
可是言逾说到这里,凭借着敏感的神经,及时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又说:“害,没啥,不重要?。”
关?度弦不知道言逾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朝他伸手:“过来。”
言逾顶着小卷毛:“咋?”
“亲一口。”
言逾闻言先是眼睛一亮,但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么,一翻身就?爬下了床,跑到门口才说:“我不要?!我嘴都破皮了!”
说到这儿?正好扯着了,没忍住就?‘嘶’了一声?。
之前他一直觉得关?度弦这方面大约是款款温柔的风格,却没想到这么生猛,昨夜他被关?度弦的牙齿磕到好几次,疼都疼死了。
要?不是当?时太懵逼,也不至于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关?度弦全然没想到言逾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竟也一时有点没回过神来,眉头还下意识蹙了蹙,似乎产生了一定的自我怀疑。
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言逾已?经出了卧室。
片刻后关?度弦起身,洗漱之后也跟着出去了。
却发现?言逾居然在厨房做早餐,虽然煎蛋一看就?是要?糊的趋势,但关?度弦也没打击他的兴趣,只去一旁热牛奶。
边动作边发问:“你今天在家待着吗?”
现?在十月中旬,言逾学校里剩余的课已?经上完了,他的同学们或在实习或在准备考研考公。
言逾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之前跟关?度弦说过的要?去给他当?助理的事,不论之后这事儿?可行度如何,但眼下他既然说出口了,至少还是应该实现?一下。
于是他说:“我跟你去芒寒可以吗?”
他这一说关?度弦立刻便问:“给我当?助理?”
这事儿?最开始言逾提起来的时候他是真没想太多,但是现?在听着怎么就?这么羞耻play呢!
而且言逾一看他那表情就?是故意问的,所以他也不想说话?了。
直接等?关?度弦出门的时候跟他一起上了车。
言逾上次来芒寒还是碰见赵知其那次,之后一直没去过,芒寒的人尤其以叶小茹为代表,还一度以为是言逾和关?度弦闹了矛盾,惹得廖以潇还得出面给他们公关?。
言逾寻思着,大家也真是为关?度弦操碎了心,于是兴致一来,立刻下单给芒寒每个人都定了个超级零食大礼包。
物?流也超给力,下午就?送到了,一伙人正开开心心在那儿?分呢,大门外又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叶小茹领着赵知其进来的时候,自己?神情也十分尴尬,心想赵总这俩月统共就?来这么两次,怎么次次都能被小老板碰见呢!
赵知其一进来看见这副场面,勾起嘴角笑了下:“我说这儿?怎么热火朝天的,场面倒是难得,原来是小言在这儿?派发福利呢。”
言逾一抬头,看见赵知其也愣了一下,他现?在想起来了,之前或多或少对关?度弦表示过那意思的那些人里,言逾最烦的就?是赵知其,不为别的,主要?这人直接就?把话?问到了他面前,问他和关?度弦是不是形婚,还说什?么俩人一看就?貌合神离的样子。
神离你大爷,言逾当?时就?不乐意了。反正从那之后他就?一直看赵知其不顺眼。
不过这会儿?他想起之前关?度弦的表态,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朝赵知其走过去,笑了笑,然后十分体面地说:“小赵总来了,请问是过来谈事吗?潇律出外差了,可能要?四?点才回来。”
赵知其的事项对接大部分都是廖以潇在负责,他知道关?度弦的态度,其实也没有特别死缠烂打,可这会儿?他看着言逾,忍不住就?说:“找阿弦也可以。”
周围的人听到这儿?都安静了一点,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言逾闻言抿了抿嘴,但还是维持着微笑:“好的呢,您这边请,麻烦在会议室稍等?一下。”
赵知其一边跟着言逾走,一边疑惑:“你今儿?这是什?么排面?”
言逾:“关?律助理的排面。”
“豁。”赵知其挑挑眉,“会玩儿?。”
“正儿?八经实习。”言逾差点没忍住翻白眼,“你脑子里的废料控控。”
说到这儿?便把他引到了会议室,之后他又去喊关?度弦,期间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关?度弦和赵知其同在会议室坐下之后,言逾也拉开椅子,在一旁坐下了。
赵知其问:“谈正事儿?,你也听?”
言逾本想说我一助理,难道不该做会议记录吗?
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关?度弦却先说了:“他听。”
本来这回合作芒寒是甲方,身为乙方,既然关?度弦都这么说了,那赵知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再看一眼言逾,却正好对上他嘚瑟的眼神。
赵知其简直无语,等?到最后大致跟关?度弦谈完正事之后,他再度看了看言逾,然后又故意说:“阿弦,待会儿?叫上以潇,我们一起去荣康馆吃饭呗,你以前不是说味道还不错吗?”
言逾一听到这里,脸色果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起来,赵知其见状暗爽了一下。
谁料关?度弦却回:“是吗?不太记得了。”
关?度弦这神情看起来是当?真有点疑惑,所以赵知其也不觉得他是在下自己?面子,只立刻补充说:“是啊,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就?在那儿?。”
这话?说得言逾鬼火冒,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就?忆往昔了呢?难道他还他妈真情实感地以为他和关?度弦是形婚呢?艹。
不过这边赵知其这话?一出,关?度弦却更迷惑了:“不是在学校吗?”
“哪儿?啊!你真不记得了?”赵知其一开始提这事大多是为了跟言逾闹一下,没想到关?度弦居然真不记得,关?度弦记性没这么差吧?于是紧跟着描述出具体情景,试图唤醒关?度弦的记忆,“那年九月研一开学之后我们在学校见的都是第二次了,而且那会儿?你都九月下旬了才来上课,但在这之前我们还见过一次,就?七月中旬的时候,在荣康馆,我的同门和你的同门都在啊!”
赵知其和关?度弦是研究生时期的同学,虽然不是一个导师,但由于他俩的导师是夫妇,学术上也有部分重合的地方,所以见面的机会还比较多。
七月那次聚会也是两位导师确定了本级学生是哪些之后,一起在荣康馆约了会面,当?时还大致说了下各自的发展方向。
赵知其提到这里,倒是言逾还先想起来了,那会儿?他和关?度弦一起住在他高中旁边那家里,有一天关?度弦回来给他带了些宫廷糕点,言逾吃了之后回味了好久,问了关?度弦才知道是在荣康馆打包的。
但是距离有点远,言逾就?也没特意去过,倒是那之后关?度弦偶尔会再给他买一些回来。
想到这里,言逾也不禁把目光望向了关?度弦,眼里似也隐隐有些期待。
但关?度弦听后蹙了蹙眉,一贯清明的眼神却有不解,随后回复:“不好意思,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