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叔叔:老人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应当只是精神上受了点刺激,所以没有叫医生。
顾李:好,您尽快把那几个人送到警察局吧。
顾李按暗了手机的屏幕,将视线投回小卖铺里。
小卖铺昏暗的灯光下,祖孙二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顾李站在有些杂乱的店门口,不忍心上前打断她们。
她弯下腰,将几包被丢出来的零食小心地捡起来,放在临近店门的地方。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扶起刚刚被自己丢下的自行车,脚尖点在地面上,不安地动着。
要进去吗?
还是就这样先走了。
她在外面犹豫。
里边的江念抱着奶奶正在发抖,江奶奶刚刚说出她差点见不到自己的那句话的时候,她仿佛真的经历了失去奶奶的痛苦。
整个身体冷得可怕,她攥着奶奶的衣袖,努力忍着自己的眼泪,但还是止不住。
好险,之前靠着爸爸救了奶奶,这次靠着那位黑衣叔叔保护了奶奶,那下一次呢,又如果这一次没有黑衣叔叔呢,她越想越心慌,奶奶也在发抖,二人相互拍着背,企图给对方和自己一些力量。
江奶奶觉得这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尝试着想拉着江念回屋里坐着,但还没有成功就意识到了怀里人的不对劲。
“念念...”她本就年迈的腿脚被江念拖累着,险些站不稳,江念的身子却开始越来越颤抖。
江念突然呜咽着捂住了自己的后颈,栽倒在江奶奶的怀里,在外站着的顾李慌忙地跑进来,将人从江奶奶的怀里捞过来。
“好疼...”小奶猫的声音沙哑地念叨着。
她的后颈像是被人撕扯开了一样,火辣辣地疼,她被人从奶奶的怀抱里拉出来,然后嗅到了一股薰衣草的香气,这味道淡淡的围绕在自己的后颈处,试图透过抑制贴钻进自己的腺体里,将那股莫名的疼痛压下去。
江念凭着本能去撕扯自己的抑制贴,撕到一半便被那像是将整个后颈的皮肉撕开般的疼痛给制止住了,小手瑟缩地收回来,然后又觉得疼地去捂后颈。
但手掌不能完好地阻挡这味道,薰衣草的味道如愿地钻进了腺体。
不够,这并不能算是信息素的味道,只是顾李身上因为信息素而有的香味,她的脑袋奄奄地搭在顾李的颈窝处,嘴巴缓缓地移向了顾李后颈的抑制贴。
“念念?”
顾李只觉后颈一阵湿润,滑滑的小物什在那里动着,最后移到了抑制贴的边缘,江念的牙齿叼起了抑制贴的边缘,一点点地往外撕扯着。
江奶奶发愣地看着这一幕,她走上前来想阻止江念的行为,却看到了孙女的通红的双眼:“奶奶..好疼..”
“打急救电话。”
顾李将人横着抱起来,着急地朝着江奶奶说道。
怀里的人还是想要爬起来往自己的后颈处移动,江念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后颈,另一只手努力想去扯顾李的抑制贴。
想要将那味道释放出来,再多一点,她就能够少一点疼痛。
怀里的人在发烫,顾李双手都顾着抱人,即使知道江念是想要撕下自己的抑制贴也无能为力,她环视了一圈,走到小卖铺的收银台前,将人放了上去,自己弯下身子,将整个人送了上去,江念的手得以触碰到她的后颈。
柔软发烫的小手捏着那被牙齿叼起的一角,狠狠地扯下了障碍。
江念将头埋过去,凑近那无意间释放出些许薰衣草味信息素的腺体,整个人晕乎乎地倒在了顾李身上。
后颈的腺体被柔软的物体触碰着,顾李浑身一抖,她的双手小心从后面抱住江念,试探性地问道:“念念?念念?”
怀里的人不吭声也不动弹,她顾不上腺体被亲吻的尴尬,匆忙地问刚刚去里屋打急救电话的江奶奶:“急救车来了吗?”
江奶奶拄着拐杖,慌慌张张地走上前来,也急得不行:“刚刚开出来了,还要十几分钟呢,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念念。”
她说得急,走得也急,整个人扑上来查看江念的情况,孙女的眉头紧紧地锁着,一看就是疼坏了,她心疼坏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顾李强行平定下自己的心情,转过头来安慰江奶奶:“应该没事,您不要担心了,我们等医生来了再做判断,她现在整个太烫了,家里的湿毛巾在哪里,我们先给念念物理降温。”
有了主心骨,江奶奶带着顾李去找湿毛巾,江念被人抱着怀里,疼得哼哼却也不乱动,任凭顾李拿着毛巾给她降温,湿毛巾擦过她的脸颊,脖子,躲过了后颈这种敏感的部位,最后被按在她滚烫的额头。
等到救护车到的时候,怀里的小人已经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了,整个红扑扑的,她被抬上医院的担架的时候,整个人离了薰衣草的气味,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别走。”
想跟着江奶奶坐在后面的顾李顿住,慢慢地走了回来,江念脸上满是委屈,她一手强撑着,将自己往顾李那头送:“你不许走。”
“病人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抚情绪,你过来抱着她。”急救的医生初步判断了下症状,估计是信息素失控,面前的alpha的抑制贴被撕下来,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释放着,病人却强调着她的靠近,说明其对安抚病人的情绪是有效的。
江念的脑袋埋在顾李的怀里,小声嘟囔着:“你的衣服好碍事...味道淡了...”
边说边胡乱地蹭着。
顾李看着医生给怀里的人做着各种检测,扎输液针的时候,小心地摸了摸小奶猫的头:“江念,你好烫。”
“是情绪波动太大引起的信息素失控,她已经快要分化成omega了,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过激触动情绪的事情,还和另一个omega强烈的信息素碰撞了,造成了失控,问题不是很大,但要住几天院。”医生开完医嘱,调了调江念的输液管速度。
“哪里有什么omega的信息素?”顾李疑惑地问道。
“小姑娘的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腺体有些萎缩了,但应该是个omega,在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情况下也会释放出一些刺激性的信息素来。”医生对着顾李还有江奶奶点了点头,随后去了另一个病房。
江奶奶坐在江念边上,发愣地捂着自己的后颈,她早就没了发情期,所以依旧很久没有再贴抑制贴,只是没有想到念念这次的问题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她捏着江念瘦弱的手,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先是因为自己害得了儿子,现下又要害了孙女吗。
几乎是下一秒,顾李就知道这个善良的老人在想什么。
她的手慢慢伸了过来,拍在老人家颤抖的手背上:“念念一定很高兴您平安无事,所以您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江奶奶抬头看向顾李。
“不是您的错,是那群人的问题。”顾李咬字清楚,拿着纸巾给江奶奶擦眼泪:“念念这点滴要挂到很晚了,您先回去睡会儿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
“不,我得陪在这里。”江奶奶有些犹豫。
“那您睡在那边的床行吗?我给您铺一下,不管怎么样,您年纪大了,还是要护好自己的身体。”
顾李没等人回答,自顾自地给江奶奶铺好了看护床的床铺,还从书包里取出个之前给江念备着的抑制贴给一脸担心自己的信息素还会出来害到江念的江奶奶贴上。
江奶奶到底是年纪大了,熬不到很晚,硬是被她磨着到边上的床铺上睡了。
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顾李撑着下巴盯着最后一点滴打完,按来了护士拔针。
躺在床上的小人的温度退了不少,她将手贴在江念的脸颊上。
“老是来医院。”这话说得有些泄气,她的指尖点在江念的鼻子上,慢慢地描绘着江念的眉眼。
明明很努力地想护住她了,但还是对她的某些遭遇感到心疼,在这个身体里呆的久了,自然而然地代入了这个世界原住民的身份,对生活在身边的人的感情越来越浓了。
顾李站起身给江念拉了拉被子,准备在边上的座椅上找个位置睡一觉,不敢离得太远,担心凌晨还会出什么问题。
她慢慢地坐下来,将校服脱下来当成被子披在身上,最后在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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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铃...”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吵得不行。
大清早的,是哪个推销房地产的人在冲业绩啊...
顾李皱着眉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接通了电话:“喂?”
“顾李?管家说你昨晚没有回家?司机刚刚和我说你昨晚在江念家里?你是不是夜宿她们家了?妈妈觉得你们成年前还是不要太过火比较好。”顾薇的声音像是响雷一样在耳边炸开。
顾李慌忙地站起来,跑出了门:“不是不是!你们在胡思乱想什么!”